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做官後的變化

“孫提轄,以後多關照關照啊!”

“是啊,您有事!明日咱哥幾個請您吃酒!”

“就是,孫二哥,大夥都是老相識了,你可不能爽約。”

“哈哈哈,客氣做甚?都是自家兄弟,哪能讓你們破費。過幾天,我做東,蓬萊閣走起,不醉不歸。”

“哎喲,孫二哥相邀……那我們必定到場。”

……

登州城府衙內,孫新此刻哪有時間顧得上其他?當上提轄官的消息傳開,他是太守眼中的大紅人被人揣測,衙門裏當差者紛紛來恭賀,沾沾喜氣。

孫新明白這是官場上的必然,或者說像是一個舞台。這些笑臉來恭賀的人或是真心,又或是假意。他也笑容滿麵地跟眾人寒暄,在衙門裏混了個臉熟。方才去辦正事——劉太守交給的第一個任務。

宋代州府太守,是朝廷委派,為州一級地方行政長官,稱“權知某軍州事”,簡稱“知州”或“知府”。作為一州之長,總領軍政事務,勸民農桑等。權力非常大,宋朝廷為了防止知州獨大擅權,設置了通判作為州級監察官,對知州進行製約監察。防止地方貪汙腐敗,加強中央對地方的統治力。

登州通判同樣是如此,而且是宗澤這個曆史上有名的忠臣名將。老頭六十多歲,性格固執,喜歡追根問底,毛家之所以敢陷害他人也是因他外出。

太守劉豫對這老頭也有幾分忌憚。

孫新任務就是在這老頭子回來之前,把善後工作做好。如把毛家遺留下來的田產,鋪麵等盡快處理掉。太守給了暗示,幾次轉手過戶,查無可查。

那張三千兩黃金的賠償單又被拿出來說事。賠償無果,數萬畝良田折算為賠償全被太守甩了過來。

孫新明白其中門道,自掏腰包低價買下賠償外的地契。拿到太守批條忙得不可開交。找府衙倉曹,法曹官吏重新簽訂地契憑據,大片良田,鋪麵被他轉移到自己名下。當然他現在是官身,為了避嫌。用的是小舅子顧安和幾個心腹夥計的名字。

在官府任職就是好啊,有太守手令,隨便說了個借口。這些大小官吏態度非常熱情,瞥了一眼不再過問。一口一個孫提轄,熟練地蓋章辦理手續。

流程一走完,這麽一劃拉!

他孫新也是有資產的人,自己夫人顧大嫂名下五千畝上等良田,城外四五個大莊園,登州城內有七八家鋪麵。兩處糧油鋪,兩家酒樓,一家金銀首飾鋪,一家藥店,一家綢緞莊。毛家在城內置辦的三進大別院也成了孫府,全是他的私人財產。

另外毛家數萬畝良田,二十來處鋪麵也重新簽訂。劃到了他孫新的名下,借口是依法折算的賠償。再次轉手賣出,最初那張老地契會作廢並燒毀掉。毛家到底有多少田地,又是什麽價格等無從查起。田地買賣,又有好處,太守果然是生財有道。

這些財產交接問題處理完!

孫新讓幾個軍漢,夥計幫忙先去接管城中鋪麵,在府衙外等了一會。孫立也走了出來,按流程領了升職調任文書,再過幾天,就會去軍營走馬上任。

兄弟相視而笑,一同前往提轄司駐地。

登州位置特殊,相比普通州府,提轄人馬要多上不少。總共近300人。又細分為專職城內,城外。

城內,負責登州城內部的捉賊捕盜。類似於衙役。視情況嚴重出動,有些後世民警與特警的意思。共有百人,大多入職較早超過孫立,是老油子。

城外,主要是負責剿匪,巡邏等,維護境內穩定。百八十人,全是孫立招募訓練,是合格的兵丁。

孫立領著孫新在提轄司軍營轉了一圈熟悉。又召集幾個正副牌軍和二三十個什長,宣布離任並介紹孫新。有負責城外的眾軍漢支持,位置坐得穩妥。

一直到午後,孫新才跟便宜兄長離開提轄司軍營。又去了孫立在城中的府邸,見過嫂嫂樂大娘子。這是個三十來歲的美婦人,1.7米左右,身材高挑,麵容姣好,溫柔賢惠,早早令人準備一桌子飯菜。

樂和去牢房當值,說不回來吃飯,也就沒等他。吃過午飯,孫新才告辭離去,與夥計在城裏轉了一圈。挨個前往自己的幾家鋪麵,了解具體情況。安撫換了東家慌亂的掌櫃和夥計,並提高待遇。

一來二去,過了申時!

令心腹人照料,孫新騎上馬,帶人離開了登州城。太陽偏西時,入了十裏牌,頓時覺得氛圍不同。

七八匹馬奔來不多見,又非常顯眼。

街口,開茶館的劉老漢在外麵晾曬茶葉,見到孫新歸來,熱情揮手:“孫提轄,有空來家裏坐坐。”

“好,有時間一定來!”孫新笑著回應。

斜對麵剛收餛飩攤的李老五聽到聲音,走出屋來,笑容親切:“孫家二哥,吃飯沒?要不吃碗餛飩?”

“不了,五哥。”孫新搖頭婉拒,隨即笑著補充道:“先回家,有時間來吃,給我準備韭菜肉餡的。”

“好淚,我給你準備著,你可一定要來。”

“二哥,你這做了提轄,是要去城裏住?”

“衙門裏有規矩,不過我也會經常回來看望大家的。”

“孫提轄,我家那臭小子不學好,你看能不能收了管教?”

“哈哈哈,楊伯放心,隻要提轄司缺人,會優先考慮。”

“孫家二哥,您兩個兄弟尚未成家……”

……

孫新成為本州兵馬提轄的消息,十裏牌是人盡皆知。他打馬前行,沿途街邊總有人打招呼,邀請吃飯的,親切攀談拉關係的,詢問解家兄弟情況說媒的,希望入提轄司當差的……,街上熱鬧非凡。

不少人紛紛走出家門,揮手示意問候。

孫新敢肯定,以往怕老婆的孫老二絕對沒有這麽受歡迎。他明白,這都是自己當上提轄後的改變。也能察覺出人們眼中的羨慕,畏懼,以及嫉妒。

從這一刻,他為官,與普通人有區別。

盡管孫新心中清楚這些打招呼的人多少有所求。臉上卻始終掛著淡笑,不厭其煩地與眾人寒暄說幾句話。態度溫和,跟往常沒什麽區別,令人寬心。

一路就在人們的問候聲中,孫新帶人回到顧家酒樓。聞到空氣中硫磺味,小樓煥然一新,張燈結彩,門口處掛著兩盞大紅燈籠。街上滿是鞭炮殘留物。

“老爺,您回來了?”兩個夥計從樓裏麵跑出來,稱呼都變了。一邊恭恭敬敬地服侍牽馬,一邊說著晌午府衙來人報喜,街坊鄰居都送禮來恭賀等。

孫新感慨這就是人情世故。拎著包裹,入了酒樓。跟在廚房忙碌的顧大嫂姐弟等人打了招呼直奔後院。清晨辦正事走得匆忙,尚不知道昨夜收獲。

獲得的財物放在臥房小閣子裏,擺放整齊。右邊是靠賠償單劃拉來的兩個黃金聚寶盆,兩尊銀貔貅和四個運財童子和兩箱金銀錠,值錢五六萬兩。

這個數目,孫新估算過知曉,沒管,直接看向左邊的十口大箱子。財物寶貝也被顧大嫂統計清楚。

孫新翻開小冊子,滿臉笑容。

六口箱子裏麵的黃金加起來上萬兩。

(北宋仰仗的就是膠東地區金礦,全國有25州產金,年產黃金1萬多兩,其中僅登、萊二州元豐元年的黃金產量已有9573兩,相當於全國黃金總產量的80%。地頭蛇偷偷開采,冶煉是常事。所以毛家才會有恁多黃金,換做其他地方絕不可能)。

另四口箱子裏,多是以金銀玉器為主,珍珠瑪瑙也有。選料講究,做工精細,任何一件不比傳家寶物血玉扳指差,七八幅古畫價值更是難以估量。

火中取栗,獲得的財物值錢十多萬兩。

孫新深知“有錢走遍天下,沒錢寸步難行”!這些錢才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資本,必須得好生利用。

“姐夫,吃飯了!”屋外傳來小舅子顧安的呼喊。顧大嫂在家排行老大,下麵有兩個兄弟,這是小弟顧安,明年十八歲,還有二弟顧林,二十二歲。

“來了!”孫新轉過頭,衝門外出外喊了一嗓子。合上箱子,收好冊子,離開小閣間,換了身寬鬆衣袍。又在梳妝台旁的銅鏡前照了照才出了裏屋。

婆娘難得親自下廚,做了滿滿一桌子酒菜。除了顧大嫂,兩個妻弟顧林,顧安,解珍,解寶齊聚。規矩端坐桌邊,唯獨秀才顧林捧著書,搖頭晃腦,

“古人雲,人勝我無害,彼無蓄怨之心;我勝人非福,恐有不測之禍。”

“哈哈哈,二舅子,你有才卻不爭,如何能成?”隨著笑聲,孫新反剪雙手,賣著八爺步跨入正堂。

眾人見了,紛紛起身相迎:“老爺,姐夫,哥哥。”

“老爺?我說你們姐弟這是作甚?自家人這般生疏見外。”孫新見自家婆娘行了個萬福,又被人簇擁至主位按在椅子上,哭笑不得的看著幾人作怪。

顧大嫂賢惠地為自家男人倒酒,又往他碗裏夾菜:“老爺,你現在可是官身,不能跟以前那麽隨便。沒看見伯伯出入有軍漢陪著,有做官的排場。”

“這家裏吃飯,又沒外人,沒那麽多規矩!”孫新看著忙前忙後的顧大嫂,自己記憶中從未這樣溫柔過。有些不適應地發著牢騷,招呼眾人坐下吃飯。

解珍,解寶兄弟對視一眼端起酒碗來敬孫新夫婦:“哥哥,姐姐,小弟弟敬你和姐姐一杯,多謝救命之恩。又覆滅毛家為我兄弟報仇血恨,大恩難報。”

孫新端起的酒碗放下,略帶埋怨地看著倆兄弟:“自家兄弟,豈能袖手旁觀?以後休要說這種胡話!”

顧大嫂臉上也是有些責備:“就是,兩位兄弟,咱們打斷骨頭還連著筋,我不管你倆誰會疼惜你們?”

“是,哥嫂,啥也不說了,吃酒。”解珍,解寶兩條大漢隻覺得心窩暖呼呼的,眼眶泛紅,聲音哽咽。

“男子漢大丈夫,你倆少做女兒姿態!”孫新輕斥,臉色卻緩和不少,酒碗與兄弟兩人觸碰,一飲而盡。

“對了,等你們身體養好了,入提轄司當差助我。另外可以問問那些身強力壯的獵戶是否願當差?”

“好,明天我們就去!”解珍,解寶兄弟點頭應是。

“老爺,你也給林子謀份差事唄?免得在家成呆子。”顧大嫂見狀,邊給孫新夾菜倒酒,邊又看向娘家兩個兄弟。顧林扭頭看過來,眼神充滿希冀。

怪不得這般溫柔!孫新心中好笑,同時又思索起來。婆娘兩個兄弟,顧林,飽讀經書,頗有才華,為人沉穩,顧安卻截然相反,毛頭小夥,活潑不安分。

孫新有了主意,夾了塊紅燒肉放入嘴裏,邊咀嚼邊說:“二舅子,有機會我會給你謀求個好差事。”

“甚麽差事?”顧大嫂急切地問。

“這說不好,盡力吧!”孫新苦笑幾聲。

“不錯,姐姐莫急。”顧林明事理看得開,安慰自家大姐,又起身向孫新敬酒:“那有勞姐夫費心。”

“不必多禮。”孫新笑著擺手,來者不拒,

“姐夫,那我呢?”顧安見眾人有安排也湊過來問。

“你?”孫新看著這個小舅子,略一沉吟說:“這顧家酒樓,你先經營著,就當練練手。磨礪下你這性格。對了,家裏的糧食得看好了,可不能少嘍!”

“姐夫,酒樓交給我,不會有差錯。”顧安拍著胸脯。

孫新斜瞥了小子一眼,邊吃菜邊說:“我會讓人來協助,賭坊要是照看不過來,那就關了,咱不差錢。”

接下來,孫新與眾人邊吃邊聊,有說有笑。從毛家那轉到名下的田地也有提及,順便交代了一些事。

一直到酒足飯飽,眾人方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