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民風淳樸平安縣
“放心，那兩個獄卒回去肯定不敢亂說，搞不好就要丟飯碗，何必自找麻煩。”
彭海拍著胸脯打了包票：“而且咱們去的，可是幾十裏外的平安縣城，沒人知道你的事。你好好休息一會兒，明日一早進城！”
江淮這才放寬心來，點了點頭，坐進了馬車。
剛坐下，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先前的種種，江淮不禁一陣後怕。
當時要不是彭海出手，他絕對小命不保。
隻是這一去，必定前途渺茫。
也是，當騙子能有什麽前途？
“就當是報恩了吧。”
江淮喃喃自語道。
不一會兒，他就在車廂裏沉沉睡了過去。
彭海冷不丁回頭瞥了他一眼，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馬車一路飛馳，帶著塵煙滾滾，一直從天黑跑到天亮。
彭海才勒緊韁繩，嘴中喊道：“籲！”
馬車應聲停下，江淮身子一晃，登時睜開了眼睛。
“到了？”
江淮從車廂裏鑽了出來。
彭海指了指不遠處的小城，抱拳行了個江湖禮，“那裏便是平安縣，隻消關注衙門動向即可，到時自有人來接應，有勞江兄弟了！”
江淮有樣學樣地行了一禮，道：“哪裏……還沒謝謝海哥的救命之恩呢。”
“都是自家兄弟，也不說兩家話了！”
彭海豪邁地笑了笑，拍著江淮的肩膀說道：“待你回來，我定帶著弟兄們給你慶功！”
江淮微笑著點點頭，道：“好，那我先進城了。”
說完，他就朝著剛剛開啟的城門走去。
彭海一直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
直至人影消失不見，他才喃喃自語道：“就這小子，真能成大事？”
……
江淮到了城門口，本來心中忐忑，誰知守門的兵卒掃了一眼他的裝束，竟然沒有盤問就直接放行了。
江淮略有驚喜，這身皮膚也不是沒有用處嘛！
進了城，江淮跟著人流四處亂竄，準備借此機會了解一下城內布局。
可走著走著，他就來到了一條商業街上，零零散散的有些小販，菜農早早摘了新鮮的菜拿來叫賣。
隻是這裏到底是縣城，無論是規模還是人流量，都遠遠不能和那座平輿城相比。
江淮尋了個角落坐下歇息，好掩蓋一下身份，免得別人起了疑心。
“算命了啊！不準不要錢！”
江淮有氣無力地喊了兩聲，並不指望拉來生意。
彭海給了些兩百多個銅板，省著點花能用不少時日。
忽的，江淮察覺到旁邊頻頻投來目光。
他裝作隨意的模樣轉過頭看了看，隻看見了個蹲在竹籃麵前賣青橘的小女孩。
她身上穿著洗的發白的布衣，一雙眼睛清澈明亮，隻是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存著些疑惑。
見他投來目光，小女孩連忙膽怯地低下了頭。
江淮沒有在意，但不由得生了憐憫之心，這個年紀的孩子，本來應該還在讀書才對……
“喏。”
耳邊突然傳來一道如蚊子振翅般的輕響，隨後一隻橘子就被塞進手裏。
江淮反應過來的時候，小女孩已經踏著小碎步跑開了。
江淮看了看橘子，自戀地甩了甩頭發，“我這該死的魅力啊……”
竟然已經道了連小女孩都會淪陷的地步了嗎？
這時，一個扛著稻草捆的小販從他麵前經過，朗聲喊著：“冰糖葫蘆！賣冰糖葫蘆嘍！”
江淮伸出手攔了攔，“怎麽賣的，來一個？”
小販取了一串下來，道：“兩文一串，用的都是新鮮的紅果。”
“好。”
江淮將兩枚銅板遞了過去，轉身就拿著冰糖葫蘆來到了小女孩麵前。
“喏，給你的。”
江淮慷慨地將冰糖葫蘆遞到小女孩麵前。
看見冰糖葫蘆，小女孩眼裏的光都快止不住了，還咽了咽口水。
但她遲遲沒有接，呆呆地盯著江淮看。
江淮出言安慰道：“放心，我不是什麽好人……啊不是，我是說，我不是壞人。”
“老……老樣子，我吃三顆，你吃三顆……”
小女孩輕聲細語地說道。
“老樣子？”
江淮皺起眉頭，不禁有些疑惑。
難道這個小孩認識我？
沒等他出言詢問，腰間突然傳來一股巨力。
江淮措手不及，被人一腳踹翻在地。
“這江湖騙子忒不要臉，光天化日竟然想拐騙小孩！”
“打，打死他！”
“必須打，打死他這個禽獸！”
“……”
原來是剛才的一幕落在了周遭百姓的眼裏，他們一眼就認定江淮是個人販子，個個群情激奮。
陸續開始有拳頭落在江淮身上，然後是腳，味道還挺重。
他沒被打暈，卻險些被熏暈過去。
“不要打了，哥哥是好人！”
小女孩站出來阻止那些激動的大人。
但義憤填膺的他們哪裏會聽一個小女孩的辯解，隻當是被迷了心智。
“住手！都給我住手！都想挨板子嗎？”
腦袋昏昏沉沉的江曉看見兩個身穿官服的捕快朝自己走來，冷聲製止了那些**的民眾，同時擋在江淮麵前。
他們莫名有些惶恐，百姓們竟然當街動手，要是死了人可如何是好？
“我真不是江湖……騙子……”
江淮被打得七葷八素，虛弱地顫聲說道。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當眾毆人？是何道理？”
其中麵容姣好的一個捕快，當即高聲質問道。
“他是江湖騙子，想騙小孩……”
立即有百姓站出來發聲。
“頭兒，要不打死了再帶回去？”
另一個捕快也麵露憤怒之色。
小女孩聽了這話，趕緊焦急地解釋道：“哥哥是個好人……”
隻是她聲音太小，在哄亂的人群中甚至沒被兩人注意到。
“犯了法，自有律法管束，我們不可濫用私刑……且讓我瞧瞧。”
說罷，被稱作頭兒的捕快蹲下身子，準備仔細打量狼狽的江淮，可剛看了一眼就麵露驚駭之色：“是你？”
“我不是江湖騙子……”
江淮眼睛微張，呢喃道。
他的意識幾近模糊，隱約中，他隻見得一張美麗至極的麵孔，一看就是位大美人。
而她隨後竟然直接把自己攔腰抱起……
呀，好溫暖的懷抱。
江淮滿足地暈了過去。
“衙門辦案，自是公道，我一定會查明事實，如果落實，定斬他不饒！”
那捕快說了一聲，便帶著江淮一路飛奔，徑直往醫館去了。
百姓們對這話比較信服，便各自散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隻有那個小女孩，拿著冰糖葫蘆守在裝橘子的筐前，茫然地自言自語：“捕快哥哥為什麽要帶走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