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她明明是沒睡醒

054 她明明是,沒睡醒

翌日,香月和香草看見直挺挺坐在軟榻上已經醒了的寧玉槿,均是嚇了一大跳。

“小姐你怎麽起那麽早?”

香巧有些驚奇地圍到了寧玉槿的身邊,香月則先去將手中的銅盆放在架子上,順手取過披風,給她披在身上:“早上涼,你怎麽才穿這麽點?而且你穿的,是昨天穿的那件衣服吧?”

寧玉槿瞪著一雙有些浮腫的眼睛望著她們,突然間有些很想哭。

她不會跟她們說,她才不是起得太早,而是昨天晚上根本就沒睡好吧!

“小姐,你……你最近是不是生病了呀?”香月看著寧玉槿憔悴的模樣,頓時慌了神,連忙伸手摸她的額頭,摸她的臉。

寧玉槿抓住香月的手,搖了搖頭道:“別擔心,我沒事。”

香巧在一旁也揪起了兩道眉毛:“小姐你是不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不想我們替你擔心,所以才瞞著我們不說呀?”

“死丫頭,有你這麽咒人嘛!”寧玉槿伸手敲了一下香巧的腦袋,一撇嘴道,“我要是得了絕症,肯定第一時間跟你說,讓你為我哭死。”

“小姐!”香月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看著寧玉槿。

說是不準香巧咒她,她自己倒是說得興起。這眼腫臉白的樣子,讓人如何能不擔心?

寧玉槿知道自己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倆小丫頭肯定是不會放心的。

她隻好哀歎道:“唉,我這是心病啊,心病隻能心藥醫,旁的就是把全盛京最好的大夫找來,開最好的藥,那也醫不好我啊。”

香巧不明所以,歪著頭一臉傻傻地問:“小姐你有什麽心病啊?”

“什麽心病,還不是有些人一天都想把我嫁出去唄。”說著,目光瞅向香月,果然見她瞬間紅了臉。

寧玉槿做憂傷狀繼續說:“我一想到以後要嫁人,就那個愁啊,吃飯愁睡覺愁,舉杯消愁愁更愁。結果這一愁,自然飯也吃不好,覺也睡不好,那不就變成現在這幅樣子了麽?”

說著,繼續那眼睛餘光,可憐巴巴地看香月。

香月被她這副慘兮兮的模樣弄得頭疼,連忙投降地道:“好了好了,我以後不提就是了。你小姐你好好吃好好睡,別再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歐耶!有香月你這句話咱就放心了!”寧玉槿借此機會解決了香月,頓時心情大好,大手一揮,衝香巧道,“今天的早餐多加碟蝦餃!”

香月和香巧的嘴角同時一抽。

吃過早飯之後,寧玉槿打算好好地補補眠,然後以最飽滿的精神狀態來應對晚上的一幹事情。

然而老天爺好像存了心要跟她作對,才剛躺下,大夫人那邊就派了人過來,要她馬上過去一趟。

寧玉槿目光呆滯麵如死灰地任由香月給她梳妝打扮,她這個看著鏡中的自己,連語氣都透著深深地絕望:“我算知道了,我存在在這個世上的目的,就是給他們添樂子的。我那麽善良那麽溫柔,那麽活潑那麽可愛,他們怎麽舍得對我下這麽重的手?怎麽可以全部聯合起來整我?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還能不能在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香巧在一旁一臉擔心地看著寧玉槿,小聲地問香月:“小姐最近沒摔壞腦袋吧?”

香月臉色凝重地道:“我覺得是吃錯藥了。”

兩人說完之後,發現寧玉槿連一句反駁都沒有,頓時間覺得自己的猜測不無道理了。

正當兩人憂心不已的時候,寧玉槿一聲呼嚕乍然響起,頓時讓兩人齊齊鬆了口氣。

“坐著也能睡著,我也真服了她了。”

香月和香巧,均是一臉的無奈。

寧玉槿真的是累慘了,以至於去大夫人的路上,她都是由香月和香巧拖著去的。

到門口的時候,香月正愁怎麽叫醒寧玉槿呢,卻見她像是打了雞血似的,瞬間精力回滿。

放開兩隻攙扶著自己的手,寧玉槿伸手撩了撩額發,又理了理衣裙,還伸手拍了拍臉頰,讓那蒼白的臉色顯得健康紅潤些。

香月和香巧看見她的這一連串舉動,嘴巴越張越大,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她。

“小姐,你這是……”

寧玉槿眯了眯眼睛,眼角閃過一道精光:“除非是苦肉計,否則任何時候都要以最好的狀態來麵對敵人。”

香巧茫然地眨了下眼睛:“小姐今天好高深莫測的樣子。”

“笨!她明明是沒睡醒!”香月都不好去說香巧了,連忙緊跟在寧玉槿的身後,免得她鬧出什麽事情來。

事實證明,寧玉槿是清醒的,甚至比任何時候都還要清醒。

她進了院子,看見滿屋子的丫鬟靜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一聲,便立馬攔著香月和香巧,讓她們在外麵不要進去。

一個守在門前的丫鬟見寧玉槿來了,連忙上前來迎她:“三小姐快些吧,大夫人正尋你呢。”

寧玉槿點了點頭,提著裙裾快步朝屋裏走去。

剛一進門,就見房裏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瓷器碎片、茶水糕點,幾個小丫頭正蹲著身在收拾。

她連眼瞼也未抬一下,徑直地走到大夫人麵前,屈膝行了禮:“母親。”

大夫人像沒看見她似的,理也不理,垮著的臉色難看之極。

旁邊麗姨娘恭恭敬敬地端過一杯茶,遞到了大夫人的手上:“夫人,這杯茶奴婢已經試過了,溫度剛好,不冷不燙。”

“你試過了還拿給我喝?當真以為我這當家主母權利不在了,你就這麽敷衍我是吧?!”

大夫人冷哼一聲,直接伸手一掀,那茶水立馬全打翻在了麗姨娘的手上。

麗姨娘顧不得自己的雙手,連忙地就跪下了:“夫人,您對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是不敢對您有一分不敬的。奴婢但有一分這樣的想法,就讓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大夫人聞言高高地吊起眉梢,冷聲道:“明明是你連件小事都做不好,卻說得好像我苛待你似的。你是不是也想學趙曼娘那蹄子,要將全寧伯府鬧翻天去啊?”

麗姨娘跪在一堆碎瓷片中,渾身瑟瑟發抖,卻仍就在不住求饒:“夫人,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啊……”

寧玉槿在一旁低垂著頭不說話,長長的睫羽遮住眼中情緒,站在一旁好似一個局外人。

然而當她不經意地一抬頭,餘光瞥向屋中臘梅迎春的折屏背後,一雙黑瞋瞋的眼睛正望著她,目光之中滿是乞求的時候,她頓時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