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造一個永恒的人生
人們常常把人生比做太陽。說青年是早晨八、九點鍾的太陽,說老年是無限美好的夕陽。我說,不一定每一個人的人生都是太陽,都會放射出燦爛的光輝,就如同世間不一定每一個日子都出太陽一樣。
王書波同誌的人生是一輪火紅的太陽。年輕的時候,他投身子血與火的革命。打日本鬼子,他流過血;推翻蔣家王朝,他負過傷。共和國的旗幟上,有他血染的一片風彩。新中國成立以後,他擔任過許多重要的領導職務,先後做過黔陽、益陽、湘潭軍分區的政委。他威武雄壯地送走了自己的青年、中年、壯年。不覺間,走進了人生的暮年。
他從領導崗位上退下來了。
他為創立共和國,建設新中國,流血流汗幾十年了,如今,把肩頭的擔子交給了年輕人,再說,子女們都已成家立業,也無需他再操什麽心了,理該過幾天清閑日子了。
然而,他沒有這樣做。
1990年春天,我因胃出血,住進一家部隊醫院。和我住在一個病室的,多是一些從軍隊中的軍、師級領導崗位上退下來的老同誌,我就是在這時候認識王書波同誌的。那年,他已年屆七旬,但身板卻很硬朗。我們一同排隊買飯,一同散步談心。我聽他講戰爭年代裏他親身經曆的血和火的故事,也和他一起談文學、談人生。不知不覺間,我們成了知己,成了忘年交。一個革命戰士奮鬥不息的人生,沉甸甸地落進了我的心裏。
他從領導崗位上退下來後,拿槍的手又摸起了筆,把自己人生道路上經曆過的有意義的事,值得紀念的人,一一寫下來,留給後人。這些年來,他在全國40多種報刊上,發表數十萬字的革命回憶錄、散文、小說、故事,並寫就了一部30多萬字的長篇小說。許多文章收進多種選集,做為提供給青少年學習的優秀讀物。就在這次住院期間,我讀了他散發在各種刊物上的十數篇文章。《送圖記》、《七副擔架》、《活捉敵師長》、《清涼河畔》……以及那篇記述軍旅中的流動學校的速寫,都給我留下極深的印象,也勾起我對部隊生活溫暖的回憶。坦率地說,當年,我就是聽一位師政委講戰鬥故事而爆開我心中的文學火花的。此刻,我對這位老人的敬仰之情,便油然而生。
我多麽希望王書波同誌能把這些散發在各報刊上的情真意切的文字結集出版。為此,我曾跑過一些出版社,卻都被很禮貌地拒絕了。我隻好麵對那一個個花花綠綠的書攤,大日大口地喘著粗氣……
如今,這些文章終於結集出版了。我和王書波同誌一樣,打心眼裏高興。
我常常這樣想,一個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書波同誌已經七十又二了,他現在身體很好,我相信他能活一百歲。但是,不管活多久,做為肉體的生命,做為有形的生命,最終是要在地球上消失的。如果不虛度光陰,抓緊生命的分分秒秒工作,為他人、為後人獻出一點什麽,把自己的人生寫得光彩奪目,成為社會的財富,成為後人的財富,那麽,這樣的人生就是永恒的了。
王老,你不正在為自己創造一個永恒的人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