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拷問

房間潮濕陰暗。

昏暗的燭光打在洛城那張秀氣的臉上,平添了幾分猙獰恐怖。

他冷冷看著四肢張開,緊縛在木樁上那個半身**的三十多歲青年,手上鋒利的月牙爪刀不停比劃,好像正尋找合適位置下刀。

“別這樣,我父親是風息堡定居點行政官,我們有礦山,跟東原最大勢力生命之光地下城有長期合作,他可以為我支付足夠的贖金。”

青年哀求著。

他無比堅信,不管麵對的是窮凶極惡掠奪者,還是眼裏隻有錢身份相對合法的賞金獵人‘獵狐者’,抑或是深入輻射區尋找舊紀元文物的拾荒者。

——金錢和物質才是這片汙染嚴重的廢土之上,最樸實、最原始、最無可辯駁的條件。

洛城看著他,眯起了眼睛。

“不記得了,崔明耀,崔大公子?”

他的嗓音中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栗的腔調。

“我……”

崔明耀確實認不出眼前這張秀氣而猙獰的臉。

刀從他大腿根紮了進去,洛城擰轉刀柄,刀鋒劃開皮肉,無限接近他的關鍵部位。

“我需要風息堡詳圖,需要礦山位置圖,以及運輸路線圖。”

崔明耀大聲慘叫著,聲音回**在不大的房間內。

“我給你,我全給你。”

洛城拔出刀,血濺在他胸襟上,順著特殊材料縫製的黑色風衣往下流淌,他喊了一聲。

門馬上推開一條縫,一個腦袋伸了進來。

“搞定了?”

洛城用嗯回應了同伴臧源的提問,“你來給他止血鬆綁,讓他把風息堡所有信息,全部寫畫出來。”

他拉開門走了出去,來到屋外的水槽邊,雙手浸在水槽裏麵,洗涰手上指縫間的血跡。

屋外還有很多人,一個個眼巴巴瞧著他。

這些人既不是他兄弟,也不是朋友,半年前他們還是方圓三百裏內,最凶悍的掠奪者匪幫,鷹峽幫,還有個初級覺醒者老大。

不過這位老大很倒黴,一次小規模劫掠行動,遭遇了洛城。

見證過那場戰鬥的掠奪者一輩子都忘不了他們老大是怎麽死的,洛城殺人的手段,簡直狠辣得不是人……可憐的老大,死的時候,留在身上部分還剩三分之一,還是五分之二!

如果隻看那張秀氣的臉,誰敢相信他殺人的時候會像一個失控的瘋子。

屋子裏那位崔大公子也活該倒黴,風息堡礦山年前暴發了一場瘟疫,奴隸礦工死了很多,他家正挨個求附近掠奪者幫會,幫忙收攏青壯礦工,鷹峽幫與風息堡做過幾次買賣,找上門實屬合情合理。

殊不知他們這半年,基本上在吃老本,在洛城眼皮子底下,誰還敢外出覓食?

而且這些日子找上門談買賣的也不止風息堡一家,洛城一個沒動,今日為何偏生和相對不顯山不露水的風息堡較上了勁。

“等臧源得到風息堡所有情報,老四,你領人去找風息堡行政官,挑四十名手腳伶俐的弟兄,以俘虜的名義送進風息堡……”

臧源從屋子裏走出來,手裏拿著一遝紙。

“搞定了?”

“你給老四他們安排行動步驟。”

洛城旋即進屋,從裏麵反鎖了房門。

剛剛才得到臧源承諾不殺的崔明耀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呆呆看著他,還沒開口,洛城突然縱身將他按倒在地,鋥的一聲,爪刀彈出,銳利的刀尖在他額頭劃出一條貫通傷,然後把他拖到屋子中間,扯出一條繩索將他雙手反綁身後,用另一條粗繩穿過,一頭扔過房梁,拉直粗繩,便將他整個人拉起站直,腳尖踮地。

然後他微笑著,用鋒利的爪刀沿著他額頭上那條口子輕輕切割,將頭皮倒翻起來,再從刑具桌上找出幾根魚鉤,用粗魚線綁好,再將魚鉤鉤入頭皮邊沿,同樣拋線過梁,將魚線繃直,拉得崔明耀脖子後仰,此時的他無論是腳下失去力量,還是脖子不堪重負,繃直的魚線和魚鉤都會毫不留情地將他的頭皮從頭頂撕下。

洛城並未堵嘴。

也許這變態想聽痛苦求饒!

“你究竟是誰?”崔明耀始終不明白一向合作良好的鷹峽幫為何翻臉不認人,也不知道,眼前這人究竟在鷹峽幫內部是何等地位。

做完這些,洛城拉過來一張椅子坐下,仰頭看向傑作。

今天所有手段全拜風息堡所賜,要不是他們,自己怎麽可能從初級覺醒到血脈覺醒,又怎麽可能受最嚴苛訓練,強迫學習各種各樣殺人技能。

這種刑罰,就是教官手把手教過的摧殘他人意誌的手段之一。

“我可以給你提示,我姓洛,上次見麵,還是九年前。”

“九年前……”

崔明耀努力回憶著,卻什麽都想不起來。

“我父母和妹妹……是玉林幫賣給你們的。”

“玉林幫?他們三年前中了生命之光軍隊的埋伏,早就不知所蹤。”

“這個不用你說。”

洛城瞪著他。

崔明耀腳尖支撐不住身體重量,兩條腿不斷抖動,頭皮正一點點從頭頂撕開,流淌的鮮血糊住了他的雙眼。

“你們賣了一個孩子給一個實驗基地。”

“孤舟!”

崔明耀似乎想起了什麽?九年時光對他來說太過遙遠,記憶模糊,他根本想不起來九年前的細節。

……

老四看著臧源,小心翼翼問:“風息堡對老大做過什麽?”

臧源聳了聳肩,“你問我,我問誰去,老大又不是喜歡和人交心的人。”

老四搖著頭,不住歎氣。

“你不想打風息堡?”

“鷹峽幫不是大幫會,百把杆槍,哪有實力吞下諸如風息堡這種擁有牢固工事,五百多人,有槍有炮的勢力。”

臧源隻是笑。

“你們獵狐人做事就這麽不計後果?”老四簡直有種身份錯位的即視感。

……

洛城手上的刀又開始在崔明耀身上劃拉起來,每一刀下去,都能讓他痛不欲生,頭皮連帶頭發已經被扯下半張,血肉模糊,拉長的頭皮讓他能夠腳踏實地站立,腦袋也不用死命後仰。

“再提醒你一句,鹿棲山定居點。”

也許是侵沏骨髓的疼痛讓崔明耀頭腦清醒,“我想起來了,九年前,九年前我們確實從玉林匪幫手上買過一批人,有男有女,我們風息堡受生命之光保護,不敢明目張膽做人口買賣,但礦山確實又需要人手,因此留下了那批壯勞力,把女人和孩子都分拆了出售,那批人比較多,我記得有那麽一個,十歲還是八九歲小孩覺醒試劑陽性反應,所以我們把他賣去了孤舟。”

洛城點點頭,“說下去。”他的聲音冷得像冰。

“剩下的真記不得。”

崔明耀生怕他再下刀,聲音急促:“風息堡所有一切都錄有賬目,我可以讓父親拿賬本來換。”

洛城起身,手一揮。“不必,我自己去。”

崔明耀頭軟軟垂下,鮮血如旗花從頸動脈飆出去老遠。

等他走出房間,老四不敢看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