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承佑的崩潰,郭威家族滅門慘案

很多時候,我們看到的是這樣一副場景,一個有錢的爸爸,後邊跟著一個不可一世的兒子。這樣的兒子現在有個統一的叫法,叫做“富二代”。

曆史上也有很多著名的“富二代”,但如果說哪個時期的“富二代”最不堪,那麽隻能說是五代十國時期。五代分別是後梁、後唐、後晉、後漢、後周,這五代有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這些朝代全都毀在了“富二代”手裏,沒有一個朝代的壽命超過二十年。

而其中後漢的二世繼承人劉承祐,可以說是這些“富二代”裏最有代表性的一個,他的作為非常“惹眼”,狠毒和無知成為了這位少年皇帝的代名詞。

托孤大臣

後漢的開國君王叫劉知遠,《新五代史》上說他是沙陀人的後代,而《五代會要》則稱其為東漢明帝第八子淮陽王劉昞的後代。

我在《黃巢驚天殺戮》一章中介紹過,沙陀人非常強悍,一萬沙陀軍就可以追著十萬黃巢軍到處跑。而劉知遠並沒能遺傳這種優良的體魄和基因,他體弱多病。

劉誌遠不愛笑,麵色青紫,眼睛是白眼球多,黑眼球少,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恐怖感。(《新五代史》:“嚴重寡言,麵紫色,目多白睛,凜如也。”)

劉知遠的心性和他的長相十分相似,他好殺且暴虐,據《資治通鑒》記載,他早年跟隨後晉的開國皇帝石敬瑭,後唐的張敬達圍攻太原時,有千餘名驍卒投降,石敬瑭打算將其編入親軍,劉知遠卻下令把他們全部殺掉。

而後晉出帝石重貴,後被契丹人擄走,劉知遠在親信郭威、楊邠等人的慫恿下於公元947二月在太原稱帝,這個朝代史稱後漢。

可是劉知遠的身體實在是太差了,剛剛即位一年,便撒手人寰了。

在臨死前,劉知遠把自己的次子劉承祐叫到了身邊,然後把五個人領到了他的麵前,這五個人分別是樞密使郭威、楊邠,親軍都指揮使史弘肇,宰相蘇逢吉,三司使王章。

這五個人都曾經是擁立劉知遠的功臣,而這五個人的分工極為明確,郭威善於打仗,楊邠善於處理政事,史弘肇負責守衛京都,蘇逢吉是個政治老油條,王章管著天下錢糧。

這樣的安排實在是沒話說,因為五個人不但可以輔佐幼主(實際也不小了,劉承祐即位時十八歲),還可以互相製約,管兵的不管錢,管錢的沒有兵,會搞政治的不會玩軍事,會打仗的和政治沾不上邊。

劉知遠要這五個人同時宣誓效忠劉承祐,五個人照著老主子的話做了,劉承祐也按照父親的話接受了,劉知遠看到他們君臣兩廂情願,滿意的走了。

可是,事實上並不像劉知遠想得那麽簡單。

因為一個人的心裏並不滿意,這個人就是劉承祐,因為劉承祐已經成年,他非常想趕緊觸碰到那千萬人向往的皇權。可是此時父親卻硬生生的把它分給了別人。不能真正觸碰到父親所掌握的那個國家的真正權利,所有的命脈全部掌握在這些所謂的托孤大臣手中,這就是劉承祐所麵對的現實。

這令劉承祐非常不爽,因為富二代有一個統一的認識就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別人的也應該是自己的。

劉承祐就是這樣的人,他每天上朝看到這幾個老家夥在自己身前晃來晃去,指手畫腳非常不自在。

但是也沒有辦法,因為這幾位老臣似乎也沒有要把權利交還給劉承祐的意思。一來二去就變成了上麵的皇帝非常討厭下邊的大臣,而下邊的大臣卻沒有察覺到皇帝很討厭他們,而依舊我行我素。

劉承祐在這樣的憋屈的環境下呆了幾個月,天天看著這幾個大臣的臭臉,明明自己已經成年,已經是皇帝了,卻沒有任何權利,心情無法排解,怎麽辦?

罪惡的念頭,往往是在這個時侯產生的。

電影《功夫》裏周星馳說:“殺人這個想法我已經有很久了。”

這並不是喜劇,而是現實,因為很多人都會在極度鬱悶的情形下產生這樣的想法,可這隻是想法而已,大多情況下並不會成為現實。

我相信在劉承祐的腦海裏,曾經無數次的抱怨要殺了這幾個老家夥,但我也相信在此時他並不敢對這幾個人動手。

他的初衷很簡單,趕走這些老家夥,把應該屬於自己的,還有不該屬於自己的都奪回來。

正當劉承祐無比鬱悶之際,一個機會擺在了他的眼前。

勝利後更無奈

河中節度使李守貞、永興節度使趙思綰、鳳翔節度使王景崇叛亂了,新皇帝剛剛登基不久,幹什麽,擺明了是欺負小孩。要放在現在,這種欺負小孩的行為是違反《治安處罰法》的,輕了要罰款,重了要拘留的。

可是那時候,劉承祐卻沒有這麽好運,要是換了別人,還有可能有人出來替他撐撐腰。可是劉承祐自己就是皇帝,應該是他替別人去撐腰的。這種時候,還有誰能管他,這就是皇帝的無奈,因為你在其他人眼中,你永遠是強勢的。

本來就有朝中這五個老家夥,整天不拿自己當幹部,就夠鬱悶了。現在好,又來了三個跟自己搗亂的節度使。

被這些鬱悶的事差點氣炸的劉承祐馬上派白文珂、郭從義、常思三個自己的心腹愛將開始了征討。

此時,劉承祐有了個新的想法,為什麽不趁此機會掌握軍權呢?

派兵平亂,這是沒的說的,派誰去,當然也是皇帝說了算。所以,劉承祐以郭威年老為由把他晾在了一邊,然後把自己的三個親信聚到了身前。

“我的麵子都掌握在你們手中了,讓那些老家夥看看你們的實力,別讓他們看扁了。”

三個人臉上露出了壞笑,“老大,你放心吧,咱哥們打架就從來沒輸過。”

三個人出發了,這三個人隻在曆史上匆匆的露過一麵,然後就消失在茫茫的曆史中了,究其原因,就是因為他們實在是太不中用了。

起初還好,三人打退了李守貞的聯軍,可當李守貞退守河中(今山西永濟西)後,三個人就開始了他們痛苦的歲月,對這座城池久攻不下。這時他們才明白,戰爭光靠蠻力是不行的,這是一門藝術。

劉承祐此時的心幾乎讓這三個家夥給傷透了,本來想就此機會揚名立萬,把朝中的那些老家夥徹底搞掉,然後一個嶄新的時代就將屬於自己,沒想到現在是這種局麵。

想當年,三國後主劉禪曾經非常著急的去請諸葛亮擺平五路進攻蜀國的大軍,我敢說劉禪是不得已才這麽做的,因為這就代表他必須依靠諸葛亮才能搞定蜀國,這也直接導致了在諸葛亮活著的年頭裏,劉禪沒有摸到政權的一點邊兒。

而此時同為劉姓的劉承祐也麵臨著同樣的抉擇,他最不願意做的那件事情,難道一定要做嗎?

劉承祐無時無刻不在等待著,希望三將勝利的消息馬上鑽入自己的耳膜裏。可是一切的一切都是非常讓人鬱悶,無論三將怎麽努力,就是打不下河中。

有著極強自尊心的劉承祐隻能去做那個讓他痛徹心扉,卻又不得不做的決定了。

沒有辦法了,他找到了郭威,這個帝國第一軍人。

然後說了一句讓人極為喪氣的話,“您還能幫我嗎?”(《新五代史》:“吾欲煩公可乎?”)

郭威的回答,劉承祐認為像是在羞辱自己,“臣不敢請,亦不敢辭,惟陛下命。”意思就是您隨便,按您的意思去辦就是了。在劉承祐看來這簡直就是一個老資格對自己這個新皇帝的蔑視。

郭威的行動簡直要把劉承祐氣死,他沒有采取任何的行動,而是把河中圍了個水泄不通,圍而不打,硬生生的耗了一年,耗得河中箭盡糧絕,然後隻用了一天,郭威就把河中攻破,李守貞和妻子自焚而死。

原來問題的答案這麽簡單,再挺一段時間就能勝利了,可是劉承祐無論怎麽樣努力計算,也沒找出最後的答案,所以是零分。

這就是戰爭的藝術,這是讓沒上過戰場的劉承祐怎麽也沒有想到的,還是怨自己太嫩了。

當郭威把俘虜和戰利品擺在劉承祐的眼前的時候,這個十九歲的少年,第一次動了一個念頭,我要殺了這個人,這個給我帶來了無限屈辱的人。

劉承祐這次是真動了殺心了,而不是想想而已。

但是劉承祐很快的冷靜了下來,此人當殺,但不是現在,而且也未必要自己親自動手嗎。

借刀殺人

當一個舞台上,無數的鮮花和掌聲獻給一個最好的演員時,那麽這時最難受的就是那個給他作陪襯的演員。

曆史的舞台上也是如此,我們並不能找到任何劉承祐當時的心情的記錄,而是有一點可想而知,他曾經一度想將自己淩駕於這些功臣之上,卻沒想到自己摔得這樣慘。這是富二代的通病,他們沒有經曆過父輩的艱辛,卻大都有著父輩們的欲望。

毀滅即來自這種與自己能力不相符的欲望中。

劉承祐已經生了除掉郭威的心,可是他仍然不願意自己的動手,而是找了個很好的幫凶-契丹人。

契丹這個在唐朝就把各路藩鎮折騰的夠嗆的強悍民族,因為石敬瑭把幽雲十六州拱手相讓(北京一帶),讓他們徹底成了精。

此時,後漢的威脅就基於此,所以劉承祐靈機一動,讓郭威去那裏戍邊巴,換個說法叫送死。

這基本上是劉承祐對這位托孤老臣最仁慈的一個決定了。可是,曆史證明劉承祐非常幼稚,因為契丹人不是傻子,他們知道郭威的厲害,在郭威鎮守邊陲期間,契丹一次也沒敢進犯過。

其實,契丹人不敢來是有道理的,我們來看看郭威營中的兩個底層軍官的配置,就知道郭威的軍隊到底有多強。

一位是柴榮,後來的周世宗,差點把契丹幹掉的超級君王,另一個是趙匡胤,一個結束了五代十國的絕對強人。可這時,這兩個強人在郭威那,幾乎什麽都不是。

劉承祐徹底絕望了,契丹人解決不了郭威。此時,年少的劉承祐徹底被眼前的現實擊倒了,一次一次的不如意,讓這個沒有遭受過任何打擊的年輕人,瞬間崩潰了。

他此時就像是一個任性的孩子,當搶不來別人的東西時,他就想把那個東西毀掉。在郭威戍邊的幾個月中,剩餘的四位大佬卻依舊該幹什麽幹什麽,絲毫沒有注意到坐在高高龍椅上的這位少年天子的臉色,那種麵如死灰的麵色。

這是一張死人般的麵色,當然這種麵色的人一般是要在死之前多捎些人跟自己一起下地獄的。

鮮血的舞台

殺人同樣也是門藝術的,我常看橫溝正史的偵探小說,看到那裏邊的凶手是在最後才會被金田一耕助這個大偵探揪出來的。

很可惜那時沒有這麽好的偵探小說給劉承祐作參考,就連《包公案》這樣的本土小說也還沒有麵市。劉承祐在殺人依舊顯得很不專業,他沒有和任何人商量,就開始了他的拙劣殺人計劃。

他首先找來了自己的舅舅李業,這是個同樣二百五,完全沒腦子的家夥,他竟然定出了這樣一個計劃。先把顧命五大臣中的三位除掉,郭威回來再說,蘇逢吉老東西一個,沒啥用了,留著當個擺設巴,要不也太對不起先帝了。

劉承祐拍了拍舅舅的肩膀,好主意,正和朕意。

如果你不特意講求效果,隻追求結果的話,殺人其實是件挺簡單的事兒。

公元950年十一月的一天,史弘肇、楊邠、王章三個人照樣上朝,但當他們走進廣政殿的時候,他們似乎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除了他們誰都沒來。

突然有事散朝了?公休?法定節假日?

肯定都不是。一溜問號在這三個人的腦子裏來回的轉悠,可是,很快就有人告訴他們,你們都想錯了,告訴他們真相的是死神。

劉承祐和李業從屏風的背後繞到了大殿前,麵對這三個飽經陰謀的老頭兒。李業笑了,劉承祐也笑了,陰森森地笑了。

“你們三個可知罪嗎?”

三個人不傻,知道中了人家的道了,他們這時才注意到劉承祐那張黑黑的臉,三個人的心中同時升起了絕望的氣息,但是尊嚴讓這三個人仍然要費力一搏。

“我們有什麽罪呢?難道受先帝所托撫育幼主,這也是罪過?”

劉承祐一句話沒說,隻是拍了拍手,瞬間從各個方位閃出幾十條大漢,手中拎著明晃晃的家夥。劉承祐心意已決壓根就沒什麽必要和這三個家夥廢口舌。

史弘肇、楊邠、王章都是文官,他們不是黃蓉,更不會武功。這次皇帝是玩真的了,他們麵對屠刀早已嚇得魂飛魄散,癱軟在一起。

隻見,寒光閃閃,鮮血瞬間潑在大殿之上,三個人的慘叫聲,讓劉承祐的心情變得突然痛苦起來。

雖然不是自己親自動手,但是很顯然殺人真的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劉承祐第一次殺人不是害怕,而是有一種痛快且無比驕傲的感覺,這來自於他生活在無比空虛之中,要靠強烈的刺激來麻醉自己才行。

原來殺人真的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劉承祐瘋狂地暢想著下一次。

好吧,殺人遊戲現在開始,下一個目標當然是郭威了。

獲得了極大滿足感的劉承祐,此時就像個亡命徒一樣再不計後果,立即派出了精銳殺手去殺害郭威。

這很明顯是不明智的,因為郭威手中有兵,而且那是後漢最精銳的部隊,可以和契丹人玩命的軍隊。

可是,當你殺了一個人後,就不會在顧及要不要去殺第二個人了,這是殺人犯的基本邏輯。況且,劉承祐手中也握著一張可以對抗這支王牌軍隊的王牌,軍隊如果是小王,那這張牌就是大王。

自信的劉承祐找來了殺手,當然這是秘密的。

“鎮寧都節度使李弘義命你去潭州幹掉王殷,侍衛馬軍指揮使郭崇你比較幸運,你去魏州幹掉郭威和王峻。”

李弘義和郭崇聽完皇帝的命令,臉上閃過了奇異的表情,他們的心中不無比的害怕,因為他們知道這樣的任務,無論完成與否,自己都會背上黑鍋。成功,自己會背上殺害顧命大臣的罪名,失敗,自己也難逃這位皇帝的毒手。

可是這時如果不答應,想想前邊的顧命三大臣吧,他們的血還沒有在大殿上擦幹呢。

接到這樣的任務後,李弘義和郭崇坐到一起,商量了一下這個事,然後,權衡利弊,他們做出了決定,決定給郭威和王殷各寫一封信,然後把劉承祐的殺機和盤托出。

密信很快到了郭威手中,郭威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平靜極了。

郭威曆經四代,一生都在以殺人作為自己的職業,他現在的職位和榮耀都是靠殺人得來的,他明白劉承祐現在這種快感,因為他也曾經年輕過,第一次殺人時他也感到無比的興奮,而且他知道這種快感的慣性是長久無法停止的,就像毒癮一樣,想戒卻戒不掉。

當郭威知道顧命三大臣被殺後,他就知道劉承祐此時已經是一個變態殺人狂了,他也很清楚劉承祐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自己。所以當他接到密信後,他一點也不意外

郭威找來了與親信魏仁浦商量對策。魏仁浦很明白現在的形勢,即便是躲過了這次暗殺然後呢?下一次肯定是更大規模的殺戮,所以魏仁浦勸郭威反了,推翻劉承祐自己做皇帝。

郭威沉默了,因為他顧及著劉承祐手中的那張王牌,因為此牌一出,玉石俱焚。

滅門慘案

郭威最終選擇聽從魏仁浦的建議,因為很顯然,他也無從選擇。

可是郭威這的問題也不少,如果造反首先就要控製軍隊。

而那些下級軍官怎麽想就變得尤為關鍵,郭威並沒有把握搞定他們,讓他們跟著自己反叛。

因為這些下級軍官會想郭威被殺,那是你的事,誰家沒有老婆孩子,犯得著跟你去反叛嗎?贏了還好,輸了就全沒了。

可是,郭威是個兵油子了,曆史記載,郭威用了個極為簡單的辦法,就將軍隊搞定了。

《新五代史》:“威倒用留守印,更為詔書,詔威誅諸將校以激怒之,將校皆憤然效用。”

造假詔書,說皇帝要幹掉全軍的軍官。

那誰不著急,軍隊嗷嗷叫著上路了,他們一邊走一邊喊:“這次要要了劉承祐的命。”

可是郭威的頭腦是清醒的,他沒有公然說自己要推翻了劉承祐,而是以“清君側、殺李業”為名起兵,這在很大程度上是在給劉承祐機會。

因為劉承祐剛剛殺了顧命三大臣,京畿附近的軍隊已經掌握在了他的手中,所以如果是真槍真刀的拚一把,也肯定是血流成河。

郭威並不想這樣,所以他決定給劉承祐最後一個機會,當然這個機會也是給自己的。

可是,作為富二代傑出代表的劉承祐,完全辜負了郭威的好意,他把自己手中的那張王牌率先亮了出來。

這張底牌就是郭威的所有家眷都在京城,為什麽郭威一直對起兵有顧慮,而劉承祐對於郭威毫無顧忌,都是因為他手中的這張底牌。

這張牌如果用好,這場戰爭的最後勝利還不知道屬於誰呢?

後世很多人說劉承祐是個沒腦子的笨蛋,我並不這麽認為,其實劉承祐此時隻是過於自信和任性,他還有一個更要命的毛病就是他已經對殺人產生了極大的依賴感。

所以,他命令將郭威家族的所有成員推上刑場,這裏包括郭威還尚在繈褓中的兒子(《新五代史》:“嬰孺無免者。”)。

到底死了多少人?曆史上沒有詳細記載,但是可以肯定,這是一場非常血腥的滅門慘案,殺人犯劉承祐從中體會到了他人生中的最大的快感,得到了精神上最大的滿足。

他終於明白,自己之前的生活早已被父輩鋪好,實在是太空虛了,隻有鮮血和屍體,才能提起他最後的興趣。

郭威無辜的家屬,全部倒在了刑場上,他們的頭顱被掛在了開封城的城樓之上,連老帶少,讓人感到恐怖無比。

劉承祐興奮之餘,立即想要和郭威在戰場上立即正麵對決,如果在那裏,他能夠擊敗郭威,並殺了他,再從他的屍體上,親自割下他的頭顱,自己的威信就將樹立,屬於自己的時代就將來臨。

可是很快,劉承祐就會感到害怕,害怕的就像那個開著“七十碼”車撞死人命的闊少爺一樣,可是那時一切都晚了,曆史給了他最公正的製裁。

郭威非常痛苦,麵對父母妻兒的慘死,他無法無動於衷,說實話,這些親人的死實在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他真的沒有想到劉承祐真敢對他們下手,而不把他們作為和自己討價還價的條件。

甚至郭威曾經想過,當自己的大軍來到開封城下時,劉承祐會把他們一個個推上城池,在那裏開刀,再將他們的一顆顆頭顱扔下城池,那時郭威的軍隊會感到害怕,因為所有的郭威軍高級將領的親屬都在城中,能殺郭威的,就能殺他們的。

這些郭威都想過,可是他真的沒想到,也都是有心理準備的,可是萬沒有想到,劉承祐殺了,殺得簡單幹脆,毫無顧忌,他把痛苦直接拋給了郭威。

眼中充滿血絲的郭威,雖然肝腸寸斷,但是也再無顧及,這場戰爭的懸念,在劉承祐的這場殺戮後,變得簡單明了。

郭威痛苦後是憤怒,他下令在滑州的軍隊迅速攻擊開封,而且許諾,打下開封後,可以盡情殺掠,不用顧惜,因為那裏是他的傷心之地,已經再無可戀。

士兵們,盡可能的毀掉這一切吧,毀掉那個該死的皇帝,還有我郭威的記憶。

我不想多談這場戰爭的細節,自信滿滿的劉承祐,在戰場上被郭威軍瞬間打潰,劉承祐被部將郭允明所殺。而開封城也遭到了曆史上第一次燒掠,第二次就是靖康之難。

士兵們毫無顧惜,堅決執行著郭威的命令,而搶掠進行了兩天才宣告結束。

為了穩住局麵,郭威沒有稱帝,我相信這時他確實沒有這個心情。郭威找到了劉承祐的老娘商量,最後商議的結果是立劉知遠的侄子劉贇為嗣,派大臣去徐州迎接。

可是跟隨郭威多年的王峻不幹了,這不是讓別人搶奪勝利果實嗎,便在途中將劉贇殺死。然後在澶州(今河南濮陽),鼓動軍士,將黃袍加於郭威身上(黃袍加身絕不是趙匡胤首創的)。

很多人都認為這是郭威耍的把戲,我倒認為這時的郭威早已萬念俱灰,這種事是他迫不得已的。

一場曆史上最為慘痛,突然,無厘頭的滅門慘案就這樣畫上了句號。

這樁慘案,直接決定了,新朝代後周的建立,也直接決定了郭威沒有親兒子可以即位,臨死時他隻能選擇自己的養子(實際是外甥)柴榮即位。

而柴榮的長子也在這場屠戮中被殺,他的兒子柴宗訓即位時很小,這就讓趙匡胤鑽了空子。

趙匡胤正是這場殺戮最為直接的受益者,這場殺戮最終為他創造大宋王朝奠定了良好的基礎。可以說這樁慘案直接改變了曆史的走向,可是又有多少不同呢?

失去親人的痛苦,隻有那個失去親人的人才去承受,而這一切悲劇都是那些曆史上的“富二代”不切實際的欲望和他們空虛的生活狀態所造成的。

尹劍翔獨家心理分析:富二代基本上都有著相同的經曆,他們生下來就很“成功”,不需要做任何的努力,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所以,眼前的一切常常讓他們錯誤的高估了自己,讓他們錯誤的覺得自己的能力比任何人都要強。這些天性不壞的孩子們,卻在無比甜蜜的環境下,突然染上了強烈的占有欲,那種應該屬於皇帝的眾星捧月的感覺,讓這個孩子的心理越來越脆弱。

可是當他們經曆受到稍許挫折的時候,那種強大的壓力瞬間就會將這些“富二代”們擊倒。讓他們感覺到自己原來是這麽的沒用,他們的自尊心就會受到強烈的打擊。

這種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的心理變化,讓他們有很強的空虛感,會讓他們染上各種惡習,抽煙、喝酒、開快車,追求各種各樣的刺激來滿足自己,甚至不惜傷害他人來滿足自己的快感。

每當看成龍的電影《新警察故事》中的那些闊少任意殺人,卻還能哈哈大笑的場景時,我就想到了劉承祐。

其實轉變永遠是很簡單的,從天堂掉進地獄,從天使變為魔鬼。古今如此,貧富亦然。

所以,請現在有錢的家長們請好好給你們對子女上好挫折教育這一課巴,真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