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生機
剛被帶進衙門，江淮就被捕快帶到牢裏關起來了。
被關的地方還是地牢，裏麵黑洞洞的，讓江淮非常不安，如果不是有微弱的火光，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一路走來，江淮也沒見地牢裏關著什麽犯人，整個牢房都空****的。
捕快並沒有告訴他為什麽被關起來，但也沒按正常犯人的標準來。
沒給他戴鐐銬就罷了，他懷裏抱著的包子都沒收走。
江淮總覺得有些古怪，但也隻能安慰自己，他們知道抓錯人肯定就會放了他。
無聊之際，他啃起了包子，借此轉移一下注意力。
就在這時，旁邊的牢房有一團黑影蠕動，好一陣才發出了聲響：
“你怎麽進來的？”
聲音有些蒼老，好像是個老大爺，但那邊沒火把，他看不清那人相貌。
“哼！”
江淮冷笑一聲，昂起頭用鼻孔看人，囂張地說道：“不過是殺了幾個人罷了！”
“就你？”
老大爺鄙夷得很，“你連殺雞都費勁。”
“不信？”
“不信。”
“不信你還問？”
“……”
隔壁的牢房沉默許久，才又有了聲音：“你包子分我一個。”
“不分！”
江淮的態度很堅決。
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他也不可能……
可就在這時，幽靜的牢房門口突然傳來了聲音：“一切都要如實說，不然……哼哼！”
這架勢，好像是有捕快在審問犯人。
江淮忍不住張大了耳朵偷聽。
“官爺，我肯定全都坦白。”
這道聲音有些耳熟，像是那個黃袍的算命先生！
江淮不禁激動起來，因為他很清楚，這個算命先生，幾乎和他的命運劃了等號。
隔壁關著的老大爺注意到了江淮的異動，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說，這是不是你？”
“不是！”
“他穿道袍，你也穿道袍，你說他不是你？”
“別打、別打了官爺！是我是我！”
“是你剛才還不承認？再抽兩下！”
“官爺別打了，我招，我都招！哎呦……”
“好，那就再給你個機會，下一個問題，你……今年十八？”
“我……我三十有八。”
“……”
接著，地牢裏突然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中。
接著就傳來一陣異響，其中還摻雜著些許破風聲。
啪、啪、啪！
黃袍的算命先生也跟著發出慘叫聲：“啊、啊、啊！”
真別說，節奏挺對。
但這鞭撻的聲音在江淮聽來，卻感覺身上冷颼颼的，好像和打在他身上沒有什麽分別。
江淮心中驚懼不已，這可怎麽辦啊？
這時，另一邊又傳來了捕快的聲音：“把他帶走！”
踏、踏踏。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隨之響起。
之後，就再也沒有聲音傳來，就仿佛一切都陷入了死寂之中。
江淮愈發惴惴不安起來。
他想到了許多不同可能，但都指向同一個終點——死亡。
“怎麽，害怕了？”
老大爺陰惻惻地說道。
江淮卻是不言，竭盡腦汁思考對策。
“難道你不想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老大爺又開口問道。
他聲音不大，但話語卻像一支利箭直射江淮心房。
數個被壓抑著的疑惑隨即浮現在江淮的腦海中。
這裏，真的隻是普通牢房嗎？算命先生為何沒跟我關在一起？
不會是……那位小姐帶有什麽暗中跟隨的保鏢，要幹掉自己吧？
“這裏，不就是城裏的監牢嗎？”
江淮額頭冒出了冷汗，故作鎮定地答道。
“哼哼，明知故問。”
老大爺不答，冷哼了兩聲。
江淮聽了這話，好像泄了氣的皮球，在死一般的寂靜中，終於是做出了抉擇。
“大爺，您餓不餓啊，說這麽老些話，可得補充點體力！”
說罷，江淮就拿出了兩隻大肉包，堆起笑臉遞了過去。
他留了個心眼，另外留下了三隻。
“哈哈哈！”
老大爺突然大笑起來，似乎很是開心，笑罵道：“你這小子這會兒倒是會做人了？”
“看您老說的，我剛才隻是跟您開個小玩笑。”
江淮一撇嘴，笑著解釋道。
老大爺一口就將一隻包子吞下肚子，吃完還吧唧了一下嘴，似乎有些意猶未盡。
江淮聽見，有些竊喜，說道：“大爺，您放心吃，我這兒還有，肯定管夠。”
“嗯，還行。”
老大爺突然看著江淮，眼中有些欣賞之色，“我那幾個學生要是有你這麽放得下臉麵就好了。”
“您太過譽了！”
江淮皮笑肉不笑地附和著。
但心中卻罵起了娘，他罵咱，咱還得謝謝他呢！
“哎呦，吃人嘴短啊。”
老大爺幽幽歎了口氣，接著說道：“那我就跟你講講？”
“洗耳恭聽！”
江淮恭敬地說道。
“如你所見，這兒啊，不是什麽監牢，而是——死牢！這裏麵關的，可沒有活人。”
老大爺翻了翻身子，還伸了個懶腰，好似在說什麽稀鬆平常的事情。
江淮已有猜測，但聞言還是如遭雷擊，幾乎萬念俱灰。
難道，真的要命喪於此了？
“年輕人，不用擔心。”
老大爺突然說道。
江淮頓時眼前一亮，“為什麽？”
隻聽老大爺不緊不慢地說道：“因為擔心也沒用。”
江淮：“……”
您那麽調皮，家裏人知道嗎？
但到底，他眼中難掩失落之色。
江淮默默拿起了包子，大口地吃了起來。
再不吃，可就再也吃不著了。
老大爺突然問道：“你就不問問還有沒有生路？”
江淮搖了搖頭：“那麽大的牢房，我們怎麽跑得出去？”
老大爺神秘一笑，低聲道：“跑不了我，但你可未必。”
“嗯？”
江淮眼前一亮。
“這要看你犯的是什麽事兒了。”
江淮有些遲疑，隨即將此前遭遇以及猜測都說了出來。
老大爺聞言，隻是“嗯”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江淮咬咬牙，遞上剩下的包子，放手一搏。
這位大爺不像尋常老百姓，說不定能柳暗花明？
“不怕我騙你？”
老大爺笑著問道。
江淮也笑著說：“大爺，您如此人物，怎會騙我這毛頭小子？反正閑著沒事，您的主意能說來聽聽麽？”
他心想，要是再耍我，我一定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祖安鋼琴家！
老大爺沒有回答，反而神秘地問道：“小子，你跑得快嗎？”
“……”
不知不覺間，已經有七八個時辰過去。
在這期間，平輿城已被濃鬱的黑暗徹底籠罩，街道上已經空無一人，隻能看見舉著火把、不斷巡邏的士兵。
此時的地牢裏，也久久沒有聲音傳來，沉浸在死一般的寂靜中。
江淮受不了乏困，早就睡著過去。
“喂，醒醒！走了！”
這麽一個聲音突然響起，江淮猛然張開了眼睛。
麵前，赫然是兩個獄卒打扮的家夥，一高一胖。
江淮眼眸微動，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