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死亡晚餐
那漢子不再說別的，打開大鐵門，望著沈萌推車進去，臨進門還沒忘揩油——在沈萌肩膀上捏了一把：“叫什麽名字？”
“莎莎。”沈萌低頭回答，心裏想著等一會兒姑奶奶一定把你們全都“殺殺”！
深邃的海上夜空，一閃一閃的紅色燈光逐漸接近，幾分鍾後，直升機盤旋著降落在圓月號甲板上，艙門打開，五名死魂組織的殺手率先下來，月滿星和誇勒急忙迎上去，親自扶著卡龍和任朗走下直升機。
“情況怎麽樣？”卡龍冷著臉，遠不像身後的任朗那樣一臉的興奮。
“一切順利，表哥。”月滿星嬉笑著陪著卡龍，“您和任先生失去套房休息一下吧。”
“嗯。”卡龍鬆了一口氣，用目光示意月滿星和誇勒走到自己跟前，“你們謹慎一些，注意不要驚動船上的遊客。”
“是！”誇勒連忙答應，“先生放心，我們一定會加倍小心的。”
“表哥，一會兒辦完事，你和任先生好好玩一玩怎麽樣？”月滿星殷勤地說著，目光望向任朗。
“說的也是！”任朗開心地笑道，“我想，今天晚上應該是我這十幾年以來最快樂的一天啦！哈哈……”
卡龍的嘴角動了動，跟著笑了笑，兩個人在月滿星和誇勒的引導下直接上了四樓早為他們預備好的套房裏，五名殺手停在門口外，分列左右。
“誇勒你先去吧，一會兒你等我的命令。”卡龍支走誇勒，和任朗坐到豪華套房寬敞的大廳沙發上，月滿星跟著坐了下來。
片刻之後，門外響起輕輕的敲門聲，房門打開，老李親自推著考究的餐車走了進來：“卡龍先生，任先生，這是月先生親自吩咐給兩位送來的紅酒。”
月滿星笑道：“表哥你和任先生嚐嚐這酒，正宗的羅馬康帝酒莊1990年份勃艮第紅酒！”
老李將一瓶紅酒和兩個用整塊水晶雕琢的高腳杯輕輕放在沙發前的小桌上，躬身退了出去，出門的一刹那，手裏的一枚微型攝像頭快如閃電般粘到房門內側的手柄下方，特製的攝像頭與手柄同色，不仔細觀察絕無被發現的可能，這東西算是老李這幾年在圓月號工作時特製的裝備。
“哈哈！再有一會兒，這裏就要被楊光華的血染紅了！”任朗得意忘形地笑著，拿起紅酒倒了兩杯，自己率先舉杯向卡龍和月滿星示意。
卡龍端起杯，皺了皺眉頭：“怎麽？你要在這裏動手？”
“對！”任朗靠在沙發上，雙眼閃爍出殘忍的冷光，他從隨身的皮夾中掏出一把鋒利的折疊刀放在桌上，又將那血紅色的酒飲了一大口，惡狠狠地說道，“我就要在這裏，喝著紅酒，一刀一刀地把楊光華的皮削下來！”
卡龍苦笑一聲，說道：“你呀，都快被仇恨逼瘋了！”
一旁的月滿星沒有說話，卻下意識地打了個冷戰。
圓月號的甲板上再次恢複平靜，隻聽到海浪衝擊船體的聲音。幾公裏外，機帆船關掉所有照明，發動機也隨之熄火，將碩大的橡皮筏拋入海中，五名女兵全副武裝，外套著純黑色的救生衣躍入海中，登上橡皮筏，朝圓月號奮力劃去。風平浪靜的深海，波濤依舊劇烈起伏著，在月色中望下去，那橡皮筏猶如水中一片黑色的落葉……
酒會大廳裏，幾支舞曲過去，遊客們此時全都坐在圓桌周圍，享受著服務員端上來的珍饈佳肴。
娜姬單獨坐在一張圓桌旁，百無聊賴地喝著紅酒，目光不時朝四外看，麵色中多有嗔怪。忽然，秦雲獨自出現在大廳入口處，正與娜姬目光相對，她眼前一亮，立刻換上一臉嬌媚之色，衝秦雲舉了舉杯。秦雲一笑，大步走過來。
“娜姬小姐怎麽一個人了？月先生呢？”秦雲明知故問。
“他呀！”娜姬抱怨地說，“說是出去有點事，可是等了這麽久也不回來，討厭死啦！咦？你怎麽也一個人呢？沈小姐哪兒去了？”
秦雲無奈地說：“她恐怕是不行了，一直說頭暈，也不想出來，就在房間裏先睡了。”
“那可太遺憾了！”娜姬誇張地扭捏著，“牌局一會兒可就要開始了！”
“有什麽辦法，隻能我孤軍奮戰了。”秦雲笑著舉起酒杯，“娜姬小姐，我們幹一杯吧？”
“好啊！”娜姬望著秦雲的眼神，渾身上下一通舒服，身體也故意朝他靠了靠，一雙眼睛迷離起來，“秦先生，我們幹杯！”
“娜姬小姐，你醉了……”秦雲笑著湊過去，碰杯的一刹那，右手閃電般砍在娜姬的頸動脈上，順勢將她摟進懷裏。酒杯砸在桌子上，發出一聲脆響，又滾落下去，美酒灑了一地。
人們方才都各自喝酒，誰也沒注意這邊發生了什麽事，一看到娜姬癱軟在秦雲懷裏，秦雲一臉的尷尬，全都笑了起來。
兩名服務生連忙跑過來，接著領班老李也走了過來，對秦雲說道：“秦先生，出什麽事了？”
秦雲“尷尬”地說：“娜姬小姐看來是喝醉了。”
老李故意說道：“那我派人把娜姬小姐送回房間去休息吧。”
“還是我去吧。”秦雲很“紳士”地說完，將娜姬整個身體抱了起來，“娜姬小姐在哪個房間？你帶路！”
“那真是有勞您了！”老李笑嗬嗬地趕緊在前麵帶路。
“這小騷狐狸，月滿星一眼招不到她馬上就勾引別人了！”不遠處，兩個貴婦悄聲議論著，“看她那騷樣子，剛才還好好的，分明是故意裝醉！”
老李領著秦雲上了四樓，徑直朝月滿星的套房走去，剛一進樓道，隔壁房間門外站著的五個殺手立刻警覺起來。老李連忙上前解釋：“這位娜姬小姐是月老板的朋友，剛剛喝醉了，老板又不在，這位秦先生把她送回來了。”
正說著，後麵有服務員拿著磁卡急急地趕來，打開月滿星套房的門，引著秦雲和老李走了進去。幾個殺手對視了一眼，全都笑了笑，不以為意。
秦雲快速從褲兜內掏出一小團直徑不過兩毫米的特製繩索，先將娜姬結實地捆好，又堵上她的嘴，塞進洗漱間的大浴盆裏，外麵老李已經將房間外側的窗戶推開一扇。
房間內，秦雲掏出自己的手機按了幾下，屏幕上清晰地傳來隔壁微型攝像頭拍攝的視頻。卡龍和任朗、月滿星三個人坐在房間大廳裏，談笑風生地喝著那瓶極品紅酒。兩個人相視一笑，走出房門。
與此同時，老李精心安排的換上一身服務員服裝的沈萌已經推著餐車經過圓月號前後艙區的分隔通道，進入到後艙的“船員休息區”。
“他媽的！怎麽才來？老子快餓死了！”休息區的大鐵門門口，一名“站崗”的漢子看著沈萌推著大餐車走過來，罵了一句，很快又笑道，“這小妞長得倒蠻好看的，怎麽就你一個人來啊？平日裏不是兩個人嗎？”
沈萌故作驚慌地說道：“我……我是剛來的，領班說，前麵缺人，就派我送來了，這地方可真難找……”
“媽的，前麵缺人倒要餓著我們！”漢子又罵。
“聽說……聽說是大老板來了。”沈萌“緊張”地說。
那漢子不再說別的，打開大鐵門，望著沈萌推車進去，臨進門還沒忘揩油——在沈萌肩膀上捏了一把：“叫什麽名字？”
“莎莎。”沈萌低頭回答，心裏想著等一會兒姑奶奶一定把你們全都“殺殺”！
沈萌快速推車走了進去，那個漢子也跟著走了進來，扯著嗓子吼：“弟兄們，開飯啦！”
正如老李介紹的那樣，走進這大鐵門，裏麵先是一個小廳，接著是兩排艙室，左側有四個房間，右側有三個。那漢子一吼，兩排艙室其中的四個房間立刻有了動靜，從裏麵陸陸續續走出人來，沈萌在心裏默默數著，連同剛才那個門崗，總計二十五個人。這些人穿著統一的服裝，居然是美國海軍陸戰隊的數碼迷彩，盡管有些衣冠不整，大多數敞胸露懷，但是個個身高體壯、肌肉外露，一看就與外倉那些普通的遊輪保安有本質的區別。大多數人腰間還掛著製式手槍、軍刀，從打開的艙室門往裏看，牆上掛著的是各式自動武器。
所有的艙室，隻有最靠近裏麵的右側兩個依舊關著門。
二十多個漢子湧到餐車前，各自拿了自己的一份，並不急著回去，全都色迷迷地看著沈萌，不時地口出汙言穢語調笑著。沈萌強忍著心中的憤怒，故意裝得緊張無比，又小聲地說道：“領班……領班說……不是有三十一個人嗎？怎麽……怎麽還剩了六份？”
“哈哈！這小妞倒是挺負責的！”最開始在門口的那漢子咬著雞腿湊了上去，色迷迷地說道，“你叫我一聲哥哥，我就告訴你怎麽回事！”
眾人立刻一陣哄笑。
狗日的，一會兒姑奶奶先殺你！沈萌心裏想著，表麵上故意窘了半天，低聲喊了一句：“哥……哥哥……”
“哈哈！”那漢子更開心了，**邪的目光在沈萌身上上下打量，湊過去指著裏麵的艙室說道，“好妹子，哥哥告訴你為什麽：咱們這兒呢，的確一共是三十一個哥哥，其中一個哥哥是咱們的隊長，剛剛被船長叫去訓話了，你不用等他，把他的那份留下就行。至於剩下的五個哥哥呢，有一個哥哥在裏麵那個監控室，剩下的四個哥哥在旁邊那個房間裏，他們現在可出不來，你就把飯全留下，一會兒他們自己就出來吃啦！”
那漢子的一番繞口令說得眾人一陣哄笑，他自己也很得意地看著沈萌。沈萌忍著厭惡點了點頭，故意四外望了望，說道：“那……哥哥，我把剩下這幾份放到這裏行嗎……”
“行！太行了！”那漢子**笑著回答。
沈萌把剩下的幾份飯菜一一放到小廳的一張桌子上，手裏剩下最後一份的時候，抬頭問道：“哥……哥哥，這一份要不我給監控室的那位大哥送去吧，他值班，一定也餓了，又出不來……行嗎？”
“你這小妞兒可比以往來送飯的那倆娘們兒懂事多了！送去吧，送去吧！還不得把蓬蕃那家夥樂死？”那漢子笑著，又衝裏麵大喊，“蓬蕃！你小子好運氣，我妹子要親自給你送飯啦！你小子吃飯就行，可不許吃我妹子！哈哈！”
在眾人的哄笑聲中，沈萌“尷尬”地低著頭，拿著一份餐盒朝裏麵的監控室走去，敲了敲虛掩著的門，走了進去。
狹窄的監控室裏，滿麵牆上都是視頻屏幕，每個屏幕顯示著圓月號一處的監控錄像。高清視頻中，整個圓月號上上下下沒有任何死角。一個漢子專注地靠在屏幕下電腦後麵的椅子上，看見沈萌進來，也是色迷迷地打量了一番，剛要開口，沈萌已經到了近前，右臂彎緊緊卡住他的喉嚨，單臂用力，“哢嚓”一聲，那漢子的頸骨已經折斷，沒發出任何聲響便癱倒在了椅子上。
沈萌快速在主電腦鍵盤上敲擊著，將電腦連接的所有視頻攝像頭切斷，隨後轉身出門，將艙室門關上。
“嘻嘻！蓬蕃這家夥，這次倒老實！”外麵那漢子笑著說完，又衝匆匆推車往外走的沈萌喊了一句，“好妹子！莎莎！明天你還來送飯啊！要不哥哥會想死你的！”
那群人一直望著沈萌出了大鐵門，才又笑了一陣，各自回自己的艙室胡吃海塞起來。
沈萌走出大鐵門，長長地鬆了口氣，右小指伸進耳朵裏，啟動裏麵的衛星通話器，冷冷地命令：“行動！”
輪船外沿的水裏忽然一陣翻騰，楊丹穿著單兵潛水服冒出水麵，脫下腳蹼和潛水頭盔，將M24A2狙擊步槍取下安上OPS消音器，又從背囊中掏出手槍式射繩槍，瞄準角度發射出去。帶著一條超細尼龍繩索的小飛爪精準地勾住甲板外欄，隻發出一聲隱秘的輕響，楊丹攀住繩索，整個人如壁虎般沿著輪船船體向上攀爬上去。
甲板與船艙結合部的瞭望塔樓上，一名觀察手漫不經心地隨著探照燈投射的強光瀏覽著遊輪各處的海域，卻對眼皮底下的楊丹毫無察覺。上了甲板的楊丹隨即扣動扳機，7.62毫米M118特種彈精準地自他右下頜穿入，變形的彈頭帶著一道混著腦漿的血箭又從他頭頂飛出，那觀察手一聲不吭地倒在了瞭望塔上。
楊丹飛速攀上瞭望塔，將狙擊槍安置完畢，發布了信息：“鷂鷹得手！一切正常！”
“上！”大橡皮筏上，代理小組長馮娜發出命令，四名女兵扔掉手劃槳，隨即啟動橡皮筏上的動力裝置。夜色中，橡皮筏如一枚貼著水麵疾行的鯊魚，直奔圓月號遊輪。
五分鍾後，楊丹依舊在瞭望塔上警戒，四名登上遊輪的女兵如法炮製，射繩槍頭的飛爪精準地卡住月滿星套房打開的窗戶口，四人緊貼著客艙壁攀爬上去，進入套房。
隔壁，任朗已經做好了全部準備，隻等著後艙將楊光華押解上來，他好親自為那幾位曾經的惡魔哥哥報仇雪恨。
後艙，四名全副武裝的漢子押解著渾身是傷的楊光華走出大鐵門，沿著前後艙結合部長長的甬道，朝任朗等人所在的套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