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兼職

科爾盧星球,曾是一個黃沙漫天,除了大氣,完全不適合人類居住的星球。

但在宇宙中,很難找到一顆完全合適的星球,在雷傑頓公爵的帶領,帝國探險軍用龐大的資源,將黃沙換綠樹,讓天地變色。

百年的時間,科爾盧星球已經有三分之一的黃沙土地被改造成綠樹。殖民軍還在這裏建造綠樹城市科爾盧。

陪雷傑頓公爵一同前來的帝國探險軍也在這裏安家。

李夢歡站在科爾盧大學六號宿舍前,被寢管攔住了去路。

他不是科爾盧大學的學生,而是線下的遊戲陪玩,接到平台任務來幫人解決遊戲裏的恩怨。

李夢歡本就是遊戲愛好者,如今有工作能玩遊戲的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

李夢歡很喜歡科爾盧這顆星球,在這裏他找到往日故鄉的感覺。他甚至會想,如果有可能就在科爾盧生活。

“想進去?”寢管的手臂搭在窗戶上,伸出兩根手指,等著李夢歡意思意思。

李夢歡明白是什麽意思,但他並不想意思意思。

寢管遲遲不見李夢歡的意思,於是不滿地道:“學校有學校的規矩,非本校學生不得入內,趕緊走,不然我叫保安了!”

李夢歡轉身假裝離開,趁著寢管分神,混入學生的隊伍,竄了進去。

在喧鬧的走廊盡頭,208寢室卻如墳墓一般安靜。

寢室內,六個人盯著坐在電腦前的比爾。

比爾臉紅發燙,精心打理的中分發型,更是被抓成了雞窩,看著灰暗的顯示屏好幾次想把它砸了!

“連輸十五局了吧!”不知是誰開的口,打破了寢室的安靜。

“許力,你找的代練怎麽還沒來?你能不能靠點譜,鼠標垃圾就算了,還沒有精準度,還有你的破鍵盤,按鍵都不靈了!你讓我怎麽打!”

“老子真是瞎了眼,居然會想著為你這個廢物出頭!”

比爾憤怒地大吼,將遊戲慘敗的怨氣全數發泄在許力的身上,將失敗的原因歸咎在許力的電腦差勁,試圖讓人忘記事情的真相。

比爾是隔壁209寢室的,來208寢室串門,正好看見,許力在做競技場2v2的pk任務。

比爾自詡是pk榜前二百的pk達人,搶過許力的位置,要幫許力完成pk任務。

組隊pk很看配合,除非實力遠超對方好幾個檔次,才能一挑二取勝。

比爾總是把自己pk榜前二百的事跡拿出來炫耀,進入遊戲就舍棄隊友去一挑二。他衝的太快,隊友追上時,已經半血,隊友加入戰鬥時,比爾的生命值已經是風中殘燭。

連輸三場後,比爾的臉上掛不住,他知道是自己的問題,但隻要他甩鍋夠快,問題就全是別人的。

於是將怨氣撒在隊友身上,打字辱罵對方是傻狗,不懂配合,從人身攻擊到問候對方全家。

在罵跑一個隊友後,找到了存在感,對著新匹配到的隊友就開罵,宣泄他的不滿。

新隊友一臉懵逼,什麽狗東西,一直狗叫什麽。

二人互罵到詞窮,最後決定開私人pk房solo,solo也就是1v1單挑,輸的人要在世界頻道學狗叫。

比爾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他可是pk榜前二百,solo就沒怕過。

迎接他的卻是連敗五局。

對手擔心比爾輸了就跑,甚至開出了條件,隻要比爾能打到他一下,就算比爾贏,並且補償比爾一件六十級橙裝。

在這款遊戲中,橙裝就是最好的裝備。六十級最垃圾的橙裝,也能賣到一千多帝國幣。這相當於比爾半個月的生活費了。

對許力而言,已經是他兩個月的全部開銷。

因為貪婪,比爾又堅持了十把,喜提十五連敗。

許力像是一個剛入門的小西服,總是低著頭,對誰都小心翼翼的。

麵對比爾扔過來的鍋,他想都沒想就接下了。不僅向比爾道歉,還提議由他向對手道歉。

許力是農村孩子,父母也是勤勤懇懇地農民。最早來到星球的太爺爺,也不過是強行被抓來種樹的農民。

來學校時,父母千叮嚀萬囑咐,去了大學要好好讀書,千萬別惹事。

作為乖孩子的許力誰也不敢招惹,對人謙卑,像是一條哈巴狗,誰都可以摸他的頭,誰看他不爽都可以給他一腳,最後許力還要報以微笑,道歉,讓你腳踢疼了!

比爾厭惡地皺眉:“道什麽歉,他能順著網線過來打你?你怎麽那麽下賤……”

比爾的臭嘴,像是一挺無限子彈的機槍,對著許力突突沒完。好似這樣就能轉移注意力,讓人忘記他在遊戲裏敗家之犬的模樣。

遊戲聊天框,比爾pk的對手西門一條街發來了問候,從比爾的直係親屬一直問候到了十八代祖宗,花樣之多,是許力從來沒有見過的,原來罵人可以寫出一片小作文。

比爾坐在屏幕前,自然是看到了。電子競技菜是原罪,他打不過西門一條街,十五局對戰連對方的頭皮都沒碰到,全是虐殺。

對手後麵幾局,更是老叟戲頑童,也不殺他,而是用各種控製技能調戲他,就逼著比爾主動投降。

要麽等比爾靠近突然閃爍到比爾身後,躲在視野的死角,看戰勇像隻無頭蒼蠅亂轉;

要麽將比爾變羊,站在比爾的麵前跳舞。

比爾實戰大招靠近,想要拚死打出一點傷害。對方使用冰凍技能,強製打斷比爾大招,並且還在冰凍的比爾麵前使用回血藥劑。

由於滿血,聊天框係統不斷提示滿血無法使用回血藥劑。

係統的提示,猶如響亮的耳光一次又一次的扇在比爾的臉上。

比爾被人虐到想哭,依舊咬牙堅持,不是他有血性,而是主動投降,身上最硬的嘴也被人打軟了。

“不吹噓自己比肩職業選手了?剛才狗叫的氣勢呢?快點啊!打到你爹一下,就算你贏!pk榜前二百就這水平?”西門一條街痛打落水狗,不斷向比爾發出靈魂拷問。

這句話成了壓倒比爾的最後一根稻草,他憤怒起身,椅子都被掀翻在地,吼道:“不打了!誰愛打誰打!”

於此同時,寢室的門開了。

寢室的鐵門缺少保養,打開時總會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咯吱聲中,李夢歡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他麵無二兩肉,像是個癆病鬼,麵色慘白,見不到一絲的血色,好似一陣風就能要了他的命。

為了方便在科爾盧星球活動,李夢歡給自己偽造了身份,科爾盧的難民,每天需要領取救濟糧才能存活。

在領取救濟糧的同時,還會為了自己的遊戲愛好去當陪玩。

夏天的男生宿舍,彌漫著男性荷爾蒙的味道。

李夢歡散發著一股酸味,這是和難民們呆在一起留下的味道,酸味和男性荷爾蒙結合,發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像是被打開的鯡魚罐頭。

久居鮑魚之肆的眾人捂著鼻子,趕緊退後一步,還有人去開窗通風。

“許力是誰?”李夢歡掃過眾人問。

許力是農家孩子,辛勤勞作之後,回家是一身的汗味;挑糞澆水時,身上難免沾染各種怪味。

他一點也不介意李夢歡身上的味道,反而覺得有些親切。

“你是誰?找我幹嘛?”

“我是線下陪玩,工號001。”

許力高興地道:“你終於來了!”說著許力還扶起倒地的椅子,示意李夢歡過來坐。

隨著李夢歡坐下,原本圍觀的眾人,都自覺地散開,遠遠地看向李夢歡,都受不了李夢歡身上的酸味。

比爾見到李夢歡氣就不打一出來,心中憤恨:你要是早點來,自己也不至於在眾人麵前出醜,更不可能被對方戲耍。

“你怎麽來這麽晚,有沒有點時間觀念!”

李夢歡枯瘦的臉上浮現出不滿,但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訂單要求時間是十二點半之前,現在是十二點二十五,我提前五分鍾到了!”

“你他娘的什麽態度,這麽和老板說話,老子一定要給你差評!讓你一分錢都得不到!”

李夢歡陰著臉,問道:“你叫許力嗎?”

“老子不叫怎麽了!”比爾厲聲回擊。

“你是許力的兒子嗎?”

“你再說一遍!”比爾舉起了拳頭,就要揍李夢歡,好在被眾人拉住。

這要是讓比爾動手,病懨懨的李夢歡怕是要死在寢室。

李夢歡冷笑,自顧自地看向屏幕:“你又不是許力,又不是許力的兒子,憑什麽自稱是老板,難道你是許力的私生子,還說我遇到了一個喜歡隨便認爹的野種?”

比爾甩開了眾人,抓著李夢歡的衣領,將他布偶一樣拽了起來。

李夢歡伸出右手,攔住想要勸和的許力,滿不在乎地對比爾道:“放心我不會還手,你想動手隨便。”

“善意的提醒你,你要是動手了,我有權要求拘留你。我身子弱,不知道傷情鑒定會是輕傷還是重傷?達到輕傷你就可以吃免費的午餐了!你嬉皮嫩肉的,在裏麵一定會很受歡迎,記得肥皂千萬要捏緊,別掉在地上了!”

“還不鬆手?等著吃免費午餐?”李夢歡反問道。

李夢歡坐回椅子,轉頭看向許力,問道:“打服對麵就行嗎?”

許力瞪大著眼睛看著李夢歡,帶著崇拜的眼光道:“啊!不!對手很厲害!你隻要傷到對方一下就行。”

李夢歡詫異地看著許力,花五百塊下單,就為了讓他傷對方一下,這錢賺的有點虧心啊!

“還是按照訂單來,把對方打服!”

李夢歡轉向屏幕,看見了聊天框那一串小作文的問候,嘴角上揚,打出【k?】

這句話的意思是開嗎?

西門一條街愣了一會兒,打字回應:“換人了嗎?不管你換誰,今天你都輸定了!”

“我喜歡嘴硬的人!”李夢歡回應。

“我也喜歡嘴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