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各懷心思

孫新知道祝朝奉這個老家夥話語客氣,警惕猶在。眼下自家人匯報,他自然看到對方眼神中的懷疑消失。這是人之常情,他心中嗬嗬冷笑,不屑一顧。

“好了,時間不多了,咱們談正事,說說計劃吧!”孫新一口抽掉杯中茶水,猛地起身,嚴肅地說道:“老爺子,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水泊草寇之中,宋江領隊來攻,此賊最擅長陰謀詭計,耍小聰明。心腸歹毒至極,又睚眥必報。外宅暗地裏跟張文遠私通,設下毒計割下閻婆惜頭來,這件事祝家莊離鄆城不遠,應該聽說過喲!”

“正是!”祝太公連連稱是,欒廷玉也點頭。祝龍,祝虎,祝彪三人雖然沒有出聲,卻也等同默認。

孫新唾沫橫飛,繼續說著宋江被人不喜的黑事跡:“此賊乃是沽名釣譽的小人,落難到青州的時候。為了栽贓陷害官府秦總管,無辜殺害上千口百姓。江州題反詩被抓勾結梁山強人,殺了數百無辜百姓。報複揭發他的人黃文炳,淩遲烤著吃……”

除了孫新滔滔不絕地說著,其他人無不知是倒抽一口涼氣,還有人喉結聳動,臉上浮現惡心之色。牛皋這家夥動作最是浮誇,瞪著牛眼滿臉不信。

孫新見他這樣恨不得踢他一腳,板著臉強調道:“本官實話實說,此乃江州知府蔡德章書信往來提及。幾個月前宋江大鬧江州,險些傷了蔡九公子……”

孫新怕眾人不明白,簡單提及了江州事件。又故意把蔡九知府和登州太守劉豫的身份背景隨口一說。頓時讓祝太公這個老東西的眼神中充滿了忌憚。再看孫新老臉上的笑意更濃,也多了討好意味。

蔡京果然位極人臣,別人揣測一二都有這麽大的威力。孫新心中感慨萬分,痛斥完宋江的醜陋行徑後,這才回到正題,把自己針對性的計劃說來。

“梁山大軍抵達祝家莊外,宋江多半會派人潛入摸清我方虛實,我們得事先做好準備,盡量隱藏自身。再派人手散在各處,一有可疑人員抓捕。夜間加強警戒,提防梁山會派小隊實施斬首行動。

梁山數千人來勢洶洶,我們隻能據險而守。最好依托盤陀路地利阻擊敵人。這群草寇擅長夜戰,伏兵盡量多準備撓鉤套索,專套那些騎馬的人。指引方向的燈籠多準備幾個,最好弄一些炮仗備用……”

孫新雖然不爽祝家莊的霸道,也巴不得對方去死。但目前還需要團結一致,對抗梁山草寇。根據自己熟悉的劇情查缺補漏,盡量提升己方戰鬥力。

奈何,他好心被當作驢幹肺。

祝太公,欒廷玉見孫新侃侃而談,不住地點頭認同。

唯獨祝彪心頭沒來由地火起,想到臉頰脹痛更是不爽,瞅準機會,裝作憤憤地打斷:“梁山賊人膽大包天,敢跑過來捋虎須。盤陀路祝家莊布置多年,凶險無比,何須怕他?賊人不來還則罷了,要是敢來,教他們知道祝家莊的手段,有來無回。”

祝龍,祝虎也不想孫新大出風頭,或者說不甘示弱。紛紛起身聲援兄弟,個個拍著胸脯,大聲嚷嚷:“就是,爹爹,梁山強人不知情,定會一頭紮進盤陀路來。隻要我們莊兵出動,一戰便可勝之。”

“好好,我兒果然勇猛。”祝太公見狀,則開懷大笑。

欒廷玉見祝家父子幾人自吹自擂有些尷尬,衝孫新笑了笑:“重光,隻要賊人進來,必定吃大虧。”

“希望是吧!”孫新不置可否地說,見被打斷便懶得再說計劃,自顧自地說道:“我的計劃本官自去執行,雙方合作即可。祝家莊兵仍歸你們指揮。避免夜間遭遇誤傷,做些醒目標識和對接暗號……”

孫新把自己考慮到的方麵說與祝家人知曉,尤其是強調戰場隨機應變和他率隊行動不確定性等因素。見事情妥當,猛地起身,隨便找了個借口拱了拱手:“好了,時間不等人,本官這便集合隊伍囑咐。”

孫新說完招呼眾人準備離開,懶得參加什麽酒宴。這還真不是做作,他不想與祝家的井底之蛙為伍。

祝朝奉見這位提轄臉色陰沉要走,有些著急了,擔心這位轉過頭來告黑狀說壞話,隨便一句傳進當朝太師蔡京耳中,別說他這個告老還鄉的通判,就算一州知府甚是京官,那也沒用,祝家會完蛋。

想到這些,祝朝奉狠狠瞪了祝彪一眼,趕忙抬手挽留:“哎呀,孫提轄莫要心急,酒宴馬上便好。”

祝老頭又向欒廷玉連使眼色,後者心中苦笑“你幾個好兒子啊”,卻起身相勸:“是啊,重光,梁山也不能長翅膀飛過來,不急於一時,先吃幾杯酒。”

“好吧,那恭敬不如從命。”孫新滿臉躊躇和糾結,奈何祝太公,欒廷玉不斷邀請,隻能勉為其難的應承。坐下邊喝茶邊東拉西扯地說些奇聞趣事。

直到黃昏時分,酒宴準備妥當。

還真別說,祝家人討厭不假,招待酒宴也的確夠檔次。幾桌子肉菜五花八門,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應有盡有。各種菜蔬果品,冬季有的齊全。酒水更是有米酒,黃酒,果酒多種,豐盛異常。

孫新吩咐鄒淵,牛皋他們不允貪酒,並沒有過多約束。讓他們敞開肚皮吃喝,不能枉費祝家熱情。他自己也是捧著酒碗與祝太公把酒暢談,虛與委蛇。

“嗬嗬嗬……,孫提轄,來,快嚐嚐這五十年的老酒滋味。”祝朝奉作為東道主態度熱情,不斷地勸酒作陪。又把自己的兒子祝彪揪過來陪酒道歉。

“提大人,我這孽子衝撞了您,還請不要記掛在心上。老頭子準備了一份厚禮,已送到您下榻之處。”

祝朝奉是個老狐狸,為人八麵玲瓏,做事滴水不漏啊!孫新曆經社會毒打也不是好惹,場麵話張嘴就來。劈手揪住牛皋,連拖帶打,拉過來喝好酒。

“哎呀,太公說的哪裏話?孫某跑過來叨嘮已是過意不去。一些小事不打不相識,以後可不要提。牛黑子,過來,跟三公子吃幾碗酒,好同心協力。”

“三公子,俺牛皋沒文化又是個粗人,請多擔待。戰場上刀槍無眼,牛某在這裏賠不是,罰酒三碗……”

牛皋最是滑頭,嘴巴也甜,嘻皮笑臉說著賠罪的話。一口氣喝了三大碗,把祝太公喝得臉皮直抽搐,可是窖藏五十餘年的老酒,被黑漢如老牛飲水。

不管老頭如何心痛,宴會持續著。

孫新對祝家人雖然笑容滿麵,但都是逢場作戲。可跟欒廷玉喝酒又多是真誠,說著孫立成了兵馬都監。總是念叨著師兄,以此來增進雙方的關係。

酒宴上,鄒淵,牛皋,牛庚,陳大猛,張大炮等人大說大笑,大扇大叫,頻頻禮敬祝朝奉,非常活潑。猜拳鬥酒,舉眾吹噓,又或者說是當年勇等。

一直到夜深,眾人吃飽喝足,方才散去。

登州三百精銳,他們同樣受到款待,牛羊肉成堆,酒水供應管夠。吃的滿嘴流油,唯獨酒卻不能喝醉。被安排到後院幾排院子,再往前百多米遠,就是莊子的後門,夜間,燈火通明,人影綽綽。

孫新滿臉紅光,卻非常清醒地回到自己的下榻之處。發現房間裏有六口箱子,打開一看,一口裏麵裝的是兩千兩黃金,五口箱子白銀錠,共兩萬兩。

鄒淵見過幾次比這還多的,習慣了。

陳大猛,張大炮家中有錢,也沒太多感覺。

“好多錢!”可牛皋,牛庚哪見過這種場麵?呼吸急促。

“瞧你倆的出息。”鄒淵推了兩人一把,撇嘴不屑,麵色凝重地看著孫新:“兄弟,這老東西肯下血本!”

“不錯,老頭有魄力,可兒子不行,命中注定。”孫新摩挲著下巴,看著金銀,眼中閃過幽幽的光。

“今天的事就這麽算了?”張大炮問道。

“當然,老爺子送禮了,這個麵子咱們還是要給的。”孫新遲疑片刻點頭,隨即關緊門窗交代眾人。主要是讓眾人收斂情緒,盡量表現出和睦,友善……

與此同時,祝家內宅,一間屋子燈火通明。

祝朝奉召集自己的三個兒子商議,或者說是訓斥。背負著雙手走來走去,看著祝彪,又愛又恨:“你說你,在外還敢這般猖獗,被人打死豈不是讓老夫白發人送黑發人?更是無法為你小子報仇。”

祝彪想起被人胖揍的一幕,捂著臉頰,咬牙切齒:“哼,全是那杜興陰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祝朝奉也很心疼兒子,半提醒,半安慰道:“彪兒,這個先不急,等擊退梁山賊寇,再來計較不遲。”

“爹,難道要服軟,放了那時遷?”祝龍不甘心的問。

祝朝奉點點頭:“放了吧!他本就不是梁山賊,一個毛賊,多抓些便是。當眾說好的,也算賣個人情。”

“對了,你們兄弟三個這段時間收斂些,最好不要得罪那孫提轄,多尊重些,否則我祝家莊將大難臨頭。”

“爹爹,這又是為何,不就是一個提轄嗎?”祝彪見自家老父親這般忌憚,不爽多過好奇,撇嘴嚷嚷。

祝龍,祝虎也是這副表情。

祝朝奉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斥責:“哼,三個蠢貨。江州蔡九知府是誰的兒子?你們不動腦子想想?”

“難道是……”祝家三子片刻後臉色大變。

“不錯!”祝朝奉點了點頭,生怕他們的事又囑咐幾句。

“梁山賊人來了,都去歇著,明天早做準備吧!”

“好,梁山賊人隻要敢來,便讓他們來得走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