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戴帽子的男人

冥冥的塵世間，誰個不卑微，誰個不需要鼓勵，那就戴個帽子吧，也許，你也有不一樣的感覺呢！

陳保才

多年前，一個女人對我說，“你真的很愛帽子嗎？若以後能見到你，一定送你一頂，嗬嗬，不過說送帽子總覺得有什麽不對的，你說是嗎？”

她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我的照片裏，有好幾張都是戴帽子的，這讓她覺得我是一個喜歡戴帽子的男人。

是的，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愛上了帽子。也許是受了周傑倫的影響，也許……（也看過陳小春戴帽子，但，他實在沒對我發生過什麽影響）……不管是受誰的影響吧，我愛上了帽子。

而且，每年必買幾個。上學的時候，我就開始買了，是那種很老土的樣式，紅黑相間，有點像老頭的帽子，之所以戴這樣的棉帽子，是因為阜陽的冬天比較冷，不戴個帽子，感覺頭整個都暴露在空氣中，凍得發涼，耳朵也凍得僵硬了。所以，每年冬天，我都會戴這種棉帽子。我的室友都說不好看，他們說，“你怎麽買這樣的帽子？”我說不好嗎？我自己喜歡啊。然後，他們就不吭聲了。每當這時，我就覺得有一點小小的不爽，明明我覺得好的，到了別人那就一錢不值，這真人傷心啊。

後來，這些個帽子啊，圍脖啊，就全都給了我的小侄女們，因為，我隻要一到家，她們就都爭著要戴我的帽子，於是，來年的冬天，我必買一頂不可。

亳州的冬天很冷，於是，又買了帽子，那個店家說，你買它幹嘛？戴著像個老頭，年輕人，我不信有那麽冷！可是，可是，我就是需要一頂帽子。需要一個裝飾，需要給自己打氣，給自己一點小小的慰藉。這種慰藉對一個文學青年來說，是那麽隆重，而且重要。就如張愛玲說的，“人生的樂趣，全在那些不相幹的事上”，帽子不也是嗎？我真的需要它嗎？我就那麽冷嗎？倒也未必，主要還是心理需要。

我現在看我年少時的照片，看著那些帽子，也會覺得奇怪，二十來歲的年齡，怎麽就那麽不禁冷抗不住寒？怎麽就非要戴一頂老氣沉沉的帽子？但是，我想了一下，我當時戴帽子還是有原因的，主要是我想讓自己特別一些，我覺得戴帽子的人是很好玩的，很有意思的——包括在上海的時候，我看人家男生戴帽子，就覺得人很別致，很有情趣，也就對那個人有了認同，有了好感——如此一推理，我也是為了這個理由吧，要不我買那麽多帽子幹嘛呢？

帽子是一種裝飾。一種看似不必要其實很重要的裝飾，它是一種心理作用，一份給自己的禮物，在最寒冷的時候，你可以戴上它，你感覺到了溫暖，在最需要被鼓勵的時候，你可以戴上它，然後，你就得著鼓勵，這就是帽子的妙處，你什麽也不要做，什麽人也不要求，你就把自己成全了。

帽子，在中國近乎有著不公正的待遇，然而，冥冥的塵世間，誰個不卑微，誰個不需要鼓勵，那就戴個帽子吧，也許，你也有不一樣的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