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天,阿天,快起床,要遲到了!”畢羅天還在夢裏漫遊,覺得很遠的地方傳來讓他起床的聲音,他一激靈,忽地從**跳了起來,原來是老媽在叫他起床。大概是昨晚上與白皮鯊聊天遲了,今天早上一直醒不過來,直到剛才還在做著美夢呢。

應該是美夢吧?雖然夢中的情節很模糊,已記不太清,但肯定是與金淩櫻子有關,好像還與她做模特有關。畢羅天感到奇怪,自己平時很少做夢,怎麽昨晚白皮鯊說了學校要成立模特隊的事,夜裏就做夢了呢?而且為什麽會做到金淩櫻子呢?難道真的會發生什麽嗎?

再一看掛鍾,已經是7點鍾了。不行,不能再胡思亂想,該上學了。

“你怎麽不早點叫我?肯定要遲到了。”他怪老媽叫他太遲。

“我看你睡得像死豬,很累的樣子,想讓你多睡一會。”老媽心疼地說:“你沒有不舒服吧?”

“沒有!不過,我不吃早飯了。”說著,他衝進衛生間,胡亂地洗漱了一下,拎起書包就往門外衝。

“哎,阿天,帶上兩個小蛋糕,不然會餓著的。”母親趕緊追出來,遞上小蛋糕。畢羅天一溜煙似的消失在樓道口。

他跨上新買的捷安特“劍齒虎”自行車,一陣猛蹬,不一會兒功夫,就到了校門口。還好,離上課還有幾分鍾。畢羅天定了定神,推車進了校門。

隻見校門口右側的布告欄前圍滿了人。什麽事?往常這個時候布告欄前不可能會有那麽多的人,一定是有什麽重要通知。畢羅天停好自行車,看看還有時間,也就擠進去看個究竟。

哇!看來這回白皮鯊的確沒有吹牛,大家圍著布告欄議論紛紛的正是一張關於招聘模特的通知。通知如下:

關於我校成立業餘模特隊及招聘模特的通知

為了進一步提高我校美術專業基礎課的教學質量,解決專業模特嚴重不足的問題,經研究,決定成立校業餘模特隊。計劃在本校高一年級中招聘男、女同學各十名,有意者請在三天內到校政教處報名。

報名條件:男,175CM以上;女,165CM以上,容貌端正者。

符合條件的報名者經審核,由專業教師培訓後上崗,在課餘時間為高二和高三的素描和速寫課服務,服務費為每課時10元。模特工作出色者,可參加校勤工儉學優秀學生的評選。

希各知照。

校政教處

除了說招的全是MM這一點外,白皮鯊的小道消息真是千真萬確。這是穀藺美高破天荒的事,同學們都異常地興奮。高二、高三同學興奮的是從此以後可以不用一天到晚畫冷冰冰的石膏像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滿足感充溢著他們。高一年級的同學更多的是關心自己是否符合條件,參加模特隊會不會有人說閑話等等問題。

畢羅天因為事先已經得知這個消息,並沒有像其他同學那樣激動,不過,腦子裏又一下子掠過了金淩櫻子的影子。他用力擠出人群,急匆匆地趕到教室。教室裏,同學們也在亂哄哄地議論這件事,沒等他加入議論的行列,上課的鈴聲響了。

數學課對高二(2)的同學來說是最頭痛的,不僅僅是課程枯燥乏味,還因為數學老師師晏雄的嚴厲。

師老師50開外的年紀,戴一副深色寬邊眼鏡,微黑的皮膚,始終板著一張嚴肅的臉,背地裏,同學們給他取了個外號叫“四眼熊”,不過,沒人敢當麵這樣叫他。他與藍夢兒正好形成強烈的反差,每次上完藍夢兒的色彩課,要是接下來正好是他的數學課,那簡直是從天堂一下子跌落到地獄的感覺。

要論教學經驗,師老師那是沒得說。但同學們似乎並不需要他的經驗,他們需要的是自由,而師老師恰恰是全校最嚴厲、最古板的。正因為如此,大家都有些怕他,雖然不喜歡上他的課,也隻能硬著頭皮忍著,如坐針氈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不過,也有例外的,那就是梵哲。百分之九十的數學課上,梵哲總是以睡覺的形式度過。師老師雖也有過幾次如門外罰站之類的嚴厲處罰,梵哲也不頂撞,隻是我行我素,毫無悔意。好在梵哲睡覺並不影響人家,最後,師老師隻好把他歸為“無可救藥”的一類,隨他去了。

這會兒卻有點例外,梵哲睡覺的打鼾聲越來越響,引得同學們忍不住嗤嗤地笑,教室裏嚴肅的空氣一下子被打破了。師老師忍無可忍,走到梵哲座位前,一個毛栗子重重地打在他頭上,梵哲哼哼著總算醒了過來,抬頭一看,師老師的大黑眼鏡就在麵前,這下才弄明白是怎麽回事。同學們趁機哈哈大笑釋放一下緊張的情緒。

“我早就說過,就算把我倒過來叫,我還是你的師老師!所以,不怕你造反!”師老師扯著嗓子大發雷霆。

梵哲倒好,一點也沒有造反的意思,不慌不忙地說道:“對不起,師老師,我不睡了。”

對於梵哲這樣的“無可救藥”者,師老師也是無計可施,見他態度溫和,也隻好自找台階,嚴肅地對大家說:“繼續上課!”

上課繼續進行。好多同學仍很興奮,覺得剛才的插曲還不過癮,恨不得再多鬧一會,不過,他們已經很感謝梵哲了,他做了他們不敢做的事,為他們出了氣。所以,私下仍在說著悄悄話,極力讚賞他的酷哥行為。不一會兒,梵哲又進入了夢鄉,還好這回沒有鼾聲,師老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管自己講課。

今天梵哲睡覺打鼾的原因,恐怕隻有烏豆兒知道,因為他陪了梵哲整整一夜,隻是熬到後半夜2點,實在支持不住了,隻好在睡夢中陪他,而梵哲則像個拚命三郎,直到早上6點半,吃了早點就匆匆趕到了學校。

原來,昨晚梵哲也在為壁畫設計方案奮鬥了一宿。

在新美術館與畢羅天的較量中,梵哲對自己的表現非常滿意,同學們的喝彩聲也證實了這一點。可以說,在這一回合中,自己給畢羅天一個沉重的打擊,但他知道,畢羅天不是草包,辯論中的失敗隻會激起他的鬥誌,在方案設計中加倍用心,所以,自己也必須更加努力,盡快拿出高質量的設計方案,否則,就會被人看成是光說不練的繡花枕頭。到那時候,不但第一回合的勝利成果不保,就連“當代梵高”的美名也會被人當作笑柄。

梵哲還有一個不為外人所知的秘密,那就是自己對蘇紫的看法。在外人眼裏,自己從來不把蘇紫當回事,就像走在兩條道上的人。其實,自己是非常佩服她的。她不光是一個讓人心動的MM,更重要的是,她除了打架打不過自己外,沒有哪個方麵會輸給自己,特別是在文化課方麵,簡直讓自己無地自容。正因為如此,他隻能在她麵前裝作高傲的樣子,其實他自己心裏最清楚,這正是自己空虛和自卑的表現。

現在有這樣一個能發揮自己特長的大好機會,又是在她的領導之下,自己無論如何要爭口氣,絕不能在她麵前丟臉,一定要讓她對自己另眼相看,否則,今後就永無出頭之日了。

因為有這樣的活思想,梵哲使出了渾身解數,也格外地拚命。倒黴的是他的忠實崇拜者烏豆兒,不過,也多虧有他的幫忙,梵哲的設計方案才能夠順利推進。

先是主題的確定。雖然在辯論中畢羅天談到了主題問題,自己心裏也是認可的,但那隻是個很抽象的概念,並沒有具體的內容,再說,自己也不願意與畢羅天有雷同的內容。既要有明確的主題,又必須有生動的內容來表現,這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烏豆兒東一棒西一錘地出主意,雖然多半是餿主意,卻給梵哲不少的啟發,總算在半夜12點以前敲定了主題。

接著是表現形式問題。在這方麵梵哲要自信得多。因為在設計公司已經做過不少方案,梵哲對設計需要把握的要素已了如指掌,再加上放學後對新美術館周圍環境的實地踏勘,使他對風格的把握已經成竹在胸。不過,當他拿起鉛筆在畫紙上勾勒時,站在一邊的烏豆兒仍不停地指指點點,一會兒說“這兒太誇張了”,一會兒又說“這條線還沒到位”。雖然有點煩,但他的指手劃腳也不乏可取之處。

“看不出你的專業水準大有長進哪。”梵哲對烏豆兒大加讚賞。

“還不是跟著梵哥學的拳頭?”烏豆兒雖是在吹捧梵哲,實際上是得意洋洋地吹噓自己。不過,他並沒忘了大獻殷勤,一會兒給他端水喝,一會兒幫他燒點心,忙得不亦樂乎。

他的殷勤決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發自內心的崇拜。他不僅對梵哲桀驁不馴的酷哥行為崇拜有加,還對他的美術天才和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鑽研精神佩服得五體投地,更重要的是,梵哲的文化課成績與自己差不多,甚至還不如自己,這就讓他覺得梵哲與自己是一條戰壕裏的戰友,少了一分距離感,多了一分親切感,可以說,梵哲就是自己追求的目標。而對畢羅天和蘇紫雖然也很崇拜,但他覺得自己離他們太遠,隻能敬而遠之。

忙到後半夜2點,烏豆兒困得實在支持不住了,哈欠連天地對梵哲說:“梵哥,你哪來的那麽大勁啊,我可是支持不住了,我要先睡了。”說罷,倒頭便打起鼾來。

“睡吧,睡吧,省得煩我。”梵哲邊說邊看了烏豆兒一眼,見他已經睡著了,自言自語地罵了一句:“瞌睡蟲。”

對於烏豆兒的忠誠和殷勤,梵哲真的很感動。因為從小的經曆,梵哲一向來脆弱而自卑,怕讓別人瞧不起,他隻能以這種**不羈的方式來掩蓋自己的弱點。這樣,雖然在心理上得到了一點平衡,但他的朋友少得可憐,更不用說知心朋友了。現在,烏豆兒與自己同舟共濟的決心,不僅讓他感動,也給他孤獨的心靈帶來安慰。

不知哪來的一份柔情,梵哲找來一條毛毯輕輕地給烏豆兒蓋上。然後,一直奮鬥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看著一夜的奮鬥成果,梵哲竟然毫無睡意,他計劃明天再把這份設計稿用電腦做成三維效果,讓同學們大吃一驚。

想到這兒,他得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