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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傲龍公司的董事長周昆保在邦克酒店貴賓廳招待兩位來自首都的特派員,滿滿一桌大菜,基本上酒店最貴的菜全都搬上了桌,陪吃的也全都是公司高層領導。

沒想到雷雯君根本不領情,一上來就讓服務員給上兩個小菜,一青菜一豆腐,對那些大菜根本都不點筷子,從頭到尾都是橫眉冷對,周昆保和程主任的熱臉算是貼到了冷屁股上。

“雷小姐,是不是這些菜不合胃口?您愛吃什麽,咱們可以換。”主任見董事長臉色不好,趕緊上來圓場,雖然他很不喜歡這位難以溝通的小姐,但表麵上還是要過得去。

“我說你們這麽緊張,是不是心裏有鬼啊。”雷雯君抬起下巴翻了翻白眼。

“雷小姐誤會了,我們隻是略盡地主之誼,檢查的事您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報告該怎麽寫就怎麽寫,我們保證配合工作。”周昆保四十多歲年紀,皮膚黝黑卻顯得很有涵養,雖然心裏早就火冒三丈,但表麵上卻是古井不波。

“請我們來吃大餐,誰知道是不是想拖延時間調虎離山,私底下在抓緊時間銷毀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雷雯君依然不領情,黑口黑麵。

這話說得可就太不給人麵子了,周昆保的臉色都變了,現在可是在他的地盤上,第一次有人敢這麽跟他說話。白峰羽趕緊在桌子下拽了拽她的衣服,還用眼神示意她少說兩句,沒想到她不知好歹,把筷子一扔柳眉倒豎:“幹什麽你,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看來雷小姐今天心情不太好。”周昆保到這時候了還端得住,不氣也不惱。

“哼!”雷雯君幹脆把碗筷一推,站了起來,“我吃飽了,回去工作了。”

高跟鞋的聲音消失在走廊裏,白峰羽滿臉歉意地跟大家解釋:“小雷是高幹子女,脾氣是大了點,還請諸位多多包涵。”

“白先生,辛苦你了,有什麽需要盡管提。”周昆保早聽過程主任的消息,這位姓白的好對付得多,正好現在那個礙眼的女人走開了,他拿出一張二十萬的支票推到白峰羽麵前。

“董事長真是客氣,客氣。”白峰羽一點也不講客氣,很自然地把支票揣在了口袋裏。

所謂落袋為安,通常是說錢到了自己的口袋裏就會心安,但現在周昆保和程主任反而是看到錢落在這位特派員的口袋裏,心裏覺得踏實多了。如果他不肯收隻有兩種可能,要麽就是嫌錢少,要麽就是問題的確棘手,不便幫忙。現在可好,在座的幾位陪客都看到他如此坦然地收下了錢,便把心放到了肚子裏,加上那個高幹雷女走了,也不用再繃著神經,可以大口喝酒大塊吃肉。

這小子收了錢就一定會辦事嗎?周昆保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白峰羽,看起來彬彬有禮還帥得過分,說話也很圓滑,但他最信不過的就是這種男人。公司當然是有問題,而且是大大的問題,沒問題自然不怕上頭來查,更不用給這家夥錢還要裝孫子了。私底下,他吩咐程主任一定要對這兩位特派員多加留心,密切注意他們的動向。

這頓飯吃了很久,白峰羽似乎根本不在乎雷雯君的離去,反而跟周昆保大談北京那邊的形勢,誰誰誰有可能會被提拔,誰誰誰正在被調查。雖然那些大人物周昆保完全不熟,但每個名字搬出來都能威震八方,加上白峰羽口才極佳,那些領導們的八卦被他說得天花亂墜,這頓飯便吃得越來越有意思了。這小子大概是收了錢心情好,一時興起,還跟大家劃起拳來。在座的十來位全都是酒精考驗的老戰士,幾番輸贏,然後輪番敬他,又被他打了個通關回敬過去。最後老戰士們吐的吐趴的趴,他還能眼不花腿不晃地自己上廁所,就連周昆保都對他的酒量佩服有加。

這頓晚飯足足吃了兩個鍾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