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一人生還的徒步旅行

文 / 何許人

楔子

夜色四伏,屋裏傳出斷斷續續的敲擊鍵盤聲,牆上男人的背影被台燈拉得變了形,在他身邊有些繚繞的霧影,沒有幽靈,他隻是在抽煙。

一陣急促的門鈴聲打破了夜的寧靜,他皺了皺眉頭,瞟了眼顯示器右下角的時間,十點半。他很快想起快遞員在下午打過電話,說有急事,下班後再幫他把包裹送來。他有點糊塗,不記得誰要寄東西給自己。這種事常有,說不定是哪個寫手朋友或者編輯送來的新書,寫書評做推薦,所以沒多想就答應了,隻是沒想到,快遞員居然十點半才下班。

開門前他對著鏡子看了眼,蓬頭垢麵衣冠不整超大黑眼圈,無所謂了,寫東西的人外表又不能賣錢。

咣當一聲門開了,碰翻了門邊的啤酒瓶,他皺了皺眉頭,不喜歡刺耳的聲音。快遞員不高,穿寬大的T恤戴棒球帽和誇張的加厚口罩,在這個流感肆虐時期也算有職業道德。包裹不算大,分量不重,摸起來軟軟的不像是書。他心裏正在納悶,這裏麵是什麽?

“拆開看看吧,萬一壞了還可以退回去。”快遞員見他遲疑便主動說道,一邊說著一邊掏出簽字筆。難得快遞員這麽好態度,他也就沒再多想,一把撕開了包裝盒上的封條,一股淡淡的奇妙的味道湧入鼻息,是香還是臭不好形容,他的視線有些恍惚,盒子裏裝著的是一塊白色的毛巾,而且這毛巾還是……濕的。他正想問問快遞員這個包裹是從哪寄出的,忽然覺得舌頭不聽使喚,就像根本不是他的。短短的一瞬間,一種強烈的無力感擊中了他,不僅是舌頭,繼而脖子,手,腳,還有腦子,全都變成了別人的。

有鬼,他心道不妙,可惜已經晚了。他軟弱無力的雙手試圖去抓住快遞員的胳臂時,隻是悄無聲息地劃過,最後他像條鯰魚般軟趴趴地躺在了地上,頭歪著,正好看見一柄閃著寒光的匕首直挺挺地插入前胸,插得很深,直抵刀柄。

幾秒種後,那把刀又被利索地抽了出來,傷口變成了泉眼,汩汩的紅色熱流歡快地奔騰而出,快遞員的身影也變成了兩個,三個,甚至更多,視線漸漸朦朧,至死,也沒能認出這個要命的家夥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