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提轄司募兵
提轄司編製為500人，這可是手底下的隊伍屬於實權範疇。孫新自然不會輕視，昨天去駐地便下令招兵。幾位牌軍做得不錯，已經按照他說的進行。
據《宋史》記載：宋朝上等禁軍月俸1貫，中等七百文或五百文，下等士兵三百文到五百文不等。地方廂軍則依次遞減，最下等的雜役每月隻能領到醬菜或鹽。除了按月領軍餉外，士兵的衣食都是軍營全包的。剛入伍時會先發一筆招募支給之費，大概有一萬錢，同時會發兩套衣物，鞋襪等。
當然，打了勝仗之後，還會有其他非固定收入。如朝廷有任務下達，會提前賞賜財帛分給軍卒。再如外出剿匪獲得的戰利品，部分按功勞大小分發。
所以說，隻要當上兵，就能吃飽飯。
這多數發生在窮苦人家，少了一張嘴減輕不少壓力。也可以想象孫新直接發銀兩，收了多少人心！
州府提轄司治下的士卒，屬於地方廂軍，位列上等。每月餉錢卻隻有四百文左右，等同禁軍下等兵。
北宋克扣軍餉是常態，但也得分人和情況。去登州提轄司三百人，每個月官府撥發的軍餉不過兩百貫。劉太守雖然貪婪，但還不至於扣這麽點錢。反而增加兩百文，待遇上升到禁軍中等兵層次。
用孫新的話來說，劉大貪分分鍾鍾幾百上千兩，吃飽了撐的浪費時間做克扣幾十貫錢這種蠢事。類似這種貪汙現象多發生在軍隊武官身上，沒有像文官那般撈錢的門路，所以克扣軍餉來中飽私囊。
登州提轄司病尉遲恭孫立正直，從不貪汙。現任提轄孫新更是不會，士卒月俸六百文，算是不錯的。
尤其是這次招募，情況更是不同！
一夜之間，提轄司招兵的告示張貼在登州城內各處熱鬧市曹街口。周邊村坊同樣張貼告示。隨著識字的人大聲朗誦內容，引來不少百姓觀望議論。
“鑒於維護登州境內治安，特此募兵，名額兩百。招募要求，身高，五尺七寸(1.78米)，非家中獨子，身體健康，無不良嗜好。凡有意願者前往招募點……，隻要武藝高強，或表現優異，有機會……”
(曆史上，宋朝一尺是31.68厘米)
隨著人們往下看，不在乎軍餉幾百文錢，卻在乎都頭，正副指揮，巡檢等官職，符合條件之人興奮了。或獨自或呼朋喚友，紛紛湧向城裏招兵地。
孫新來到提轄司駐地的時候，軍營外匯聚了上百人。進行測量身高，接受郎中檢查健康問題的步驟。北宋招兵非常嚴格，細節繁瑣，這些都是流程！
可是，斜對麵的招募點卻空空****。
前方牌子上寫著“武藝高強”“箭術神射”來此報名。隻要能夠輕鬆打倒十個軍漢，從什長開始做起。可卻無人前來，連負責登記的軍漢都跑到對麵幫忙。
“哎，有真本事者少哇！”孫新了解情況後，無奈苦笑。他也沒有太多的失望，自古以來，窮文富武。普通百姓連飯都吃不飽，哪有時間與精力練武？
入得軍營，除了部分軍漢站軍姿或圍著操場長跑外。一邊已經增設了舉石鎖，騎術，射箭等項目。有老兵擔任考察官，並有人負責記錄。身體健康，年齡，身高符合標準的人進行第二輪篩選。
如舉重，五十公斤石鎖提至胸前合格，舉過頭頂良好。舉起百公斤的石鎖則是優秀，再往上壯士。
而騎術，騎著馬跑一圈，算合格，靈活越過10多個土牆，假人等障礙為良好，中途展現技巧屬於優秀……但凡有一項達到優秀，立刻就會被招募。
到時候根據他們的特長劃分兵種。
提轄司本來是沒有二次篩選，孫新主動要求增設。擴編名額隻有兩百，搞些夾生飯也不能超出太多。隻能走精兵路線，盡量挑選各方麵比較出眾者。連同以後訓練的強度，比禁軍有過之而無不及。
孫新看到幾個牌軍處理得井井有條，心裏比較滿意。招募新兵這種基本工作，用不著他親力親為。
他讓親隨帶著解氏兄弟等獵戶去登記，領取製式鞋服和萬錢十多貫的入伍費。也可以換一種說法叫做“買命錢”。因為沒有合理的理由是不能退役。
這些瑣事自有人處理！
而孫新則是檢閱隊伍訓練和看著新兵測試。可惜來報名測試的人不少，大多都隻是在一兩項中合格，甚至還有人表現拉胯，測試到優秀的寥寥無幾。
孫新對此隻有無奈，他希望招募些好兵，可勇士終究是少數。隻能這般擇優錄取，以後再來特訓。
也就在他感慨良多之際，一個軍漢跑過來匯報。
“大人，外麵有說是您的老熟人求見！”
“老熟人？”孫新愣了愣，隨後讓軍漢帶路，自己跟在後麵出了軍營，可剛出來，就有人喊自己。
“嘿，提轄，提轄大人，風采依舊，老夫有禮了。”
右側方向，一個身穿樸素的老者笑著走來。此人身材修長，臉龐消瘦而剛毅，步履穩健，正是陳家老爺子陳華，身後，跟著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
“陳老爺子，有禮。”孫新見了，趕忙迎了上去，看了看老者身後的青年，身材魁梧，濃眉眼大，相貌堂堂，與老頭子有幾分相似，多半是其晚輩。
雙方會麵，寒暄片刻後。
孫新開門見山，問道：“不知老爺子找我有何事？”
“提轄快人快語，沒事難道不能找你敘舊？”陳老家主苦笑連天，知道提轄司招人忙，也沒有再廢話。側身拉過身邊的青年：“猛子，還不拜見提轄？”
“小人陳大猛，久聞小尉遲孫新之名，拜見大人。”那青年打量幾眼孫新，忙上前半步，納頭就拜。
“老爺子，這是？兄弟，如何行此大禮，快快起來。”孫新疑惑地看向陳老頭，同時忙上前攙扶起青年，盡管對方身子沉重故意強著不起，卻依舊難以抵抗托舉輕鬆被拽起，令陳大猛滿臉錯愕。他自認蠻力驚人，少有人比，眼下卻碰上更強者。
“這是我大孫子，不喜讀書，愛舞槍弄棒，學過幾年拳腳。聽張家那小子吹牛升職，希望入提轄司。”
“張家那小子？”孫新搞明白老頭來意，卻微微皺眉。
“張老頭的孫子，張大炮。”陳華說起這小子吹胡子瞪眼。提及張大炮升任副牌軍戀夜跑過去炫耀，拉著自己孫子陳大猛到提轄司聯手戰今生的經過。
孫新恍然大悟，想到張大炮，陳大猛，直感慨好名字。用腳指頭想，也是陳，張兩家老一輩決定。
陳華來此是另有深意，是他認為孫新視金錢如糞土，將來必定有番作為，這個時候不拉近關係更待何時？孫子要來從軍，他非要跟著一起過來。怎麽著也要把他塞在孫新身邊，這樣才獲益良多。
當然這番話不可能明說。陳老爺子指著自家孫兒，既無奈又恨鐵不成鋼地說：“我家這個臭小子常說本州孫門雙虎，想跟在提轄身邊學些真本事。隻是會惹事，尤其是跟大炮，這些年沒少幹壞事。還記得十來年前，幾個半大小子竟然殺牛烤來吃。當年要不是家裏打點，他們年紀小，定會犯法……”
“爺爺！”青年陳大猛被說的好尷尬，扯著老頭衣服。
陳老頭無視了孫子，嘮嘮叨叨說完孫子的糗事，嚴肅的說道：“老頭子可不是來替孫子說好話的。隻是告知提轄，千萬別慣著這小子，否則他盡得瑟。按照規矩，在軍中嚴加管教，望大人成全。”
這隻老狐狸！孫新在心裏腹誹這老家夥果然老謀深算。說得正義凜然，實際上出麵引薦就有了機會。隻要陳大猛不是真的太菜，起點會比別人高。
心裏想歸想，孫新臉上卻滿是笑容，一語雙關地說：“哈哈哈，老爺子啊，望子孫成龍，如何不疼自家孫兒？一切按規矩辦事，軍中以強者為尊。”
“提轄大人是同意收下猛子？”陳華立刻順杆往上爬。在別人未崛起之前釋放善意，好處將會最多。
“老爺子親自過來，哪能不同意？”孫新斜眼苦笑。想了想看向青年說道：“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吧！”
“是！”陳大猛昂首，沉聲回應。
陳華心中甚是歡喜，連連許下承諾：“那有勞提轄，老夫請綿薄之力，捐贈三千石糧食供將士訓練所需。”
富戶捐贈糧食的現象，在北宋比較普遍。屬於富戶的好心善舉，這是值得提倡的，是可以收下的。
孫新也沒有假客氣畢竟提轄司以後會有五百餘人，糧食消耗不少。陳老頭主動捐送，不要白不要。送走陳老頭後，便領著陳大猛回到軍營辦手續。
“好，好大的力氣。”
“天呐，快看那邊，好箭術。”
測試場地，上百人紮堆呼喊，引得孫新走了過去。撥開人群一看，原來是先一步登記完的解珍，解寶兄弟領著二十多個獵戶，在測試場地展露本領。
主要就是箭術！這些獵人本就擅長用自製獵弓狩獵。如今換上軍用硬弓，隨著開弓射箭，大多精準地命中靶子。神箭手不至於，但絕對屬於優秀。
除了箭術不凡，七八個獵戶更是輕鬆舉起百公斤石鎖。解氏兄弟蠻力驚人，更是舉動兩百公斤的重物。
周圍無論是軍漢還是測試者揮手呐喊。
不愧是花費重金邀請而來！孫新臉上浮現笑容。心說這群人給自己長臉，打定主意招攬更多獵戶。
提轄司招募在持續著，越來越多的青壯經過初步篩選，入軍營測試場地嚐試，優秀者也逐漸冒頭。
午時，更是殺出一匹黑馬來。
一個二十二三歲的青年表現極為出彩，力氣不小，馬術精湛。最擅長的是箭術，站在數十米外開弓搭箭速度快，精準無比，每一箭幾乎都命中靶心。不斷後退，不斷射箭，直到百多米外，依舊箭無虛發，命中靶心。靶子上至少插滿數十支箭矢。
這超出了優秀範疇，有神箭手的風采！
孫新得到匯報迅速趕來，目睹這幕，歡喜不已。把青年喚到身邊，笑容親切的問：“兄弟，哪裏人士？”
“萊州，王鋒！”青年幹練的回答。
“王鋒，以後你在我身邊做個什長。”孫新直接邀請。
“謝大人！”王鋒麵色平靜，拜謝。
另一個親隨什長陳大猛目光眯起，莫名有了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