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人生最貴是知恥而後勇——鋼筆情深

用鋼筆寫作，顯然要比敲擊鍵盤優雅多了。

陳保才

前兩天看到一條微博，說“英雄鋼筆250萬轉讓49%股權”——英雄鋼筆作為最早一批上市的老牌國企，淨資產曾於1996年達到3.72億。然而截止今年7月底，公司淨資產僅剩208萬，並於日前以250萬的“低價”掛牌轉讓49%股權。新聞最後一句是：“而與其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外資品牌在中國的高速發展。”

我想，這恐怕並非隻是中外品牌的較量問題，更多的還是互聯網的發展造成的吧。

因為對英雄鋼筆還是有情結的，我不假思索地就轉發了這條微博。在我轉發之後，有個網友深情地評論說，“前幾天剛買了一支筆，可惜不是英雄的，回頭趕緊買一支，緬懷一下！”隻是，這對大勢已去的鋼筆來說，無濟於事。

我們小時候都用過鋼筆，看那美麗的筆尖，在紙上沙沙地劃過，很有韻律，很有節奏，且充滿深沉的畫麵感，詩情畫意。我記得看過一部電影——好像是《情人》吧，開頭就是鋼筆在紙上沙沙地劃過，奮筆疾書，很有急促與澎湃的感覺，這真是讓人感動的瞬間。如果她沒有飽滿的**，如果沒有絕世的才華，如果不是內心充盈著太多的靈感和情愫，她怎麽可以寫這麽快？

所以，用鋼筆寫作，顯然要比敲擊鍵盤優雅多了。

我小時候用過很多鋼筆，當然也有英雄鋼筆。我記得都是用藍墨水，也用過黑色的，不過沒藍色的好看。造型特別的鋼筆，我記得有一種像玉米的，非常好看。不記得什麽情況下買的了，總之，我出去玩都還揣在兜裏呢。鋼筆是矜貴的，它代表了你的成長，代表你的進步，當你擁有人生的第一隻鋼筆，那基本就意味著，你不再是小屁孩了。

鋼筆還好，隻要不是特別用力，都能用上一兩年。但是，墨水卻要經常換。那時候墨水還挺貴的，用完了，不能及時補給的時候，便隻能問同學借。所以，誰肯借墨水給你，也能看出那人對你的感情與友誼。

跟讓人印象深刻的是，那時的吸水管總是會脫落，或者漏墨水，弄得你滿手都是，這是我最怕的事之一，因為太麻煩了，還要去洗手。

不過，我的鋼筆字並不好。大約是握筆的姿勢不對，我寫出的字總是歪歪扭扭的，即使不歪，也沒剛勁的氣勢。我父親當年曾深深地批評過我，毫不客氣地批評，但是，直到我上大學，也沒能改變這種糟糕的現狀。我當時固執地想，隻要成績好就行，字寫得好不好並不重要，因為我一個熟人，他字就寫得很好，可是成績一般，這就是明證。

或許是托了科技發展的福，多年後奇跡般地普及了電腦，再不用寫字，我為此還得意過一陣。不過，當我簽名售書的時候，我才發現，我的字拿不出手。當讀者站在你麵前，攤開扉頁，眼睜睜地看著你寫，他一定希望你龍飛鳳舞，可是，你卻寫出了毫無風格的字，他一定會大失所望。

當然，作者多少還是容易被原諒的，再說，哪怕再醜，當場過去了，也就算了，誰會計較那麽多呢。倒是有次，我去一個女企業家那做客，我們都是出過書的，她說，互簽吧。於是，在她華麗的辦公桌上，我們就現場簽了，接過她遞過來的書，發現她的字好美，而我的，顯然拿不出手，兩相對比，真讓人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