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 可能凶多吉少

252 可能,凶多吉少

寧玉槿一直覺得,墨敬驍這人是極冷的。

可是當你從夾裹著寒風的夜裏走到他麵前的時候,當你貂皮小襖和寬大的披風都無法抵禦那寒冷傾襲的時候,他張開手,摟你在懷中,一個簡單的動作,就給你足夠的溫暖。

這簡直就是世間最奇妙的事情了,就好像吹拂過大地的那一縷春風,讓她在心裏都冒出了嫩芽、開出了繁花。

胸腔裏,好像有一種感覺,甜蜜到膩。

“手怎麽這麽涼?沒用暖爐嗎?”又厚又暖的大掌將小手包在裏麵,墨敬驍哈上一口熱氣,然後用手搓了搓。

寧玉槿盯著他那俊朗的眉眼,低低地癡笑,該回答些什麽都不知道了:“不知道啊,好像有用的,不知道在路上的時候怎麽就弄丟了。”

“弄丟了?”墨敬驍抬起頭來看了寧玉槿一眼,也忍不住搖了搖頭露出一絲笑意來,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啊。”

這得是多粗心大意,才能將暖爐這種東西,也給弄丟了啊?

不記得慕容玄多少次跟他說過了,說寧三小姐雖是女兒身,卻無論醫術還是智謀,這當今世上都無幾個男兒可以媲及。

可是每每看她露出這樣可愛的小女人姿態來,都讓他有一種將她牢牢護在懷中,永不經風雨的衝動。

就讓她永遠這個樣子,那該多好。

寧玉槿這會兒沒注意墨敬驍那一雙鳳眸裏、凝聚的能夠膩出水來的柔光,她這會兒思緒跑偏、去想她什麽時候把暖爐弄丟的了:“出國公府的時候還在的,後來在馬車裏睡覺,再後來馬車停了下來……對了!”

她突地抬起頭來,連忙地看向墨敬驍:“都差點忘記有事情要跟你們說了。”

“咳咳,正好子瞻也有事情要說,不知能不能打擾您二位一小下。”慕容玄這時候從窗口露出個頭來,一臉尷尬地看向兩人。

寧玉槿從墨敬驍懷裏抬起頭來,再一次給了慕容玄一打白眼:“你這不都打擾了麽?”

“咳咳咳咳……”慕容玄頓時沒忍住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進來吧。”墨敬驍淡淡地掃了慕容玄一眼,單手摟著寧玉槿,就進了花廳的裏麵去。

慕容玄剛剛邁步進了房,就聽寧玉槿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慕容先生,順手關門關窗啊。”

“唉,我這怎麽那麽難做人啊。”慕容玄忍不住搖頭歎了一句,認命地去關門關窗。

上座之上,墨敬驍淡然地坐在那裏,身姿一如既往地挺拔如鬆,霸顏依舊俊朗堅毅氣勢逼人,雖然暫時沒有內力撐著,卻從來沒有人敢小覷一分。

隻是今日,寧玉槿像是不願離開那溫暖懷抱似的,賴在那裏就不肯走了,隻從那繡著紫金五爪蟒紋的胸口露出來一個小腦袋,笑嘻嘻地看著慕容玄。

慕容玄默念兩句“非禮勿視、非禮勿視”之後,這才恢複他一貫平常淡然的心態。

“你們兩個,誰先說?”墨敬驍看了慕容玄一眼之後,低頭將目光落在寧玉槿身上。

寧玉槿和慕容玄對視一眼,同時道——

“慕容先生先說!”

“三小姐先說!”

異口同聲之後,兩人愣了一下,頓了半秒,又道——

“那我先說好了。”

“那子瞻先說好了。”

這一出口,頓時就讓在場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最後還是墨敬驍開口道:“我想你們兩個說的,應該是同一個問題,那誰來說都一樣。子瞻,還是你來說吧。”

“爺英明,”慕容玄一拱手,看了寧玉槿一眼,這才道,“子瞻要說的事,的確和三小姐有關。”

“怎麽?”寧玉槿一聽和自己有關,當即上了點心。

慕容玄眉色一凝,道:“剛剛有影衛回府來要找三小姐回稟,子瞻怕打擾爺和三小姐,便讓他有什麽事都給子瞻說了。從他那裏得到消息,玄武營三營的指揮長朱輝,將今日在街上衝撞三小姐的那對夫妻關進了死牢。”

“衝撞你的?”墨敬驍連忙地將寧玉槿檢查了一遍,“可有傷著哪裏?”

寧玉槿當下就舉起胳膊來,豪氣衝天地道:“看見我的小胳膊沒?看見我的肱二頭肌沒?就我這麽強壯的身體,怎麽可能傷到哪裏?”

墨敬驍完全地將她這句廢話無視,自己檢查一番,確定沒事這才作罷:“到底怎麽回事?”

寧玉槿本來也是想說這個的,沒想到被慕容玄搶了先,當即從頭到尾一五一十地將整個事件地經過都說了一遍。

“三小姐是說,是祁越祁大人救了那個小姑娘?”慕容玄眉頭皺得更深,像是在思考什麽。

“是啊。”寧玉槿點了點頭,看向慕容玄,“慕容先生,這有什麽不對嗎?”

“沒什麽不對,隻是覺得有些巧合罷了。”慕容玄悶著頭想了一下,最後也隻能將祁越的出現歸為巧合了。

畢竟朱輝這人他知道,祁越的推斷一點都沒錯,這次的將矛頭對準寧玉槿的,就是景陽王府。

墨敬驍這時候也看向慕容玄,淡淡地開口道:“子瞻,那兩個人還沒有判刑……”

“還沒有判刑就直接收入了死牢!”慕容玄一下子就明白了墨敬驍的意思,當即收了疑惑,麵色變得凝峻起來,“看來那兩人凶多吉少。”

“怎麽?”寧玉槿看了看兩人,關於這個,她還真不怎麽懂。

慕容玄當即給她解釋道:“這個慣例還是從前朝留下來的,說前朝的趙興堂丞相,為人正直,體恤百姓,廉明奉清,無論在民間還是朝中都聲望極高,引起了當權者的妒恨。後來在某一天,就有人尋滋了一個借口,將趙丞相抓到了死牢之中,扔進了一個得過鼠疫的犯人住過的地方。後來沒過幾天,趙丞相就死在了牢中。當時,案子還沒有開審,他的冤屈還沒洗刷,一代名相就那麽去了。”

“而後來也不知道是怎麽的,這個方法就在當時的達官貴族之中流行起來。隻要是得罪他們的人,抓去扔進死牢的特定牢房裏,讓其死於鼠疫,不僅無聲無息,到最後連追究都不知道怎麽追究。因為屍體要立馬進行焚燒,以免鼠疫擴散,所以那些人的家屬不僅沒辦法討回公道,而且連自己親人的屍首都見不到。”

寧玉槿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有些小聲地問道:“先生你的意思是,這種辦法,也被人沿用到現在了?”

“每個朝代都有蛀蟲,這個是避免不了的。”

慕容玄長歎一口氣,剛想暢談一下古今、抒發一下情感,就被墨敬驍一句話打斷——

“再不救人,可就真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