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赴死
青環在和部下通話，李夢歡突然地介入，打亂了匯報的流程。
就算最後下令讓海蛇五號撤退，也該由青環來宣布。他才是小隊的隊長。
作戰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令出多門，這種時候，隻需要一個聲音，尤其是通過無線電下令。
而李夢歡的出聲，會打亂原有的計劃和安排。
也就是海蛇小隊幾人對隊長的聲音熟悉，如果存在其他人，聽到李夢歡的命令，直接就選擇撤退了。
根本不會再有後麵的疑問。
李夢歡不是剛上戰場的新兵，他有著關於戰爭的記憶，可他還是做出錯誤的行動，因為他不想看著海蛇五號白白送死。
哪怕他會打亂青環的計劃。
青環眼睛掃過李夢歡，眼中的不僅僅是憤怒，更是殺意，這是你死我活的戰場，亂下命令會害死所有人。
可他沒時間去責怪李夢歡，必須立刻解釋並撤銷剛才的命令，還要重新部署新的命令。
“這裏是海蛇一號，海蛇五號撤退命令駁回，按照原計劃進行。”
“海蛇五號收到！按原計劃進行。”
按照匯報的流程，回複收到後，就要選擇沉默，以免幹擾對別人接收命令。
海蛇五號是老兵了，卻犯了新人才會犯的錯誤。
“各位，我會想你們的。蛇頭，請將我的心髒帶給國王，為了亞特蘭帝國。”
青環沒有去指責海蛇五號的錯誤，無線電靜默了。
按照原計劃進行，他們都知道海蛇五號是什麽結果，此時沒人會去指責一個為帝國獻身的烈士。
在海蛇小隊，為隊友默哀時，李夢歡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如一聲炸雷在眾人耳邊響起，嘈雜且紛亂。
“原計劃是什麽？為什麽要他去死？”
青環關閉了無線電通訊，從海蛇一號的駕駛艙中跳下，順勢一拳將李夢歡打倒。
“戰場上隻需要一個聲音，你個白癡，知道你胡亂插嘴會造成什麽後果嗎？”
李夢歡從地上站了起來，右手抹去嘴角的血跡。這一拳青環用了全力，就是想給李夢歡一個教訓，讓他明白戰場上的規矩。
他知道李夢歡抗揍，全力一拳怎麽也該讓李夢歡吃點苦頭，沒想到李夢歡就嘴角裂開了一個小口子，片刻的功夫還複原了。
真是怪物一樣的男人！青環皺著眉頭想到。
李夢歡眼中射出寒光，聲音拔高了三度：“我知道是什麽後果，我將救下他的生命。”
青環再次給了李夢歡一拳，這一拳李夢歡隻是讓身體微微晃動。
“白癡，這是戰場，為了達到作戰目的，人命該往裏填就得往裏填。收起你不值錢的仁慈。”
青環又道：“以你愚蠢的想法，還想反叛帝國，早點死心吧！”
李夢歡訕笑道：“沒錯，戰場上人命就是數字，我明白，可他們應該死得有價值，死得其所。”
“五號的死有什麽價值？”李夢歡質問道。“帝國高層已經逃了，你們是被留下的棄子。”
青環閉上了眼睛，仰起頭，淡淡地說了一句：“這些我們都知道，我們是帝國的軍人，我們得到的命令就是堅守大廈一小時。”
“執行命令，這是軍人的天職。”
青環轉過身去，冷酷的人依舊會有感情，何況海蛇小隊的眾人都是一起從屍山中走出來的兄弟。
讓他們去送死，他的心在被火灼燒，一麵已經焦了，另一麵還沒有熟。
李夢歡沒有繼續和青環爭辯，因為他也認同青環的觀點。隻是認同歸認同，做法卻和青環不同。
他會完成任務，但不會用人命去填。
青環聽著李夢歡遠去的腳步聲，道：“你要做什麽？”
“救人！”
“你沒時間了！”
“所以不能再和你閑聊了！不然就真的來不及了！”
“愚蠢！”青環輕蔑地道。
“戰場上隻需要一個聲音，那麽我就是那個聲音。青環，你的指揮權被我剝奪了！”
青環冷笑道：“如果你能在完成任務的同時，救他回來，指揮權歸你！”
“一言為定！”
李夢歡的聲音在大廳中回響，那般自信的言語，刺激著青環的神經。
青環是指揮官，完成戰略目的是他的主要考量。為此他不惜拖延李夢歡救人的時間，將自己戰友最後生的希望掐滅。
青環握緊了雙拳，指甲嵌入了肉裏，鮮血沿著指縫滴落。
……
亞特蘭大廈北廣場。
在大廈的北門，一台紫色的機甲坐在台階上，右手握著長劍，左手邊放著一枚海蛇炸彈。
貝爾徹是海蛇五號駕駛員的代號，他今年三十歲了，還沒有娶媳婦，更沒有女朋友。
小隊裏都傳言他喜歡男人，搞得大家看他的眼光都怪怪的。
他的性別男，愛好女，有著絕對正確的審美，也有喜歡的人。
這是這個人留在他的腦子裏，不敢有照片，甚至見麵都要小心翼翼，擦肩而過地看上一眼，就足以高興一個月。
他沒辦法表達愛意，因為他是皇帝的刺客，他的心髒屬於皇帝，隨時需要為皇帝犧牲，如果有了牽掛，便不會決絕赴死。
就像此時此刻，他需要在火海熄滅後，帶著海蛇炸彈衝入蟲群，再次製造火海。
火海熄滅了。
貝爾徹操控海蛇五號站了起來，前推操縱杆，海蛇五號的推進器啟動，推進器轟鳴的聲音，掩蓋了蟲族的窸窣聲。
右手橫持長劍，憑借推進器動力，不需要揮砍，長劍便能切割靠近的芬德厄爾族。
芬德厄爾族的前鋒是小狗，這些獵豹大小的蟲子，在機甲麵前就是跳蚤，但跳蚤多了也很麻煩。
前進的道路總是坑坑窪窪，機甲的滑輪還會恰被小狗的屍體卡住。
在慣性的作用下，海蛇五號摔倒，芬德厄爾族的小狗瞬間湧了上來，將海蛇五號淹沒。
在摔倒時，海蛇五號將海蛇炸彈抱在懷中。
他的任務是引爆海蛇炸彈，但現在的距離太近，爆炸的衝擊波會波及大廈，導致大廈傾倒。
他的任務是保護大廈一小時，絕不能波及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