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朝我一人在鬆林裏徘徊,在一株老鬆樹下戲築了一座砂丘。
我說,這便是我自己的墳墓了。
我便揀了一塊白石來寫上了我自己的名字,把來做了墓碑。
我在墓的兩旁還移種了兩株稚鬆把它伴守。
我今朝回想起來,又一人走來憑吊。
但我已經走遍了這莽莽的鬆原,我的墳墓究竟往那兒去了呢?
啊,死了的我昨日的屍骸喲,哭墓的是你自己的靈魂,我的墳墓究竟往那兒去了呢?
(本篇最初發表於1925年1月6日北京《晨報副鐫》,題為《小品六章(五)·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