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多相愛,都有厭倦的時候(時間是最無情的小三)

他討厭你,不必生氣,不必計較,因為人人都有這個時刻,相熟產生輕蔑。

沈三白第一次見芸娘就對母親說:“若為兒擇婦,非淑姊不娶。”後來,兩人結婚,伉儷相伴,情深而濃,隻可惜芸娘短命,不久就病逝了。於是,沈三白在《浮生六記》一書中無限深情地懷念亡妻,引得後世多少人感慨羨慕。

在蘇州女作家朱文穎的《浮生》裏,三白和芸娘的愛情卻另一種樣子:三白要去倉米巷找房子,芸娘舍不得離開滄浪亭,所以三白看上的住宅,芸娘總說有狐狸,惹得三白非常厭煩。芸娘堅信街頭的混沌鋪裏的湯用的是雞湯汁而不是罌粟的殼與葉子,這一點三白也覺得她有點“滯意”,“而滯意的女人難免就有著懷舊的嫌疑了。”當芸娘再講狐狸的時候,“三白皺皺眉頭,心想,三天兩頭的老提狐狸幹什麽!芸娘什麽時候也變得那樣神神鬼鬼的呢?他們以前可是從來都不這樣講話的啊。再說,她當然知道自己是不會怕什麽狐狸的,而離不離開滄浪亭、搬不搬到倉米巷去,又與狐狸有什麽關係呢。”厭倦的心緒很明顯。

小說描寫三白聽了年輕漂亮的王太太唱歌,飯畢又由女主人熱情洋溢地送出門來,他瞥見了“王太太胸前的衣襟那裏別了串肥白的茉莉,正隨了王太太的笑聲不住地抖動呢!”三白恍惚中說出了“王太太,你可真漂亮。”此句一出,就泄露了三白對芸娘的感情,他們已經到了“癢”的關頭。

常言道,日久生情,實際上日久更容易產生厭倦。年與時馳,就總會有些東西流於平常,原先的愛慕沒有了,**和神秘消失了,隻剩日常的瑣碎與平庸。無論多麽相愛的人,都難免萌生嫌棄的情緒;無論多麽漂亮的女子,在審美疲勞之後,也挖掘不出半點美感。

愛人一旦鑽進了牛角尖,處事不夠開通開明開朗,免不了矛盾重重。一個朋友總喜歡在家穿短褲,其夫人難以容忍。男的奇怪:“我在家裏別人又看不見;就算被人看了也不吃虧,怕什麽?”女的則反複強調:“你不怕丟人我還怕丟人呢!”於是,一對原本相愛的人鬧得不可開交。至於那些不怎麽相愛的人,隻怕更容易心生厭煩吧,就像賈璉嫌棄生病的王熙鳳。

有一點你不得不承認,時間是最無情的第三者,它能讓所有的伴侶都產生隔膜和離心。當然,有層隔膜也未必都是壞事,終究是個彼此修正的最佳契機。隻要他心裏還有你,他偶爾討厭你一下,也沒什麽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