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投名狀
“噗通”
禦書房內，雙膝磕在石板上發出的清脆聲音，回**在眾人耳邊。
劉哲額頭汗水密布，不住的顫抖著，事已至此，他都不敢看楚雲的臉色。
“陛下，是老臣自己不明真相，此事與老臣沒有半點關係，還請陛下開恩！老臣也隻是受了他張焦家人蠱惑，這才……這才來找陛下，並非是老臣本人意願，還請陛下明察！”
兵部尚書劉哲此時已經完全亂了分寸，想到接下來自己將要麵臨的事情，他的身子就止不住的劇烈顫抖。
一旁的吏部尚書孫曉萍,此時已經退開跪地的劉哲兩米遠之外，對著楚雲抱拳說道：
“陛下，此事老臣並不知曉，再說，這是兵部之事，與我吏部可沒什麽關係。若是無事老臣便先告退了！”
“慢著！孫尚書如此著急忙慌的來，又想這麽輕易的離開，你還有沒有把朕放在眼中！”
楚雲態度堅決，孫曉萍心中掐死劉哲的心思都有了，這算是撞到陛下的炮口上了，當初崔讓被抓，六部本就都是岌岌可危，現在又被小皇帝找到了機會。
孫曉萍也無奈的同劉哲一起跪在地上，垂手對著楚雲說道：
“老臣並無此意，隻是吏部還有些事情需要老臣去辦。”
楚雲看著二人噤若寒蟬的態度，嚴肅的麵色，忽的轉變，嘴角處勾起一抹笑，說道：
“二位不必如此緊張，朕從來都不是一個不分青紅皂白就殺人的人，都起來吧！”
孫曉萍與劉哲二人都是聞言一怔，隨即劉哲試探性的開口，瑟縮著說道：
“陛下不必試探老臣，此事是我兵部眼拙，才讓如此孽畜做出如此傷天害理之事，還請陛下懲戒。”
劉哲看到楚雲態度的轉變，心中非但沒有喜悅，隻覺得愈發的煎熬，若是當眾宣布拖下去，當堂幾百板子，此事無非就是丟了些許顏麵。
以楚雲的性格，此事也就不再追究，但是楚雲卻突然好言相勸，這讓劉哲隻覺得如坐針氈。
“朕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劉哲，你的烏紗帽是不想要了嗎？”
楚雲眯起眼，劉哲趕忙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臉上帶著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老……老臣不敢！老臣這就起來。”
楚雲看著臉色帶著幾分惶恐和不安的二人，輕歎一口氣，目光悠悠開口說道：
“你二人認為朕是怎樣的人？”
劉哲和孫曉萍二人再度遲疑，臉上帶著蒙圈和不解之色。
但是半晌過去，見到楚雲麵色愈發陰沉，知道這並非是楚雲在開玩笑，孫曉萍趕忙接口說道：
“老臣認為陛下，每日操勞國事日理萬機，能有您這般的明君，當真是大楚滿朝文武之幸事！”
“臣也這麽認為！”
楚雲麵色一黑，心中想到，好麽這劉哲最擅長的話術又搬上來了，猛然拍了一下桌案，怒聲喝道：
“敷衍，虛偽！朕養你們就是讓你們整日阿諛奉承，見風使舵嗎！來人，拖出去，斬了！”
楚雲聲音刻意拔高，孫曉萍與劉哲麵麵相覷，頓時再次齊齊跪倒，哀求道：
“陛下饒命，老臣說的都是實話！”
“是啊，陛下，在我等心中就是如此形象，我等誓死追隨陛下左右！還請陛下饒命啊！”
楚雲看著二人的反應，門外也沒什麽動靜，心中冷笑，鋪墊結束，該直入正題了。
楚雲看著二人，看上去無比真摯的眼神，冷笑一聲說道：
“既然你們二人都這麽說了，那麽朕現在若是要你們做事，你們是否會推脫？”
這一次，孫曉萍剛要開口卻是戛然而止，劉哲則是沒刹住車，順口就說道：
“那是自然，能夠為陛下分憂實屬我等榮幸之事。”
孫曉萍眉宇間，帶著幾分不自然，卻也隻能順勢點頭，二人恭敬垂首。
“若是想要在朕的身側，就要交出你們的投名狀，否則官降七品，便可退出朝堂，你們作何選擇？
放心即便是你們選擇了後者，朕也不會要你們性命，看在你們十餘載在朝廷，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朕會讓你們和你們的家人安度晚年。”
楚雲眯著眼，眼中帶著幾分伶俐之色，劉哲懇求的話語微微一頓，額頭上才剛落下的汗水，再度滲出。
孫曉萍此時在一側，眉頭緊皺，二人卻是並未第一時間開口。
禦書房沉默許久，孫曉萍的聲音打破了寧靜。
“陛下，可否將您說的投名狀，與老臣說說看，若是其中風險過大，還請恕老臣不能如陛下所願。”
劉哲此時伸手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滿臉苦澀的抬起頭，拱手說道：
“陛下，老臣在兵部多年，雖然未曾做出什麽成就，卻也算是盡忠職守，從未有過任何多餘的念想。
若是陛下，因為張焦之事要老臣降職查辦。老臣自願承受，隻是不想得罪了不該得罪之人，給家中妻兒招來什麽不幸之事。”
楚雲眯眼看著眼前的二人，孫曉萍依舊有自己的考量，而表麵看上去怯懦隨性的劉哲，也有著自己的底線。
楚雲輕笑一聲，暗中為董貞這個自己的左膀右臂豎了豎大拇指。
“前段時間，刑部尚書崔讓起兵謀反，如今就在刑部牢獄之中，擇日麵臨斬首，你們以為，六部其餘的幾人包括你們在內，能有一人幸免？”
楚雲侃侃而談說道：
“老臣不敢妄言，陛下還請不要為難。”
孫曉萍抱拳沉聲說道，麵色顯得陰沉而糾結。
小皇帝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劉哲都反應過來了，自己又怎麽會不知道楚雲的心思。
“今日，便暢所欲言，朕贖你們無罪！”
楚雲大手一揮，孫曉萍率先開口說道：
“依老臣所見，陛下自然會借此緣由，整頓舊部。”
“你們也見到，如今的譚延，董貞，包括朕的老師餘太保的待遇，六部之中，朕也派人查過，刑部尚書崔讓生了反心，與霍家來往甚密。
禮部尚書王恒，左右逢迎，私下收了不少賄賂，工部陳明章，家中長女嫁入霍家，如今關係不用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