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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是在網上預訂的,隻住一夜,明天就開始朝聖之旅。在客棧老板的推薦下,大家找到一家口味很不錯價錢也實惠的本地菜館,東西便宜得難以置信,兩百塊不到居然上了滿滿一桌子菜,還有不少是從沒見過的山珍,大家吃得不亦樂乎。莫東代表雜誌社第一個端起酒杯:“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來,為了旅途順利大家幹一杯!”

每個人都舉起了酒杯,雷濤一定是太激動了,隻想跟林溪碰杯,結果身體一歪失去了平衡,忙著用手去扶桌子卻碰倒了飯碗,咣當一聲,碗砸了個稀爛。莫東的臉色有些難看,林溪卻趕緊出來打圓場:“碎碎平安,咱們一定平平安安。”

場麵有些尷尬,莫東也不好發脾氣,夏芝叫來服務員添了一隻碗,大家喝下甜甜的青梅酒重新說笑起來。大家早就餓了,加上還惦記著逛古鎮的四方街,這頓飯吃得很快。

人潮洶湧的四方街,到處都是歡歌笑語,密集如蟻巢的人流堪比前往耶路撒冷朝聖的信徒。四方街中心的廣場上有篝火晚會,一大幫穿著各式真毛真皮民族服飾的本地人牽著遊客們的手載歌載舞。小張和小趙興奮得尖叫,牽著手衝進了圓圈舞的隊伍,關榮則忙著幫羅雅沛拍照,幾乎每個畫手都狂愛攝影和自拍,夏芝也蠢蠢欲動,主動提出要跟莫東合影留念,讓林溪幫忙拍了一張又一張。林溪笑得沒心沒肺,臉被火光映得通紅,越發顯得可愛,她很熱心地幫所有人都拍了照,雷濤成了最體貼的跟班,幫她背著包,隨時遞上水和紙巾。

玩了好一會兒,除了小張和小趙外大家都累了,寫手和編輯們坐在木椅上,雷濤再次殷勤地為大家買來了好喝的犛牛酸奶。

“聽說了嗎?最近有個很宅的寫手出事了。”羅雅沛忽然說起這件不太相宜的事,據說死者是個網絡寫手,獨居,被人用刀給捅死在自家門口,羅雅沛出發的那天看的報紙,警方很頭疼,既找不出嫌疑人,也找不出半點線索。

“殺寫手做什麽,又沒多少錢,十有八九是尋仇。”夏芝不愧是懸疑小說的編輯,一聽到這種事馬上就來了感覺。

“沒那麽簡單,如果死者是知名寫手不排除兩種可能,一種是瘋狂的讀者,另一種是同行。”作為主編,莫東的思路顯然比夏芝開闊得多,“同行的話有兩種可能,一來可能自己太出眾引起同行的嫉妒,二來可能曾因涉嫌抄襲之類的事結過怨。讀者的話也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讀者太愛慕作者,求愛不成反生恨,得不到的就毀滅;另一種可能則是某狂熱讀者對筆者某故事的結局不滿意,找上門去要求對方修改,遭到拒絕後殺人泄憤。除此之外,還有可能是無動機殺人,死者是寫手純屬偶然,再加上夏芝說的尋仇,總的來說,至少有六種可能。”

莫東眉飛色舞地說完後才發現大家全都瞠目結舌。

“別這麽看我,還記得斯蒂芬金有部很經典的老電影《危情十日》嗎?裏麵那個女讀者就是因為作者不肯修改結局讓女主角複活而差點要了他的命。”莫東的引經據典讓大家對他更加佩服。

“你真是太敬業了。”關榮好不容易擠出一句,羅雅沛馬上附和地狂點頭。

“我得馬上記下來,這件事足夠寫出四篇不一樣的短篇故事。”林溪一拍腦袋還真的開始找紙筆,可惜包裏亂七八糟的東西太多,找到筆記本,筆卻半天沒翻出來。雷濤立刻跑去一旁的小店給她買,夏芝的八婆之情油然而生,忍不住小聲嘀咕:“這小子對你還不錯哦。”

林溪也不解釋,隻是笑眯眯地看著雷濤的背影,任由他為自己鞍前馬後。在這個屬於狂歡和快樂的夜裏,關於死亡的不協調插曲就像一陣輕風掠過湖麵,波痕很快散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