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畫木槿
鳳傾之痞妃有毒 178 畫,木槿
盛京城內,一處古色古香的院子裏。
冰冷的石板地上,滿滿跪著一排的人,個個垂頭恭敬,一動不動,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吱嘎——”
屋子的房門打開,一個穿著青色長袍、外罩水墨長衫的男子走了出來,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跪在地上的眾人全部驀地抬起眼睛,看向來人,眼中滿是忐忑不安焦急神色。
其中一光頭和尚忍不住先問道:“黎總管,爺沒生氣吧?”
“嗬,你說呢?”那細長的眸子一抬,目光落在其中一女子身上,語氣淡淡無波,“你們跟爺那麽久了,不是不知道,爺最討厭人自作主張。”
“可是,我們也是為了爺……”
和尚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揮手打斷:“什麽理由,我不想聽,爺也不想聽。錯了就是錯了,自己去聖裁堂領罰。鳳雙,你可有什麽要說的?”
跪在地上的女子朝著屋中方向一磕頭,這才抬起頭來看向站著的男人,眉眼麵目,赫然是翠蘭模樣:“屬下不明白!”
“你有何不明白?”狹長細眼微眯,目光冷然看她。
鳳雙麵色凝肅,有些不忿:“不明白爺為何讓屬下潛入全寧伯府,卻又不能有所動作。既然早知道定王墨敬驍對寧三小姐有意,那為何我們不早動手,將她抓走?”
黎元秋冷冷一笑:“所以你今日就自作主張了?”
鳳雙在地上又重重磕了一個頭,額上留下一個鮮紅的印子:“請恕屬下多嘴一句,定王府防守嚴密,我們的人無論怎樣都混不進裏麵去。今日寧三小姐挑選奴婢作為貼身丫鬟要帶去定王府的時候,屬下是準備跟隨過去混進定王府的。可是她卻好像發現屬下了,誰都帶了,唯獨留下了屬下!這種情況下,屬下唯有一不做二不休,若等她去了定王府,豈不是更無下手機會?”
黎元秋幾步下了台階,半蹲在了鳳雙麵前,突地伸手,鉗住了她的下巴:“鳳雙,你可知今日,為何會有如此多的人去支援你們?”
鳳雙愣了下,轉頭看向旁邊的智遠:“和尚,怎麽回事?”
她以為那些人都是和尚叫去幫忙的。
智遠和尚朝她搖了搖頭,她杏目一瞪,詫異了一下。
黎元秋拂袖站起身來,背了過去,冷聲道:“爺本來已經安排了完全計劃,若不是你們自作主張先一步動手,這會兒人早已經被抓來了!”
“什麽?!爺他……”
鳳雙目光落在那緊閉的兩道大門上,臉上表情轉了無數個,終究化為一抹麵如死灰。
“屬下知錯,自願領罰!”
她又一次重重磕頭,這次直接將額頭磕出了血來。
智遠和尚和身後眾人一起,也跟著齊齊磕了個頭:“屬下知錯,自願領罰!”
“好了,”黎元秋一揮手,道,“鳳雙聖裁堂領罰,其餘的,將功補過就是。”
“屬下謹遵尊命!”
進了屋,那抹卓雅高貴的身影正在研磨作畫,好像沒有受外界諸事絲毫幹擾。
揮毫灑墨,下筆如走神,明明隻是一色,卻偏偏被寫意出濃妝淡抹的意境來,一棵枝葉濃密的樹木,幾朵盛開正盛的繁花,躍然紙上。
世人畫多了梅蘭竹菊,對山水林木也不過是寫意畫形,還真沒有誰會好好地畫過旁的林木。
黎元秋在書桌旁駐足,看那筆觸在紙間遊走。
那人輕蘸筆墨,輕盈地在枝椏間點綴一朵朵小花,未抬頭,問黎元秋道:“認得出這是什麽嗎?”
黎元秋眼瞼微抬淡淡回答道:“是木槿。”
“嗯,的確是木槿。”
最後一筆勾勒完成,他站起身來,左右看了看,好似不甚滿意,將筆往旁一扔,隨手將那畫紙扯了起來,揉成一團扔在地上。
黎元秋連忙端過旁邊的茶盞,遞給了那人:“爺,您還要在盛京待多久?”
“怎麽?朝廷那邊撐不住了?”
“幾個皇子現在隻恨不得將王府重新拆了了去,個個鬧得不肯消停。”
“要的就是他們鬧,怕的是他們不鬧。”輕抿了一口茶水,他將茶盞往桌上一放,“你且先回去顧著大局,我這邊,你不用擔心。”
“爺……”黎元秋垂著頭,突地輕輕喚了一聲。
“嗯?”
“您是不是,被什麽分了心?”
冷風潛入屋中,將那燭火微微拂動。
那聲音冷冷淡淡響了起來,毫無感情:“元秋,我以為你跟了我這麽久,該是最懂我的才是。”
黎元秋一愣,而後單膝跪地:“屬下想岔了。”
那寧府三小姐是墨敬驍的女人,是他的軟肋,如果能夠得到她,那麽不說別的,至少可以牽製住墨敬驍這個棘手人物。
而整個南鄴,除了墨敬驍,還有誰能是他們爺的對手?
今日的事,他們爺步步精心安排,卻沒想到是他們自己人弄巧成拙。
“那屬下明日就起身回齊,爺您在這裏,萬事小心。”
“嗯。”
一大早寧玉槿便醒了,隻是神智和身體一點都不同步,眼睛老半天都迷迷糊糊地睜不開。
她幹脆閉著眼睛,朝著半空伸出手來,叫了句:“香月,水……好渴……”
昨天嘴上說著不累,可實際上累得她倒床就睡。
後來好像還做了個少兒不宜的夢,夢裏她流了不知道多少哈喇子,搞得一大早醒來喉嚨冒煙。
沒一會兒,她身體一起,被人扶著半坐了起來,清涼的水也順著唇縫緩緩浸潤她的嘴。
她連忙下意識地張大了嘴,咕嚕咕嚕喝了兩口,頓時神清氣爽,忍不住露出一臉饜足表情。
而這兩口水下肚,她的腦袋也清明了一些,頓時愣愕住了。
她昨晚,好像是在定王府睡的吧?
那麽現在喂她喝水的人,是誰?
寧玉槿都不敢睜開眼睛了,鼻間有男人氣息逸入鼻中,她當即想咬舌自盡。
這是定王府,除了墨敬驍還能有誰?
可是她剛剛叫得那麽小聲,墨敬驍怎麽聽見的?
難不成,他一直都在屋子裏?
啊!不會吧?
心裏頓時間湧出各種雜七雜八的想法,紛亂得沒理出個頭來,就聽旁邊有低沉醇厚的聲音傳來,似乎帶著揶揄笑意:“還在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