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王製講義》二首

（一九〇六年作）

經傳分明雜注疏，

外王內聖〔1〕賴誰傳，

微言已絕無蹤影，

大義猶存在簡篇。〔2〕

不為驪珠混魚目，〔3〕

何教桀犬吠堯〔4〕天。

而今雲翳驅除盡，

皎日當空四【世】燦然。

說明

作者1906年在樂山縣立高等小學堂讀書時，聽帥平均講授《王製講義》後有感而作。《王製》，《禮記》篇名。漢文帝命博士諸生雜采六經古製而成，與商周禮製多有不合，與《周禮》亦不盡相符。帥平均，清末四川著名今文經學家廖平的學生。他的《王製講義》課程按照廖平的觀點講授，把餖飣不可卒讀的《禮記·王製》篇分成經、傳、注、箋四項，以為經是孔子的微言，傳是孔門的大義，注箋是後儒的附說，理出頭緒，不僅可讀，還講得生動有趣。通過讀《王製講義》，廖平的學術觀點和托古改製思想，對作者產生了深遠影響。他很讚成廖平今文經學的觀點，認為廖平以《王製》來解釋《春秋》，無一字不合，“微言大義”，“幸得初窺”，達到“通經致用”。作者推崇廖平，說他“在新舊過渡的時代，可以說是具有革命性的一位學者”。本篇及下麵的《跋〈王製講義〉》所表達的思想內容即以此為本。

注釋

〔1〕即“內聖外王”。初見於《莊子·天下篇》“內聖外王之道”，但後世皆視之為儒家思想的主要內容。“內聖外王”是儒家“治世”的一貫主張，內容包括“內聖之學”和“內聖外王之道”。“內聖”是理想人格，通過實現內聖（理想人格），從而實現外王（理想社會）。

〔2〕微言，指孔子微言。大義，指孔門弟子的經書要義。微言大義，謂孔子用含蓄精準的話改製“六經”。簡篇，指“六經”，《詩》、《書》、《禮》、《樂》、《易》、《春秋》六部儒家經典的簡稱。後《樂》佚失，僅剩“五經”。

〔3〕驪珠混魚目，魚目混珠，成語。謂魚目似珠，以假亂真。驪珠：一種珍貴的珍珠，傳說出自驪龍頷下。《莊子·列禦寇》：“千金之珠，必在九重之淵，而驪龍頷下。”

〔4〕桀犬吠堯，成語。桀紂若狗向堯帝狂叫，喻壞人攻擊好人。《晉書·康帝紀》，史臣曰：“桀犬吠堯，封狐嗣亂，方諸後羿，曷若斯之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