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張居正讚

惟楚有才，才滿江漢；於斯為盛，盛在經綸。從春秋而降，漳沮之間，欣為華廈孕飛鳳；自漢唐以來，荊襄大地，屢為社稷造奇人。卓然騷客，屈夫子千秋風範；鏗鏘國士，張江陵一騎絕塵。

公以一介寒士，躋位在三公台上；身當八方風雨，柄國於五百年前。當其時也，城狐社鼠，播亂於明中葉；惟其憂哉，主少國疑，懸禍於紫禁城。公懷大悲之心，受命於危難之際；公以無我之境，理政於崩潰之時。清吏治、整驛遞；抑宗室，裁豪強；飭武備、興水利；改賦稅、丈田畝。每出一策，百姓為之歡呼；每成一事，天下為之一新。

世有非常之人，然後能作非常之事；胸蘊天地之情，然後可立天地之心。公六年次輔，十年宅揆，雙肩能擔天下事，一人而為帝王師。公柄國之初，以身許國，知我罪我，在所不計。萬箭攢體不足恤也，是其豪語；機阱滿前不足畏也，是其胸襟。首輔有此大氣度，國家方有大前途。振衰起隳，除舊布新，史籍稱為萬曆新政；鞠躬盡瘁，救時補弊，後世譽為中興名臣。

公之生前，飲盡憂患；公之身後，食垢難安。萬箭攢體，竟成懺語；機阱滿前，逼到眉尖。骨未寒靈受辱，萬曆新政已為陳跡；魂歸來天無言，一條鞭法竟成雲煙。改革誌士，望衣冠而垂淚；域中父老，思功德而追念。有道是，許國必是愛民者，愛民必是殉道人。史跡斑斑，此言不謬；日月昭昭，此為大鑒。

2007.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