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開棺驗屍
從四皇子府邸離開之際，時間已經來到傍晚。
自從知曉了三位皇子商議的是有關姬陰之事以後，陳安就幾乎沒怎麽聽四皇子說話了，因為他的思緒已經完全被打亂，也不知道是否被四皇子發現。
最終陳安甚至連自己怎麽回到學宮的都不知道，那紛亂如麻的思緒還是被李守拙打斷的。
“陳安？陳安？”
雙眼再度恢複聚焦，陳安首先看到的是李守拙在自己麵前搖晃的雙手。
“如何，在兩位皇子那裏可得到了什麽線索？”李守拙滿臉關切的發問，隨後還沒等陳安做答便拉著他往外走：“快跟我去往太子府，陛下已經同意開棺驗屍了。”
在去往太子府的路上，陳安終於回過神來，將心中那些複雜的思緒盡數壓下，講述了今日所遭遇的情況，不過他並未提及有關姬陰之事，畢竟此事實在太過敏感。
李守拙跟陳安的想法差不多，都認為太子之死跟兩位皇子恐怕沒多大關係。
那麽剩下的唯二線索就隻有驗屍，以及天牢中囚禁的芸娘了。
本來陳安跟李守拙還想著情況緊急，要不繼續分頭行動，一個去見芸娘，一個去觀看驗屍，但此時時間太晚了，天牢早就不允許探視，即便有金龍令在手都不行。
天牢這種地方不比其他，一切都得按照規矩來。否則隨隨便便就打破規矩，萬一出了事誰來承擔？
無奈之下，兩人隻好作罷想著明日再來。
隻是明天就是三日之期的最後一天了，他們真的能查清整個案子嗎？
很明顯，此刻無論是陳安還是李守拙，全都沒有把握，一片陰雲籠罩在二人心中揮之不去。
......
在太子府的靈堂中，陳安跟李守拙見到了負責此次驗屍之人。
此人名叫周知，說起來根本不是仵作，相反還是太醫院裏的一名醫官。太子畢竟是萬金之軀，即便已經死了，也絕對不可能隨隨便便就讓人驗屍，周知恐怕是最好的選擇。
隻是對於這位周知的水平，陳安卻有些不太放心，畢竟這件事關係到自己的身家性命，他也不知道此人是不是專業的。
周知仿佛看出了陳安的遲疑，很快解釋道：“兩位不必擔憂，我雖不精此道，但二者畢竟有共通之處，且我對於毒道還算頗有心得，想來不會讓二位失望。”
“周大人精通用毒之道？”
陳安有些驚訝的望著麵前這個看上去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就連他都不敢說自己精通用毒之道，僅僅隻是有過幾分了解，周知敢這麽說，想來是對自己很有自信的。
那麽以為精通用毒之道的人，怎會成為太醫院裏的醫官？
還有，秦帝為何會派此人前來驗屍？
莫名的，陳安心有所感，看來秦帝對於太子暴斃一案，並非一無所知，甚至極有可能有自己懷疑的對象，甚至鎖定了幕後之人，這個發現對於陳安來說至關重要。
因為他可以由此猜測秦帝的心意。
“兩位且在此慢慢等候，驗屍的事情就不必摻和了。”
周知將陳安跟李守拙晾在門外，一個人進入靈堂，還將房門關好。
陳安其實是很想進入觀看的，畢竟他有些怕周知暗中動什麽手腳，不過想來此人是秦帝派來的，應當不會搞什麽小動作，即便搞那也是秦帝授意的。
既然如此，陳安想阻止也沒用。
“看來陛下手中掌握的信息要比我們想象中更多啊。”
李守拙默默的望著靈堂內燭火倒映出的周知的身影，忍不住喃喃自語，很明顯，他跟陳安算是想到了一塊去了，對於自己的未來充滿了擔憂。
但反觀陳安這邊，卻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
“我覺得我們一開始的目標都定錯了。”陳安轉頭看向李守拙，刻意壓低聲音，“我們一開始都隻認為，陛下要的是真相，但現在看來，似乎陛下早就先我們一步開始調查此事了。”
“說不定那所謂的真相他早已經掌握，隻是不知為何並未拿出來而已。”
陳安的猜測也讓李守拙點了點頭，今日他去麵見秦帝之際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按理來說給太子驗屍這麽大的事情，秦帝必須要經過多方考慮才能下定決心，但今日他去見了秦帝後，馬上就得到了首肯，就好像秦帝早就在等著他去一般。
這不得不讓人起疑。
那麽如果按照這個邏輯推測，所謂的太子暴斃案的真相，秦帝可能已經掌握，那麽為何還要派陳安跟李守拙多此一舉的查案，難道僅僅隻是要給兩人找不痛快？
“你說陛下的意思會不會是...”
“敲山震虎！”
陳安再一次壓低聲音，代替李守拙做出回答。
此言一出，兩人全都情不自禁的一激靈，他們馬上戒備的看了看四周，隨後再不發一言。
直至此刻，他們才終於弄清楚了秦帝的真實意圖。
沒錯，就是敲山震虎！
這個一手策劃了太子暴斃案之人絕對身份不一般，以至於秦帝都不想徹底撕破臉，但他卻又不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所以才安排陳安跟李守拙站出來以查案之名敲山震虎。
這樣最終無論結果如何，敲山震虎的目的都達到了，那隱藏在幕後的人自然會投鼠忌器。
至於陳安跟李守拙，他們的性命又值幾個錢？
當然，這也不是說陳安跟李守拙就是必死無疑的，事情演變到如此程度，實際上又回到了一開始陳安的猜測，這一切其實都是秦帝為他準備的考驗。
究竟該怎麽拿出一個讓所有人都信服的理由解決太子暴斃案，從而達到敲山震虎的目的，卻又保證自己的性命。
這，便是陳安的考題！
一瞬間，陳安豁然開朗，那一直縈繞在心底的陰雲立刻消散大半。
對他來說隻要揣摩出秦帝的意思，那麽就最起碼有五成幾率保證自己的安全。
現在他需要做的，隻是等待周知給出的驗屍結果。
周知的速度很快，並沒有讓陳安和李守拙等太長時間，不到半個時辰他便處理好一切走出靈堂。
“如何？”
李守拙第一個迎了上去發問。
卻見周知拿出一個透明的瓷瓶，裏麵裝著一塊黑色的碎肉，碎肉上麵似乎還有一些白色的小水泡。
“這是...肝髒？”
陳安盯著瓷瓶看了一會，試探著發問。
“沒錯。”周知點了點頭，“從肝髒的情況來看，可以百分之百確定太子殿下是中毒而亡，而且應當是一種慢性毒藥，在潛移默化的情況下一點一點的加深毒素，直至徹底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