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風水大師
其實林喬現在沒什麽興致交際，因為心裏還惦記著沈卿舟那個喜怒無常的男人，所以她看見秦慕堯時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秦學長，你找我有事？”她俯身望著他問道。
秦慕堯放在膝蓋上的左手摩挲著食指上的戒指，靦腆地笑了一下說：“我沒什麽事，就是想起上次你代我幫芝芝開家長會我還沒好好謝謝你。”說到這他頓了一下，有些慚愧道，“因為這點小事一大早來打攪你，實在有點失禮。”
林喬忙搖頭：“沒有打攪，我今天起得特別早。”
秦慕堯微微頷首，少頃後似不經意地問：“喬喬，我剛才好像看見沈大師了？”
林喬一怔，隨即道：“是他沒錯。”
“他也這麽早來找你？”他眼瞼微垂，搭在方向盤上的右手稍稍握緊，不等她回答就很快說道，“看我，問太多了，你要是不方便可以不回答。”
林喬無奈一笑：“沒什麽不方便的，昨天他來我家看內裝，夜裏下起大雨，我尋思交通不方便，就留他住了一晚。這不，人家一大早就被接走了。”她攤了攤手，刻意隱瞞了淋雨事件。
秦慕堯聞言，唇角微勾笑了一下，臉色緩和不少，他漂亮的眼睛明亮清澈，笑起來十分親切：“原來是這樣，這倒也是應該的。你現在有事要忙嗎？沒有的話，一起吃早餐？”
林喬站直身子思索了一下，抿唇點了點頭。
回家拿了包，林喬和秦慕堯一起去了他的飯店，盡管他們到的時候已經過了早餐時刻，但秦慕堯是老板，自然有很多特權。
最雅致的單間裏，林喬和秦慕堯一起吃著簡單的早餐，窗外古典別致的走廊裏滿是翠綠的竹子，為周邊的環境增添了許多清雅之氣。
“每次在學長這裏吃飯，都覺得是種享受啊。”林喬滿足地擦擦嘴說。
秦慕堯低著頭幫她倒茶，一邊倒一邊說：“如果你喜歡，我可以每天接你來這裏吃飯。”
林喬稍稍愣住，有點不太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秦慕堯也沒兜圈子，放下茶壺望進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喬喬，我喜歡你。”他朝她伸出手，聲音特別溫柔，“做我女朋友吧。”
林喬完全呆在了那裏，她有點好奇是不是沈卿舟在她家悄悄幫她擺了桃花陣，要不然怎麽接二連三地犯桃花？
見林喬一副見鬼的表情，秦慕堯也不著急，收回手放緩聲說：“你不用很快回答我，考慮好了再說也不遲，喝茶吧。”
林喬沒有像他說的那樣喝茶，而是開口道：“秦學長，其實我……”
“喬喬，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說過看著沈大師眼熟？我現在想起來為什麽眼熟了。”秦慕堯打斷她的話，話鋒一轉道。
林喬頓時被吸引了注意，疑惑問：“為什麽眼熟？你們早就認識？”
秦慕堯微微搖頭：“認識談不上，但見過一麵。”他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俊美精致的臉龐朝窗外望去，眉頭輕皺，似在回憶，“剛念大學的時候，我用e-mail交過一個美國的筆友，後來帶芝芝回美國跟父母過年，跟對方見了一麵，我是在那時見到他的。”
林喬驚訝地問：“他是你的筆友？”
秦慕堯微笑了一下，笑容有些複雜，仿佛並不在意地解釋道：“不是他，是他的女朋友，她叫喬安娜，是個美國人。”
“……”他的……女朋友？
秦慕堯好像沒看見林喬錯愕的表情一樣，接著說道：“我之所以記得很清楚，是因為喬安娜當時在e-mail裏跟我說很欣賞我，有要我做她男朋友的意思，我當時以為她是單身，沒想到去參觀她學校的時候卻發現她有男朋友，還湊巧見到了，所以記憶比較深刻。”
林喬臉色不太好看，但也僅是如此，並未表現出什麽傷心難過來，她隻是很冷靜地問：“你是去參觀筆友學校時見到他的？”她微微勾唇，玩笑般道，“原來他是在美國念的書。”
秦慕堯點頭道：“是的，美國麻省理工大學。”
“……”林喬嘴角狠狠一抽，“這年頭搞玄學的都這麽崇尚科學？”
秦慕堯深以為然地笑著說：“所以我也很驚訝，當時見到他也是巧合，如果不是旁邊有人叫住他，我也不知道他們倆是男女朋友，他們太生疏了，盡管我就站在喬安娜身邊，他好像也完全不好奇我的身份，招呼都沒打一個就要離開。”
“是嗎，也有可能是吃醋了才表現得那麽冷淡。”林喬興致缺缺地拿筷子戳碗。
秦慕堯瞧見她的小動作，停頓了一會道：“應該不會，我去參觀學校時芝芝也在，我那時已經拒絕了喬安娜。他們看起來是真的不像男女朋友，喬安娜也並不在意被他看見跟我來往，兩人互相都無視對方，甚至比普通朋友還要冷淡，就像是一對合作夥伴。”
林喬微微凝眸，似有所思，秦慕堯壓低聲音道：“喬喬，我說這麽多，其實意思很簡單。”
林喬抬眼望向他，他誠懇地道：“他不適合你，雖然我和他不熟，但我看得出來他是個感情淡漠的人，你跟著他會吃虧的。”
林喬有點失神，片刻後笑道：“你想太多了學長，我對他沒那個意思。”
秦慕堯也不多言，隻是道：“那就好。”
一頓早飯吃得心裏怪沉重的，林喬和秦慕堯一起走出包間時，明顯有些不在狀態。
兩人漫步在架在魚池上的走廊裏，身後不遠處忽然跑出一個客人，那人跑來時還不停回頭張望，像是在躲什麽人。林喬背對著他，心裏又想著別的，一時沒注意到有人過來，秦慕堯察覺到的時候，那人已經逼近了他們。
眼看著林喬就要被那人從走廊撞到魚池裏去，秦慕堯來不及做別的想法，迅速將林喬拉到了自己這邊，那跑來的人也發現要撞上人了，所以也跟著轉了方向，這一轉就轉重複了，好巧不巧地撞個正著，林喬腳下一滑就抱著秦慕堯朝前麵撲去，秦慕堯百般無奈之下隻好把林喬推開，自己倒進了魚池裏，走廊上頓時水花四濺，一片嘩然。
“秦學長！你沒事吧！”
林喬穩住身形後立刻望向下方，秦慕堯一身價值不菲的西裝全都被水濕透，眼鏡也不知掉到了何處，此刻正步履蹣跚地站起來，自顧不暇時還不忘朝她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林喬頓時非常內疚，她朝前一伸手想要把他拉上來，飯店的經理聽到動靜過來一看，發現掉下去的人是大老板，立刻召集保安幫忙把秦慕堯拽了上來。
林喬站在一邊看著秦慕堯被眾人包圍，慚愧地對著手指想要去道歉，可幾次都被人擠到了一邊。
最後，還是秦慕堯主動讓其他人走開，才讓她有了機會靠近。
“學長，對不起。”林喬愧疚道，“都是我不好，害你掉水裏了。”
秦慕堯拿著手帕擦著臉上的水漬，笑著說：“我沒事，幸好掉下去的是我，那下麵水很深。”
林喬聽他這麽一說，心裏更過意不去了，鞍前馬後地問他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秦慕堯吩咐總經理去跟撞到他的人商談賠償事宜，自己則對林喬道：“腰上好像受傷了。”
林喬一驚，忙道：“我帶你去醫院！”
秦慕堯聽她這麽說不由笑了，拒絕道：“沒事，這都是小問題，回家我自己檢查一下就行了。”
林喬拽住他的手腕不容置疑道：“那不行，你是因為我才掉下去的，如果受了傷還不去檢查我心裏會更難受的，你就當是為了讓我安心吧，我先陪你回家換身衣服，然後我們去醫院。”
秦慕堯拗不過她，心裏也並不是真的想拒絕，所以便由得她去安排了。
兩人先去了一趟秦家，等秦慕堯換好了幹淨的衣服後就一起去醫院。黑色的淩誌轎車緩緩駛入北京大學人民醫院停車場，停好車後林喬和秦慕堯一起下車直奔醫院，因為兩人行走匆忙，走的時候又一直在交談，所以沒有注意到停車場裏還有兩個熟悉的人。
杜信陵扶著車門膛目結舌地看著秦慕堯和林喬有說有笑地離開，有點怯怯地瞥了臉色難看的沈卿舟一眼，迅速上車關好了門。
沈卿舟隔著玻璃看著躲在裏麵的杜信陵，眼神冷冰冰的，漆黑的眸子裏翻湧著危險的暗潮。
他擺出這副樣子，杜信陵頓時不敢再躲，他立刻跨下車，有點訕訕地摸了摸鼻子道：“這個，那個，一起到醫院也說明不了什麽，反正順路，要不咱們上去看看？”
“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沈卿舟轉身就走。
杜信陵立刻道：“沒問題，我立刻去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沈卿舟眯眼望著消失在拐角處那兩人的身影，沉聲道：“去問問林喬，和那個喜歡打別人女朋友主意的家夥來這做什麽。”
杜信陵忍不住一笑：“你還說不喜歡人家，都把人家當你女朋友了。”
沈卿舟立刻道：“我從來沒有明確地說過我不喜歡她。”
杜信陵道：“你還嘴硬，你老是這樣遲早得吃苦頭。”
沈卿舟這一路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現在幹脆連話也不回他了。
杜信陵語重心長道：“士衡啊，作為你盡職盡責的合作人，我必須讓你明白一個現實。你說說你這性格都惡心了多少女生了？遠的不說，就說你在美國念書時那個幫你擋GAY男癡女的白人妞，你們倆雖然是合作關係，也沒說過幾句話，可她也算是你身邊為數不多的女人之一吧？”他攤攤手，“實話告訴你吧，人家要不是為了你每個月支付給她的高額薪水，根本就不願意為了你天天跟學校裏那些不明真相的愛慕群眾上演甄嬛傳。隻要對你稍作了解，沒哪個女人能受得了你。”
沈卿舟頓時停住腳步，沉默半晌忽然低聲問：“我真的那麽差？”
杜信陵一拍大腿：“那可不！我身邊就找不出比你更難伺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