二十、相聚聯合國

以白皮鯊為首的東方藝術夏令營正如校長所期望的那樣,玩得很開心,也見識了什麽是真正的東方文化和藝術,當然,夏令營也給“穀藺美高”的同學們帶來了新鮮生活,為沉悶無聊的暑假生活注入了一點刺激,也使原高三(2)班的同學們有了一次特殊的畢業紀念活動。

其中收獲最大的要數畢羅天。當他正在為突擊提高英語口語一籌莫展的時候,夏令營的美國同學給了他絕好的鍛煉英語口語的機會。

這些日子,畢羅天自告奮勇地提出由他來給夏令營當向導,讓白皮鯊跟大嘴妹去享受他們甜蜜的愛情,樂得白皮鯊像彌勒佛似的連連向他稱謝,而他自己也感覺英語水平突飛猛進,美國同學們也拚命誇讚他的向導水平比白皮鯊強多了。這樣一來,各得其所,真可謂一箭三雕。

“畢哥,我說你反正不久就要去紐約,還不如從現在開始就參加我們夏令營,跟著大夥兒一塊跑,然後一起到美國,在那兒隨便玩一、兩個月也比在這兒突擊半年強多了,你說呢?”白皮鯊的主意確實有道理。

“對對對,White說得對,我們大家也熱烈歡迎你加入。你向我們學英語,我們向你學習東方藝術,這比在家苦讀開心多了。等暑假結束,我保證你的英語水平沒問題。”大個子美國同學說。

畢羅天想了一下說,“Yeah!我接受你們的邀請,這幾天我去辦好手續,跟你們一塊走。”

“Aha!Fantastic!”大家擊掌相慶。

離開中國的日子轉眼就到了。

這天,周傑倫又開來上次去佘寨的那輛麵包車為畢羅天和白皮鯊送行。一起去佘寨的“穀藺藝幫”成員們一個不落都到齊了,還多了一個黃小嵐,自我感覺應該是他們的成員,也跟著烏豆兒來了。

開明的畢羅天的父母把畢羅天送上麵包車,他父親便知趣地說:“阿天,你有那麽多同學朋友,還有老師都來送你,我們就放心了,老頭子老太婆擠在裏麵礙事,就不湊熱鬧了。”

畢羅天看到站在一邊的母親眼圈已經發紅,心頭湧過一股熱流,喉嚨口感覺有些哽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是簡單地說:“爸、媽,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藍夢兒說:“伯父伯母,畢羅天翅膀長硬了,遠走高飛是大好事啊,我們都很為他自豪。”

“對對,大好事,我們很高興。”畢羅天的母親嘴巴裏說著高興,眼淚卻不自覺地掉了下來。

“沒事,沒事,你們走吧。”他父親催促道。

“再見!爸、媽。”畢羅天最後招呼了一聲,關上車門。

麵包車朝機場方向急駛而去,夏令營的美國成員們乘另一輛住宿酒店派的麵包車緊緊跟在後麵。

很難說清楚車子裏的氣氛,激動、興奮、不安、憂愁等等情緒交織在一起,誰也說不清。畢羅天和櫻子挨著坐一排,白皮鯊和大嘴妹挨著坐一排,兩對人緊緊地依偎著。平日裏話最多的大嘴妹和櫻子這會兒都沒了聲音,也許,這會兒隻有她倆最能體會到什麽是真正的離別愁緒。

大家東拉西扯地說些無關緊要的話,好似漫不經心,其實,都在有意回避離別的話題,怕引起他們傷心,連最會找大嘴妹茬的烏豆兒也一本正經地坐著哼哼哈哈,不知所雲。

隻有周傑倫並不避諱,他見車裏氣氛沉悶,便開玩笑道:“今天是怎麽啦,好像要開赴伊拉克前線的樣子,還不至於吧?”

後座隻傳來兩聲嘿嘿地幹笑

聲,反應並沒有周傑倫所期望的那樣。“這樣吧,我給你們講個故事。”

“好哩,你快說。”隻有黃小嵐反應熱烈。

“說有一對國際情侶,男的是個美國人,女的是個中國人,兩個人好得如膠似漆。”

“住口,阿倫哥,你是不是想拿我跟White開涮?”大嘴妹急了,馬上製止道。

周傑倫搖頭晃腦地說:“本故事純所虛構,如有對號入座者,後果自負。”

大嘴妹自知不是周傑倫的對手,隻好作罷。

周傑倫繼續說道:“有一天,美國GG削了一隻大梨,一分為二,親熱地遞給中國MM一半。中國MM說,‘不吃,我要麽不吃,要吃就吃一隻。’美國GG說,‘奇怪了,你正好跟我相反,我要麽不吃,要吃就兩個人分一隻。’中國MM氣憤地說,‘你是不是想甩了我?’美國GG更是暴跳如雷地說,‘你想走就走好了,幹嘛還要倒打一耙?’氣得中國MM掉頭就走。從此,兩人斷了來往。”

大家聽不出周傑倫的故事是什麽意思,既不好玩,又不好笑,反而有點不合時宜,所以,都隻是默默地聽著,隻有黃小嵐嘀咕了一句:“這兩個人真笨!”

“二十年後,”周傑倫並不理會他們,隻顧自己說,“這對國際情侶又偶然碰上了,這時候,過去的恩怨早已煙消雲散。美國GG問中國MM,‘那時候你為什麽不肯吃梨?’中國MM說,‘兩個人分吃一隻梨,就是分離,是不吉利的。那你為什麽非要我吃呢?’美國GG說,‘兩個人合吃一隻梨,就是a pear,也就是a pair,說明我倆是一對啊。’中國MM說,‘那你為什麽不早說?’美國GG說,‘你不是也沒說嗎?’中國MM歎了口氣說:‘唉,就為了一隻梨,二十年的青春沒了,真愚蠢。’美國GG說,‘唉,就為了一隻梨,一段幸福的愛情沒了,真可笑。’”

“阿倫哥,你是不是在咒我們?”大嘴妹沒聽懂故事的內涵。

“我有那麽惡毒嗎?”周傑倫停頓了幾秒鍾,好像有意要讓大家猜猜故事的意思,然後說,“我是說,一件事情的好壞,理解不同,感覺就會完全不同。你跟白皮鯊要分別了,是不是很難過?可是,你想想,他在這兒這些日子你是不是特幸福?為什麽?因為你們分別了一年。我記得過去你們還老吵架呢,有什麽幸福感呀?你現在的分別就是為了將來的幸福,這不是好事嗎?”

他這樣一說,大家都笑了,原來他是在做思想工作呢。兩對即將分別的情人頓時感覺輕鬆了許多,大嘴妹和櫻子哭喪的臉也綻開了笑容。

說話間,機場到了。大家七手八腳地幫著把行李搬出來,然後,知趣地站在一邊閑聊,等著兩對情侶作正式告別。

櫻子小鳥依人地偎著畢羅天,悄悄說:“畢哥,到了就給我來電話,不許隻發E-mail,我要聽你的聲音。”

“放心吧,一定給你打。”

“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美國的漂亮MM特多,你不許看花眼了,就不要我了。”

“誰說的,白人MM的毛都還沒褪盡呢,黑人MM都有狐臭,哪有櫻子好呀,要才有才,要形有形。”畢羅天開玩笑地說,櫻子明知道他是在哄自己,還是感覺特幸福。

大嘴妹與白皮鯊的告別儀式更直截了當,她勾著白皮鯊的脖子認真地說:“White,咱可不能做阿倫哥故事裏的那對國際情侶。我可等不了二十年,到時候,你肯定也看不上我了。”

“哪能呢,咱會那麽蠢嗎?”

“嗯,明年暑假再來看我,啊?”

“那當然了。”說著,白皮鯊親了一下大嘴妹的大嘴,大嘴妹開心地笑了。

礙於大家都等在一邊,他們沒作馬拉鬆式的告別,也沒敢生離死別,便放手道:“一路順風!”

生活又恢複了寧靜,炎熱的夏天過得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

梵哲的兩件Flash動漫作品早在畢羅天他們去美國不久便已通過因特網,發到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發出以後,他的一樁心事也算了了,便轉而開始做其它作品。

自從色盲痊愈以後,梵哲又開始全力追求他的動漫事業,以前的活力和自信又回來了。特別做了兩件聯合國的征集作品以後,他發現動漫製作又多了一條新途徑,Flash的形式似乎更得心應手,更有趣。

於是,他心裏孕育了一個宏偉的計劃,他決心以Flash動漫為主攻目標,建立一個動漫工作室,創作一批能與“流氓兔”匹敵的作品,打敗日韓一統天下的局麵。這些日子,他正在積極地籌劃之中。

“無心插柳柳成蔭”。梵哲並沒把發往聯合國的作品當回事,隻顧著忙自己的計劃,沒想到,卻同時收到了從網上發過來的E-mail和有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亞太區總代表簽名的正式文書,內容如下:

尊敬的梵哲先生,

我謹代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榮幸地通知您,您的作品《一個伊拉克女孩的幻想》和《愛是這樣的》分別入選本組織征集的和平類和艾滋病宣傳類Flash動漫集,其中《一個伊拉克女孩的幻想》還榮獲“聯合國秘書長特別獎”。

本組織誠摯地邀請您出席於2004年10月20日下午3時在聯合國總部一樓東大廳舉行的作品發布儀式和頒獎儀式,相關費用由本組織負責。

恭候您的光臨。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亞太區總代表

(簽名)馬丁·史密斯

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它的意義並不僅僅在於入選或獲獎本身,更重要的是,它堅定了梵哲要將Flash動漫進行到底的決心。

梵哲決定赴美國領獎,正好可以跟畢羅天和白皮鯊在紐約相會,這不但是一件很有紀念意義的事,而且,也好趁此機會領略一下前衛藝術最前沿的風采。於是,他便把消息通過E-mail告訴了畢羅天和白皮鯊,同樣令他倆驚喜不已。

10月20日很快到了,是個秋高氣爽,令人心曠神怡的好日子。

畢羅天和白皮鯊按照預計的航班時間早早趕到紐約機場,在接機大廳巨大的顯示屏前搜索了一陣,找到了梵哲的航班號,令人大失所望的是,在航班到達時間的後麵竟赫然打著“延誤”。

總算等到飛機該到的時間,廣播裏傳來消息:“由上海飛往紐約的航班因故延誤,具體到達時間另行通知。”

“廢話,等於沒說!”白皮鯊嘀咕了一句,“走,我們去問問清楚。”

他倆找到機場問訊處,一位漂亮的黑人小姐熱情地接待了他們,“先生,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請問,由上海飛往紐約的航班什麽時候能到?能不能給我們一個具體時間,因為我們要接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出席聯合國的一個會議。”白皮鯊的話沒錯,但有點吹牛之嫌。

“請稍等。”黑人小姐一邊說,一邊熟練地在電腦鍵盤上敲了一陣,“非常抱歉,電腦顯示這趟飛機的延誤時間不確定,我沒法告訴你確切的時間。”小姐兩手一攤,做了個典型的美國式遺憾的動作。

“你知道是什麽原因造成的延誤嗎?”畢羅天進一步追問。

“對不起,無可奉告。”黑人小姐的服務態度無可挑剔,但她的回答實在讓人生氣。

“他媽的!”白皮鯊罵了一句。

“我們再等等吧,離儀式開始還有一段時間。”畢羅天不死心。

兩個人又在接機大廳無聊地等了兩個多小時。在這段時間裏,每隔十幾分鍾便會有一次廣播,但都是千篇一律的內容,沒有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白皮鯊早就不耐煩了,一直罵罵咧咧個不停。畢羅天也是同樣的心情,但表麵上比白皮鯊沉穩些,他在心裏推測著種種可能,一種不祥的感覺在他心頭一掠而過。他不願相信任何不好的可能,所以,自己斷然否定了。

離儀式開始的時間越來越近,從機場趕到聯合國總部至少還要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畢羅天想了一下說:“再這樣等下去也沒什麽意義,我們還是往聯合國總部趕吧,實在不行,我們還可以代梵哲領獎呢。”

“說得是,走吧!”兩人離開機場,直奔聯合國總部。

總算在三點鍾以前趕到了聯合國總部的一樓東大廳。這是個宏大的開放式大廳,事實上,進出大樓的人都會經過這裏。

畢羅天和白皮鯊一眼就看見了設在大廳一角的作品發布和頒獎儀式現場,因為一個醒目的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標誌和圍著的一大群人在空曠的大廳非常顯眼。

整個儀式的環境都已布置停當,顯得簡潔但氣氛熱烈。一幅巨大的電腦投影屏懸掛在場地中央,這會兒正在演示一些宣傳片斷,屏幕邊上還貼著許多海報。屏幕前是一個精致的講台,講台前已圍滿了前來參加儀式的嘉賓和觀眾,有些進出大樓的人經過這兒也會好奇地駐足觀望一下。

顯然,這是個全開放的儀式,雖然布置並不複雜,但因為放在人流最多的大廳,它的影響反而會很大。

這時,一位著裝莊重,但金發碧眼、氣質高雅的女官員走上講台說:“前來參加聯合國教科文組織Flash動漫作品發布儀式和頒獎儀式的女士們、先生們,我抱歉地通知大家,因為重要的特殊原因,今天的儀式將被推遲半小時,請各位諒解。需要休息的,可以到大廳左側的咖啡廳,謝謝。”她一連說了兩遍,然後又匆匆走下了講台。

人群中稍稍有些**,但沒有大亂,一會兒,又恢複了原先的氣氛,三五成群地閑聊著。

“今天是什麽倒黴日子,怎麽老是碰到這種事?”白皮鯊發了一句牢騷,“美國人很少這樣。”他又補了一句,大概是怕畢羅天會對美國產生不好的印象。

畢羅天並不介意,隻是隨便說了一句,“等等吧,半小時很快的。”

他倆在巨大的東大廳各處逛了一圈,半小時也就差不多了。這時,剛才那位女官員神情莊嚴地重新走上講台,說道:“女士們,先生們,我叫海倫·瓊斯,我受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總幹事的委托,主持今天的儀式。在儀式開始以前,我告訴大家一個令人震驚,但結果令人欣慰的事件。”下麵一陣議論紛紛。

“我剛才接到通報,一架從上海飛往紐約的飛機此前在飛行途中遭到劫持,我們的一位中國獲獎者,名叫梵哲,就在這架飛機上。”

下麵立即混亂起來,畢羅天和白皮鯊的腦子“嗡”的一聲,就像真空了一般。亂了一陣之後,大家把目光重新聚集到女官員身上,等待她的下文。

她的表情柔和了許多,泛出一點點笑意,“我想告訴大家的是,這位梵哲先生協助飛機乘務人員成功地製服了劫機者,使飛機安然無恙。讓我們對他的行為表示崇高的敬意。”一陣經久不息的掌聲。畢羅天和白皮鯊剛出了一身冷汗,一下子又收了回去。

“剛才,飛機已從臨時迫降的聖路易斯機場重新起飛,梵哲先生何時能夠趕到這裏還不得而知。為了不耽誤各位的時間,我宣布,儀式現在開始。”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

“首先,請秘書長首席代表萊塞爾·布魯先生致詞。”

儀式按計劃順利進行。致詞後,是簡短的作品發布儀式,一件件兼具教育性、藝術性和趣味性的動漫作品在嘉賓的點擊下送上因特網,投影屏上可以看到整個發布過程。每每演示到精彩處,自然會爆發出經久的掌聲。

接下來,是各個獎項的頒獎儀式。畢羅天和白皮鯊真希望這個時候梵哲會驀然出現,但時間一直在悄悄地流逝,沒有任何他將到來的跡象。

這時,女官員宣布:“下麵是‘秘書長特別獎’,獲獎作品是和平類的《一個伊拉克女孩的幻想》,它的作者就是令我們欽佩的中國梵哲先生。我很抱歉他沒能趕上這一時刻,讓我們為他的藝術成就和勇敢行為鼓掌!”

“Please wait!”畢羅天一衝動,跑了上去,“我是他的好朋友,請允許我代他感受這一刻的快樂!”

“噢,太棒了!請問你叫什麽名字?”

“畢羅天。”

“OK,畢羅天先生,請你代梵哲先生說幾句。”女官員熱情地說。

就在這一刹那,畢羅天看見從大門外遠遠奔過來的梵哲,他已經顧不得禮儀,大聲喊道:“梵哲,快!”

所有的人被畢羅天的喊聲吸引過去,順著他的目光,看見一位欣長的少年扔掉身上所有的行李,正朝這裏跑過來。

“奇跡,奇跡發生了!”女官員興奮地說。

梵哲喘著粗氣剛剛跑上講台,女官員便大驚小怪地喊:“Aha,好酷的英俊少年!請說幾句。”

“我感覺我獲得了第二次生命,這一次更美麗、更刺激!”梵哲一邊喘氣,一邊自豪地說。

畢羅天幫他翻譯了一遍,“Aha!Great!”下麵為梵哲如此精彩、精辟的話大聲叫好。

“請問,你們兩位是什麽關係?”

梵哲和畢羅天幾乎異口同聲地說:“我們是‘穀藺雙雄’!”

站在下麵的白皮鯊終於忍不住了,一邊衝上去,一邊大聲喊:“They are‘the Double Hero of Gre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