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詭異女子

臥房裏,小武僵立在梳妝台旁注視著柳絲絲,表情迷惑中又帶著一絲懷疑,雖然柳絲絲的回答消解了他心中的恐懼,但還是有些不安。柳絲絲坐在鏡子前扭頭氣呼呼的瞪著小武,眼眶微紅,一邊揉著肩膀,一邊問道:“你剛才怎麽回事?變得好嚇人。”

“剛才我……你……”小武也不知道用怎樣的言語來表達,剛才那一幕太過詭異了,現在回想起來心裏還毛毛的,隻好煩躁的抓著頭。

柳絲絲疑惑的看了小武一會兒,怒氣稍微消解了一些,“你怎麽了?”

小武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他頹然的走到床邊坐下,雙手抱著腦袋思考好久,這才抬起頭看著柳絲絲說道:“絲絲,對不起,剛才……剛才你的狀況好象變成另一個人,我有點害怕……不,是有點緊張……”

柳絲絲直直的看了小武一會兒,突然嫣然一笑:“嗬嗬,害怕就直說嘛,還非得說成緊張。不過呢,你害怕就對了,我剛才也覺得自己好象魂魄附體了一樣。”

“什麽……被附體!”小武猛地從床邊蹦了起來,驚慌的看著小武。

“安了安了,是被劇本女二號的魂魄附體。”柳絲絲信心十足的說,“我剛才真覺得自己成了那個女二號,你知道嗎,我看了那麽多次劇本總是找不到女二號的那種內心感覺,這一點讓我困惑了好久……而就在剛才我麵對鏡子時,那種感覺終於被我找到了,這次的試鏡絕對非我莫屬!”

聽她這麽一說,小武籲了口氣,卻還有點不確定:“剛才……你說的是台詞?但我記得你試鏡的那部戲好像不是鬼片啊?”

“誰說啊鬼片了?我隻是通過台詞體會一下女二號內心的淒苦而已。你都不關心我的,這部電視劇在網上那麽多資料,你肯定從來沒看過!”柳絲絲衝小武擺了個很幽怨的表情,忽然又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抿嘴笑道,“不過……從你剛才的反應來看,你是真的很害怕啊。看來菲兒說得沒錯,你果然很膽小。”

實際上,小武剛才確實被嚇著了,過不這並不能說他膽小,因為當時的場景太詭異了,換個膽子再大人來也比小武好不了多少。小武受了鄙視,心裏自然不樂意,立刻還嘴道:“淩菲兒那瘋丫頭的話你也信,我膽子小?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不是看不起,而是太了解你。”柳絲絲笑著搖了搖手指。

小武無語,然後突然想起自己和她鬥什麽嘴啊,咱們是行動派的,於是立馬朝柳絲絲撲過去,一把摟住她的細腰,把嘴湊了上去道:“你了解得還不夠,看來咱們需要再深層次的了解一下……”

柳絲絲被他逗得咯咯直笑,卻別過頭不讓小武親到,然後雙手用力把他推開,“別鬧,身上盡是汗,等我洗個澡先。”

“那就洗幹淨點等朕臨幸你。”小武笑著放開了柳絲絲,一掌拍在她的翹臀上,柳絲絲回頭瞪了小武一下,眼中滿含春意,看得小武心裏發癢。

趁柳絲絲洗澡的功夫,小武在網上查了一下《庭院女人》這部電視劇,也省得柳絲絲埋怨自己不關心她的事業。

從網上來看,雖然《庭院女人》這部電視劇還在選角過程中,但網絡上的宣傳造勢已經進行了一段時間,而且效果還不錯,隨便一搜索就能找到幾十萬條信息,都是關於這部電視劇的消息。

小武選了個平時常上的網站,上麵的劇情梗概,人物介紹,劇組介紹和拍攝進程等等都挺詳細。隨意的瀏覽了一會兒,發現這部戲挺不錯的,製作團隊在圈內挺有實力,網上風評和期待值也挺高,看來有大熱的趨勢。

接著,小武作重看了劇情梗概和柳絲絲要飾演的女二號角色。這是一部女人戲,主要是講一座高門大宅裏的幾個女人的故事,男主角是那家的小少爺,而女主角是這小少爺的童養媳,整部戲主要是講這個童養媳愁苦顛簸的一生,跟現在很多電視台黃金檔上演的苦情戲是一個模式,不過在化妝布景方麵更加考究,曆史背景和人物也比較寫實。

至於柳絲絲要飾演的女二號角色名叫紫玲,是小少爺長大以後娶回家的二房太太,生在一個商人世家,家境還不錯,但地位方麵卻不如男主角的書香門第官宦世家。男主角起初很愛紫玲,所以費盡心思娶她進門,而她進門後的前幾年也過得很是滋潤,不過,卻因為一直沒有子嗣的原因,並不被婆婆喜歡。

後來紫玲家生意失敗,靠著男主角一家接濟,而紫玲的地位也隨之而下降,婆婆不喜歡她,家裏的大婦不容她,再加上少爺又有了新歡。內憂外患之下,紫玲的精神狀態變得越來越差,後來還經人蠱惑抽上了大煙。

另外,因為之前爭寵的緣故,大婦也對她恨之入骨,於是設計在紫玲的煙膏裏下了催情的藥,然後趁紫玲吸食後,尋了個仆人和她共處一屋。等大婦把少爺叫來捉奸的時候,紫玲和仆人已經木已成舟,少爺真怒之下打死“通奸”的仆人,並且把紫玲攆出了家門。

紫玲在清醒過後,已知道就算自己是受他人所害,但也無法辯駁,而少爺又斷了他們家的接濟,在她人生最後的一段時間裏,她的生活過得相當貧苦,而四下鄰裏的風言風語對她精神上的打擊卻要比窮苦還要沉重萬倍。

最後,紫玲終於被逼瘋了,從人們視線中消失了一段時間之後,有人在湖邊找到了她的屍體……

看完整個人物介紹,小武在腦海中回味了紫玲這個女二號的一生,發現這個角色很有力度,已經無限接近女一號了,在顛簸愁苦方麵似乎並不遜色於女一號的那個童養媳,隻是最後的結局太慘,不符合女一號結局要苦盡甘來並且大團圓的要求。

不過,這已經很不錯了,而且這樣的角色才最容易出彩,想想現在的好多大明星,不就是演甘草角色出彩之後才進入大家的視線麽。想到這裏,小武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個最有力的佐證,如冰冰,當年她就是演丫鬟出來的,結果比那兩個大小姐還要出名,現在每到暑假都能回味一次她當年的風采。當然她本人是不是高興就另當別論了……

小武越琢磨越覺得這角色大有可為,也真心的為柳絲絲高興,因為在實力和外貌方麵來看小武完全不擔心柳絲絲會落選。另外在個人印象中,小武早就已經把柳絲絲和紫玲畫成等號了。

這時候,洗手間的門開了,柳絲絲一身**從裏麵出來,白霧彌漫之間如洛水畔的仙子淩波而來,小武一把拉過柳絲絲,兩人順勢倒在**。

柳絲絲瞪了小武一眼道:“頭發還沒擦幹呢。”

這一眼,三分嗔怪之中又帶著七分**,小武看得心中一熱,二話不說翻身壓在柳絲絲的身上……

一番雲雨過後,兩人擁抱在一起沉沉睡去。因為天氣太熱的緣故,睡到半夜的時候,小武忽然醒了過來,發現全身都是汗水,在身上粘粘的,很不舒服。他小心的把懷中的柳絲絲放在**,也不開燈,就著窗外朦朧的月光走進洗手間想擦把臉再睡。剛低下頭還未來得及打開水管,卻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什麽聲音。

小武側過耳仔細聽著,似乎是有人在唱戲。而那聲音似乎是從牆上的鏡子裏傳來的,這讓小武感覺格外詫異。他記得自己這間房挨著的應該是西廂房,而從他入住到這裏就知道,那西廂房根本沒人!

一股冰冷的氣息從小武的後背慢慢爬了上來,那感覺就好像有一隻冰冷滑膩的舌頭,舔著他的後背,小武咽了口唾沫顫抖的伸出手,觸摸著那麵鏡子,而就在他的手剛碰到鏡麵的時候,那鏡麵牆突然**出一陣水波般的漣漪,然後拉出一道巨大的豁口,而這條豁口連接著的是一條漆黑的通道。

與此同時,那唱戲的聲音現在聽得更清楚了。

小武吊著膽子朝那條通道裏看去,那是條很長的通道,裏麵很黑,就連衛生間的燈光也隻能照見通道口的一部分,而那唱戲聲聲就是從通道中傳來的。那聲音在這條空**的過道裏來回撞擊、折射,最後混合成一種古怪的和聲敲擊著小武的耳膜,那感覺讓他不得不聯想到有一群人圍著他,張大口吟唱著詠歎調的詭異場景。

心中異常煩亂,每看一眼那條漆黑的通道,心裏就多一分壓抑,小武躊躇了很久,自己該不該走進去看看。而就在他打算就此離開時,那唱戲聲突然高了好幾個分貝。小武止住了腳步望向深長的通道,雖然他不知道究竟是誰在唱戲,但人類與生俱來的探索欲讓他很想去看看,到底是誰大半夜的唱戲,畢竟還要在這裏住很久,每晚都這樣的話很折磨人的。另外如果是有人惡作劇的話,小武不介意暴揍這人一頓!

既然決定要去看看,小武便強壓住了心中的恐懼,拿著摸出手機就著屏幕的光線走進了那條通道。這條通道直直的往前延伸著,空間比較窄,隻有兩個成年人並肩的距離。很長,從進口用手機往裏照也探不到頭,隻能看見裏麵朦朧的一片。

小武小心照著地麵,扶著牆一步步的往下走,牆麵上蒙著壁紙,卻異常的濕潤,水分粘在手上用手指搓了搓油膩膩的,就好像某種動物的唾液,說不出的惡心。

這條路似乎沒個盡頭,走上一段再回頭看看,衛生間的燈光收縮成很小的一點,這讓小武有個錯覺,這條路的長度似乎遠遠的超過了四合院的進深,而自己現在早就走出了四合院,通向另一個神秘的地方……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小武看見前方拐角處亮著一抹昏黃的光暈,通道正好走到了盡頭,從拐角那邊傳來搖椅擺動地“篤篤”聲,連帶著還有一把幽怨纏綿的唱腔唱道:實可恨,張驢兒……

這一次小武終於聽清楚了,這正是每晚吵得他睡不著的唱戲聲,心下頓時一怒先前的恐懼也隨之消散了許多,於是噔噔噔的衝了過去,他要去質問唱戲那人,到底安的是什麽心,每晚都不讓人安睡。

可是,當他衝過通道拐角的時候,卻看到一幕詭異萬分的場景——在那條狹窄的通道裏,牆上斜插著一盞燭台,燭光幽幽的閃爍著,照亮了一個婀娜的身影,那是個穿著大紅色旗袍的女人,旗袍岔開得很大也很緊,露出她那雪白修長的大腿,和凹凸有致的身材。她這麽坐在一麵梳妝台前,一動不動那唱戲聲從她的嘴裏唱出,帶著無限的哀怨和憤恨,聽得人心中悲憫。

雖然從現在這個角度小武看不清那女人的臉,但小武從她的身材和某些動作上看出,這個女人居然是——柳絲絲!

“絲絲怎麽會在這裏?她不是還在**睡覺嗎……不對,她不是柳絲絲,是她!”小武突然警覺,自己眼前的這個女人,並不是柳絲絲,而是“她”——就是那個出現在他夢境中的女人,小武不知道“她”是誰,隻好姑且用這個稱呼。

好像是確定小武的猜測一般,回**在通道中的唱戲聲突然停了,緊接著那女人動了動,腦袋往小武的方向扭了過來,露出那張被長發半遮住的臉,隻看得清她那抹大紅色的嘴唇,在幽幽的燭光中,對著小武笑了……

“啊!”小武直看得頭皮發麻,發狂的大叫起來,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拔腿就逃。慌亂中手機也不知道落哪兒去了,他就這樣在黑暗中狂奔著。四周的溫度陡然間降低了很多,空氣中充斥著刺鼻的血腥味,這該死的通道一時間好像邊長了,小武越想快些離開,雙腳就越乏力,而身後好像湧起了一道陰冷的潮汐正朝他慢慢襲來。

小武不敢停留,他知道如果自己一停下來就再也跑不動了。眼前終於出現了一道光,那是道光離他很近,原來衛生間的燈光!在這黑暗而恐懼的氣氛裏,沒有任何事比這盞燈的出現,更讓人安心。

看著那道光,小武心頭一喜。鼓足了力氣,手腳並用的朝前方奔去,幾個呼吸就奔進了那到光亮之中。

“終於安全了。”小武長籲了口氣,累得彎下腰來。他下意識的回過頭看向那麵鏡子,鏡中隻有自己的倒影,他伸手摸了摸鏡麵,感覺光滑而堅固,並沒有之前那番變化。小武心中一鬆,回想剛才一切好像是個夢一般,可喜的是,自己從這個噩夢中掙紮了回來。

小武打開水龍頭,狠狠的在臉上澆了好幾把涼水,在涼水的刺激下,他那個狂跳的心髒終於平靜了下來,他對著鏡子呆呆的看了一陣之後準備離開,而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在鏡子裏麵,自己的背後突然飄出一縷長發。

一股寒意頓時從小武的後背沿著脊椎慢慢蔓延了上來,他機械的回過頭,視線如幕布拉開般一寸一寸的往後看去。終於,他看見了一張被長發半掩的臉,而這張臉的主人似乎一直就站在小武的背後,隻是因為小武站在鏡子前,擋住了她的身影,而小武這一轉頭正好與“她”臉對著臉。

小武的心猛地一跳,他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而就在這時背後突兀地一空,然後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向後翻騰了起來,與此同時眼前的空氣變得如水波般**漾開來,耳朵裏不時的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響,這感覺就好像真的跌入水中一般。

一股陰冷突然從四麵襲來,然後是無窮無盡的**把小武整個包圍了起來。他絕望的往上方看去,隻看見“她”依舊站在衛生間裏,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大紅色的紅唇衝著小武裂出了一個詭異的笑……

小武猛然睜開眼睛,從**翻身坐起,按著心髒的位置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原來又是個夢。小武慶幸的想著,發現窗外月光朦朧,從枕頭下摸出手機一看,才三點半。他抹一把臉,扭頭看著柳絲絲,此時柳絲絲是側身麵向小武睡的,一頭長發正好蒙住半張臉,露出小巧下巴和紅色的嘴唇。

小武看得渾身一驚,不由自主的聯想起夢中的那個女人,他就這麽直直的盯著柳絲絲看了好久,終於下定決心屏住呼吸,慢慢地伸出手去拂柳絲絲臉上的頭發,好在並不像夢中一般,柳絲絲的頭發一撥就散開了,露出她安靜的睡容。

看到這裏小武這才安心了許多,閉上眼長出了口氣。可誰想到,小武的動作卻把柳絲絲弄醒了,她眉頭突然一皺,慢慢睜開眼睛,發現小武正坐在自己的麵前,閉著眼好像在思索什麽。看到這些,柳絲絲的臉上不由露出迷惑的表情,“小武,你在幹嘛?”

小武渾身一顫,趕緊睜開眼看著柳絲絲,半晌之後才搖搖頭說道:“沒事的,剛才做了個噩夢,睡吧。”說完便倒下身去,背對著柳絲絲。

柳絲絲看著小武的後背,臉上浮現出迷惑的表情,她側過頭想了一陣之後,睡意湧了上來也閉上眼繼續睡覺。

柳絲絲倒是睡得安穩,但此時的小武卻是怎麽也睡不著,腦子裏總會不由自主的回憶起剛才夢中的景象,他睜著眼看著對麵那麵斑駁的牆壁,過了好久卻依舊沒有一絲睡意,隻好煩躁的閉上眼。

時間慢慢的流逝,正當小武昏昏欲睡的時候,耳畔又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唱戲聲,他猛地睜開眼,支起腦袋聽著,可是那聲音好像隨著他的蘇醒又消失了。

小武這一下動作有些大了,不可避免的把柳絲絲再次吵醒,她翻了個身不耐煩的對小武埋怨道:“小武你到底想幹嘛?大半夜的不睡覺,盡在這裏折騰。”

小武似乎並沒有聽出柳絲絲話語中的不耐與埋怨,而是低聲對柳絲絲問道:“絲絲,你聽到沒有?”

“聽到什麽?”

“有一個很奇怪的聲音,好像是唱戲聲。”

“神經!”柳絲絲現在是徹底被小武氣著了,她一把扯過被子蒙住頭,側身睡下,隻留給小武一個光滑的後背。

小武沒管她,繼續指著腦袋聽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發現,終於泄氣了,也倒在枕頭上,不多時便發出均勻的鼾聲。

月光透過窗灑進屋裏,四下一片朦朧,而正對著床的那張梳妝台上,鏡麵泛起了幽幽的光……

“他大半夜的不睡覺撥我的頭發,還說聽到奇怪的聲音,也不睡覺就在**支著頭聽,唉,我真是要被他整瘋了……”教室裏,柳絲絲一邊說一邊用手揉著太陽穴臉上滿是疲憊和無奈,要換做平時這種表情是不可能出現在她臉上的,但一夜之間被吵醒了兩次,再優雅淡定的人也會心神疲憊滿口埋怨。

坐在旁邊的淩菲兒好奇的問:“什麽樣的奇怪聲音呀?”

“不知道,不過有個晚上我好象也聽到了,很飄渺,很幽怨,反正挺詭異的……”柳絲絲想了一會兒說道。她這話立刻引起了周圍幾個女生的好奇心,都睜大了眼睛看向柳絲絲,原本這幾個人害怕被沾上晦氣躲了柳絲絲和淩菲兒好幾天,不過這幾天下來似乎沒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再加上愛聽八卦的天性,又聚到了兩人周圍。

柳絲絲心裏本來就有些煩躁,見一群人這樣看著自己,便不耐煩道:“你們都盯著我幹嘛,我隻能說是好像聽見過,具體是什麽真的記不得了,說不定是做夢呢。”

這時候,隻見那個一直堅稱自己有吉普賽血統的神婆小菊,一臉愜意的抱著大堆零食走進教室,淩菲兒立刻朝她招手道:“小菊,這邊。”

小菊朝這邊看了一眼,快步奔了過來。她把零食往桌上一放,然後對大家說:“嘿嘿,今天生意不錯,我請大家吃。”

聽她這麽一說,這群女生立刻不客氣的挑選出自己喜愛的零食吃起來,一邊吃還一邊看著柳絲絲,很有聽八卦的風範。見大家這幅模樣,小菊立刻明白今天話題的中心是圍繞在柳絲絲身上的,於是開口問道:“絲絲,出了什麽事?”

柳絲絲歎了口氣,又把剛才對大家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聽完柳絲絲的敘述,小菊閉著眼神神叨叨的思考了一會兒對柳絲絲說:“看來小武肯定被筆仙纏上了,做出些反常的反應也屬正常。”

“那該怎麽辦?”淩菲兒擔心的問道。

“好在他現在還能保持自己的思維,可見陷得並不是太深。其實在此之前我也翻閱了好多書,終於幫你們忙想到些辦法。”說著,小菊伸出兩根手指道:“辦法有兩個,第一個過程雖然有點艱苦但勝在沒有後患,而且說不定最後還能有什麽好處;第二個稍微簡單,但也費不了多大功夫,但有沒有後患就很難說了。怎樣,你們想聽哪一個?”

“都說來聽聽。”

小菊清了清嗓子:“好吧,我先說第一個解決辦法,要化解筆仙的糾纏,先要知道筆仙是什麽。其實筆仙也是鬼的一種,一般的人正常死忘之後變成鬼,然後鬼魂會過奈何橋進入輪回,而還有一部分非正常死亡的恩,比如遭人陷害冤死,被人殺死等等,這些人死後心中有怨氣不能投胎,所以流連在人間成了孤魂野鬼,而筆仙就是其中的一種。所以請筆仙的時候,不能問筆仙的死因,這樣會激起她心中的怨氣,而你們請了筆仙之後沒及時送走,這才使得她一直糾纏著你們。所以……”

說到這裏,小菊頓了頓,見眾人都是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看著自己,心中很是滿意,繼續說道:“所以第一種方法就是找到筆仙怨恨的原因,幫筆仙完成心願,怨氣消散之後筆仙便能入輪回再世為人。”

“啊,這麽麻煩啊,這辦法不會像小說電影裏麵那樣,先要了解筆仙的出生背景,人物關係什麽的,最後還會出現一個大BOSS。額……似乎小說電影裏麵遇到這種事配角打醬油的機會很大啊,你覺得我們幾個誰像主角的?”淩菲兒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柳絲絲,一臉的苦惱。

“嗬嗬,也沒你說得那麽誇張,危險嘛是有點,解決的過程也比較艱難,但你回頭想想,雖然這個辦法比較麻煩,而且其中還有危險,卻是一勞永逸的辦法,而且說不定還能得到好處,比如筆仙前世的寶藏什麽啊……當然消減孤魂野鬼的怨氣,送他們入輪回這本身就是一場大功德,就算得不到實質性的好處,有功德在身,往後也能消災避難。”

“你接著說第二個辦法。”柳絲絲麵色平淡,雖然嘴上有拒絕,但也看得出她不太讚成第一個辦法。

“另外一個辦法就比較簡單了,”小菊隨手從身旁一人的手中抓過一根薯條塞進嘴裏,一邊吃一邊說:“這個辦法是我本人研究出來的,你們可以再請一次筆仙,然後把她送走,就當補完儀式吧。當然,最終結果怎樣我不敢保證。”

“還請啊?”淩菲兒有些猶豫。

小菊重重的點頭道:“這個儀式是必須的,否則它會一直纏著你們。這跟買東西是一個道理,你拿了東西不給錢,老板肯定一直追著你不放啦。”

柳絲絲被她的話說得一愣,有些無奈的搖頭道:“你這比喻倒是新鮮,不過……”後麵的話她沒說,也不知道她想說小菊的話太牽強還是太輕佻。

小菊嘿嘿笑道:“話糙理不糙嘛,這人世間的道理都是想通的,我隻是換了個大家都能明白的比喻而已。不過話說回來,這個辦法也不是百分之百成功的,因為你們上次惹惱了她,再請的話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搭理你們。要運氣不好請到了別的筆仙……嗬嗬,那還得多請幾次。”

“按你說的意思,以後我們每晚都不過了,就請筆仙玩?”淩菲兒在腦子裏想象了一下以後四人每晚的功課就是請筆仙的場麵,想起來就古怪得很,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沒那麽嚴重,這隻是我最壞的推測而已,畢竟每個筆仙都有自己的活動點的,這就跟片警差不多,沒人會無緣無故跑到別人的管轄範圍的。”小菊又說了個毫不相幹的比喻,這讓眾人都給了她無數白眼。

“絲絲,我覺得還是第二個辦法比較合適。要不咱們就在請一次?不管最後怎樣,至少咱們自己能找個安慰,別老在心裏惦記著,不舒坦。”淩菲兒側過頭問詢道。

柳絲絲皺著眉思索了片刻點頭答應。

“什麽,還要請一次筆仙?我敢打賭一定又是那個假冒吉普賽人的神婆說的吧,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麽想的,老被那女人蠱惑。”四合院的飯廳裏,四人原本正吃著飯,淩菲兒忽然提出要再請一次筆仙之後,慕凡很是不屑。

“就當玩玩唄,反正又不會少了你一塊肉,而且上次小武出的那事,現在大家心裏都不舒服,再請一次至少咱們能安心啊。”淩菲兒挾一筷子菜放嘴裏,衝慕凡爭辯道,而斜對麵的小武低著頭吃飯,沒有吭聲似乎是默許了淩菲兒的說法。

慕凡繼續拒絕道:“這玩意兒又不好玩,一請再請,有意思嗎?”

“咱們上回沒送走,小菊說了一定得送走它才行,否則它會纏著咱們一輩子的!”淩菲兒說著瞄了小武一眼,見他依舊低頭吃著飯。柳絲絲在一旁看著他眼神之中掩飾不住的擔憂,小武抬頭看了大家一眼,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示意自己無事,卻讓柳絲絲和淩菲兒心中的擔憂更甚了。

慕凡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突然火氣很大的說:“這真他媽的扯淡,哪裏真有筆仙呀?專家都說了,這就是一個心理暗示遊戲,什麽結果都能扯出來。”說著,他把筷子抓在手心裏,手肘支著桌子,手懸空的放著,繼續說道:“這人的手長久這樣子提著,手心要夾著筆,肌肉長久不放鬆,會有輕微的作用力,然後這個筆就隨著作用力動了”

淩菲兒本來就是火辣脾氣,見慕凡死活不同意,便爭鋒相對道:“你是聽磚家說的吧。你看小武都這樣了,你一直口口聲聲說他是你的好兄弟,現在你好兄弟有難的時候,你就不能關心一下他嗎?”

慕凡表情一僵,啪的一聲把筷子砸在桌麵上,指著淩菲兒罵道:“你又不是小武的女朋友,幹嘛這麽關心他!”

他這話一出立刻感覺不對了,飯廳裏的氣氛頓時變得很尷尬,小武看看慕凡,又看了看另外兩個女人,想說點什麽,一時之間說不出口,大家默然無語。

過了好久,慕凡忽然舉起手說道:“好吧,我向大家坦白,其實根本沒有什麽筆仙,就連小武手上的血也是我弄的,你們等我一下……”慕凡說著出了飯廳。

沒過多久慕凡從外麵大步走進來,坐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上,把手中的DV往桌麵上一放道:“之前我接了一個恐怖真人秀的單子,那天說請筆仙,我腦筋一動,就決定拍這個了,後來覺得噱頭不夠,就在蠟燭熄滅那會兒弄了一滴血在筆上麵。而且那根本不是血,隻不過是紅色的染料,我是在一個做道具的朋友那裏找到的。結果沒想到把大家都嚇著,真不好意思,以後不會了。”

淩菲兒拿過DV,看了看然後遞給柳絲絲,柳絲絲看過之後把DV遞給了小武,看了一陣的確是當天晚上發生的事,他一邊看臉上露出古怪的神情,待他看玩之後,把DV往桌上一頓,然後一把就朝慕凡撲了過去,雙手掐住他的脖子死勁搖晃起來:“該死的家夥,之前也不給我們打一聲招呼,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對不起,我隻是怕拍不到真實的效果,所以才沒有跟大家說,是我的錯英雄饒命!”慕凡雖然被小武晃得厲害,但他感覺得到小武掐住自己脖子的手並沒有用太大力,畢竟是三年的哥們,雖然心裏不舒服,但也不會下死手。

“你現在知道求饒了!”小武的手一停,然後又更加用力的搖晃起來:“你知不知道因為這是柳絲絲和淩菲兒擔心了多久?你老實交代,那半夜的唱戲聲也是你搞得吧,把我嚇得……阿呸,是把我擔心得好幾天都沒有睡個安穩覺!”

“這個真沒有,我怎麽可能大半夜的唱戲。”慕凡百忙之中抽出手扶住快被小武晃掉的眼鏡,“這個淩菲兒可以證明。”

小武停住手回頭看了淩菲兒一眼,見後者點頭,明白半夜唱戲的確實不是慕凡,況且也懲罰了慕凡,於是把被他晃得快散架的慕凡交給了淩菲兒。不過慕凡並沒有脫離苦海,而是遭到了淩菲兒更強烈的報複——誰叫他那麽賤呢。

小武拍拍手,回到柳絲絲的身邊邀功似的說道:“絲絲,我已經把那家夥好好的懲戒了一番,你要不要也打他一頓順口氣?”

柳絲絲看了一眼小武,又看了看追打著慕凡的淩菲兒,麵若寒霜,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說道:“我飽了。”說完便起身離開飯廳。

柳絲絲這麽一走,飯廳裏的所有人都感覺到她不滿的情緒,慕凡為難的看了小武一眼抱歉道:“對不起,我沒想到會成這個樣子。”

小武衝慕凡擺擺手道:“沒事的,她也是擔心我,我去勸勸她。”

夜色靜謐,皎潔的月光灑在小院中映得四下一片亮白。柳絲絲坐在秋千上輕輕晃**著,她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小武走過來,從後麵輕輕地攬著她,在她耳邊低聲道:“還在生氣?”

“難道你不生氣嗎,他著明擺著是整你!”柳絲絲回頭看向小武。

小武點頭道:“我生氣啊,但我已經懲罰他了。大家都是好朋友,再怎麽不對也不可能記恨一輩子吧。”

柳絲絲歎了口氣說道:“你這個人就是太好說話了,而且還特別重感情。你把他當做好兄弟,但人家怎麽想你知道嗎,他……”說到這裏,柳絲絲突然停住了,有些事情其實她自己心裏已經決定了,也怨不得別人,隻好把頭別到一邊說:“算了,不提這個人了。”

小武並沒有從柳絲絲的話語中聽出別樣的意味,還以為她對慕凡還有怨言,於是把頭埋在柳絲絲的肩膀上輕聲道:“絲絲你不知道,這幾天我都做了同樣的一個夢,夢到你被一個人附體了,所以昨晚看到你忽然換了一個人一樣,我……”

柳絲絲回頭看了小武一眼,笑著拍拍他的手,雖然她沒有說話,但這個動作卻勝過千言萬語。

秋千微微搖晃,月光下兩個人的影子漸漸重疊到一起……

是夜,慕凡從夢中驚醒,他抬頭看了一眼睡在**的淩菲兒,再看了一眼自己睡的地鋪,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翻身從地鋪上坐了起來,戴上眼鏡打著嗬欠走進洗手間。

因為沒有開燈的緣故僅從門外滲進一道微弱的月光,慕凡半閉著眼站在馬桶前,月光在牆壁上倒影出慕凡和馬桶的投影。牆麵上,在那馬桶的投影中竟然慢慢地升起一條長發披肩的影子,而慕凡卻一直沒有發覺。

那個影子逐漸上升,一直升到了慕凡腰間才停住,但後慢慢向慕凡靠近,直到那道影子張開口正要一口咬下去的時候,慕凡猛然睜開眼!

牆麵上那道影子飛速的往下一縮,便再也不見蹤影。

慕凡低頭看著馬桶,見裏麵除了水之外什麽都沒有,他扭頭看了一眼自己在牆上的影子,想了一陣之後有些納悶的搖了搖頭,衝水,轉身離開。

然而,就在慕凡離開不久之後,暗地裏突然響起一陣若有若無的聲音,用一種憤恨而淒涼的語氣唱道:害人者,反害己,徒勞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