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初次接手

次日一早,溫瞳就匆匆跑出去,恰撞見不緊不慢走過來的顧靳澂,纓絡兒悠悠轉了個圈,停在她的麵前。

“顧大人?”溫瞳抬頭,邊退後邊開口,“環兒與我說了許多,其中還有很多的疑點,大人要聽一下嗎?”

顧靳澂低頭看了看她少有的正經臉,給麵子的笑了笑,越過溫瞳,頭也不回地走出去。

“我不關心這些後院事,你來就好,這簡單到不行的案件,是給我的小跟班練手的。”

你才是小跟班!

溫瞳驀地瞪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顧靳澂大爺一樣瀟灑走開。

逗她呢?她明明是被迫來的,看看美人聽聽八卦也就是了,現在還把自己的工作推給自己????簡直是可氣!

重點什麽叫這麽簡單的案件,是給她練手的?

她根本啥都不知道啊……

溫大姑娘的情緒每次都被顧大人挑戰的七上八下,這回倒好了,讓她來查案子,她隻是平時大牢蹲多了聽多了曲折故事罷了,這種事情,要她怎麽做?

不過,她都答應了環兒,怎麽說,也要去看一看罷。

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溫姑娘索性化身“神探”一回,怎麽說,也不能被看扁不是!

顧靳澂自從說完話後,就像蒸發了一樣再找不到人,溫瞳無處問何從下手,隻能再去找環兒,想辦法再問出些什麽來。

順著記憶來到了環兒的房間,不過環兒並不在。

溫瞳一個外人,自然是不可能知道方家丫鬟輪值安排的,此刻隻能有兩個選擇,要麽悄悄飛出去尋找環兒,要麽,就坐在這裏慢慢等。

不過溫大姑娘不是個喜歡幹坐著的人,想來還是輕功飛上去找更快些。

腳尖輕旋,白色身影靈巧躍上屋頂。溫瞳自問輕功尋人,這點她不會比誰差。然而繞了大半圈,卻根本沒有看到環兒的身影。

溫大姑娘也不是一個容易放棄的人,換了個方向朝著主院的方向躍去。

主院前有兩排巨大的槐樹,溫瞳旋身落下,如果真如環兒所說,方家七年前曾有一場大火,那麽看這樹的年紀,一定會存在著些痕跡。

她一向眼尖,果真看到了幾處被火燒過後的焦灼痕跡,雖然細小,倒也是個發現了。

確定後,溫瞳眯眼看了看壁磚精致的主院,不過是一個入口,就擺了八卦迷陣大小陣法數個,這麽嚴密的保護,裏麵肯定有什麽。

在這點上,溫瞳還是很有研究的,有時候就和她找尋寶貝一樣的,越是被層層保護的地方,越有驚世秘寶。

緊了緊護腕,溫姑娘幾個輕躍旋轉,在八卦陣開啟的同時,指尖霎時多出一排金針。先踩大陣陣眼,在觸發前逐個點破,後拆小陣機關。半柱香後,大門前恢複平靜。

白衣如影瞬閃而過。

這一切都快速平靜的好似一場夢,除了而後翩翩落在槐樹上的紅衣青年。

青年似笑非笑,望著白影消失的方向輕笑一聲,這鬼丫頭,也不是太笨不是?就是啊……

紅衣青年伸出一隻手撿起槐花簇中一抹極其微弱的紅,接著補充,心粗的可以,加上這個,已經是第二處遺漏了。

金紅的底色,緞銀金絲精巧的繡了一隻三爪金烏。緞麵看起來有些年歲了,繡紋倒是還在。

主院的寂靜讓溫瞳有些意外。

一個家主住的全方莊最精致的地方,居然幾乎看不到人。不僅幾乎無人,主院的布置也遠遠不如旁的偏院來的精巧錯落,除卻那一排排的槐樹,就隻剩下萬年長青的爬山虎叢。

一切和景點有關的亭台樓閣,全由青銅治具打造,甚至還有幾座極高的銅塔,將主院的光陰籠罩,投射出煞人的戾氣。中央一座銅台上設有八個玄口,分別擺著八個不同的死陣。

溫瞳上次來方家莊因為拖著兩個不會武功的拖油瓶,根本不敢闖入方家機關重重的主院,不曾想到今日竟會見到這樣的方家主院。

方池,看起來是一個那麽光鮮亮麗花枝招展的人,他的院子卻打扮成了這樣一個肅殺冷清的模樣,這也讓溫瞳感到意外。

方池的“花花公子”形象,可是她們幾個給江湖八卦界定的呀,這近距離接觸起來,好像並非那麽回事啊。

想著,溫瞳見四下無人,避開銅台治具,輕輕落到一顆槐樹旁。這似乎是主院的最西邊,也就是環兒所說的主院最邪門兒的地方?

溫姑娘的膽子一向不小,並不為這些鬼怪傳聞所打倒。

西苑反而同主院的布置不同,沒有那些看起來肅殺的青銅治具,倒有許多長勢十分不錯的花草。

雖然偏僻,卻比寬闊的主院前邊更顯得有人氣兒。

溫瞳邊走邊四下觀察注意腳下,發現一旁的地上有幾株獨具一別的紅色。

這是……

“姑娘,莫動。”就在溫瞳伸出手準備觸碰那幾朵花時,背後一道聲音阻止了她。

那人聲音平靜地出奇地仿佛一灘死水,不過,似乎並沒有敵意。

溫瞳迅速轉身,腳步輕移,一名素衣女子撞入眼簾。

清素淡雅的模樣與裝扮,初看並不覺驚豔,再看時卻覺得格外的入眼。尤其是一身凝脂般的皮膚,光潔堪比白玉珠瓷。

大約是被《絕色錄》影響了,溫瞳把自己的處境放到一邊,首先瞪大了雙眼觀察起了對麵姑娘的容貌來。

素衣女子倒是被被溫瞳的反應逗笑了,聲音多了一絲波瀾:“姑娘莫要打擾這些花兒,還是快些離去把。”

溫瞳聽話的離那幾朵花遠了些,定定地看了看對麵的素衣女子,盡量讓自己這個“闖入者”的氣場可親些。

“額,姑娘你好,我陪同我家大人來此做客,誤入此處……”

素衣女子搖了搖頭,走近了一步,目光落在那幾朵花上平靜道:“姑娘快些離開吧,不要再來了。這裏,從來隻應有我一個人罷了。”

溫瞳被這話弄得有些二丈摸不著頭腦,想再說些什麽,那女子已然轉身離去。

素色裙擺撩過草叢中那幾株鮮豔的花兒,鮮明的對比下本來素白的衣裳突然就變得如同素縞。

溫瞳突然就覺得有些奇怪,在看著那漂亮得如同彩霞般的花兒時,心裏嘀咕了聲:這不是……彼岸花麽,為何會生長在這種後院中。

彼岸花是生長在雲滇西部的一種花,相傳是地獄之花,在中原應該很少見到才是。

這個女子,好生奇怪。

自從遇到那個奇怪的素衣女子後,溫瞳便一直心不在焉的坐在圓桌前,腦子裏不停閃過那幾朵彼岸花與素衣擦過的片段。

顧靳澂眼見著麵前姑娘筷子裏的肉第四次“啪嗒”一聲掉在飯碗裏,微微張口道:“這肉是有什麽寶貝嗎,你都看著它冥想了。”

溫瞳放下筷子,抬頭就看到了來自顧閻王的鄙夷的眼神,暗自戚了聲,一本正經地反駁:“我是在想環兒和我說的事好麽,我今天悄悄飛去後院,遇見了一個很奇怪的女人。”

“哦?”顧閻王少有的沒有繼續出聲噎死溫瞳,放下飯碗,頗給麵子的繼續問:“那你是想到什麽了?”

“沒有。”溫大姑娘實誠的搖了搖頭。

顧靳澂拿起一旁的麵巾淨了臉手,起身輕的同時飄飄道:“那你就算把這肉望穿了也沒用。”

溫瞳坐好,一動不動的盯著顧靳澂目送他離開,終於在他快要跨出大門時得到一句提示。

“來報案的是環兒,失蹤的是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