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交易試探顯人心（一）
“這……”
屠節被捆縛住的雙臂試圖掙脫一般的擺動，鎖鏈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
楚雲注視著屠節的神情，提到嗓子眼處的話語，卻始終沒有說出來。
直到葉蒲林長劍猛然橫在屠節脖頸處，屠節腦袋像是隨意的後仰，十分自然的躲開那鋒銳的劍刃，聲音之中帶著幾分不悅。
“陛下，這赤心火蠱是我南疆的秘術，本身就是秘密，你答應的我的東西，不足以讓我告訴你更多事情。”
楚雲眼眸微微眯起，看到屠節眼底的一抹戲謔，深吸一口氣。
“罷了，知道是什麽東西，朕倒是也有些頭緒了，此事果然與你南疆之人脫不開關係，既然此事不方便告知，那朕再問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如實說明。”
楚雲看著屠節，一字一句沉聲說道：
“南疆中人，是不是已經混入京城？”
這突然的詢問，就連屠節都並未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楚雲一向心思縝密，如此露骨的問題從他口中說出顯得有些不自然。
“陛下是不是在消遣我，蠱蟲的事情我都不會說，你覺得關係我南疆臥底如此重要的事情，我會說嗎？”
葉蒲林眼中也帶著幾分不解，從未想過楚雲會如此直白的詢問，畢竟審訊也包括一部分話術和對人心理狀態的拿捏。
如此直截了當的詢問，第一時間是不可能得到任何有用消息的。
“不，你會說的。”
楚雲聲音依舊淡淡，雙目深邃注視著屠節。
“蠱術關乎你南疆的一些秘密，這是你所要保守的，但南疆之中，那些與你同來之人，似乎並不想讓你活著。”
屠節眼底閃過冷意，臉色也隱隱有些變化，但卻依舊鎮定說道：
“就憑這點我就會出賣南疆，陛下未免有些太看輕我屠節了，當初帶領六千餘人衝入大殿，本就沒想活著，那時的我又怎麽可能不知道，自己被他們利用了。”
說著，屠節緩緩起身。
身後幾個被傳喚來的仆役手中，端著兩個木盤，盤中放著一隻用烤焦的蓮葉包裹的叫花雞，色澤金黃香味濃鬱。
另一個木盤中則是放著一壺清酒，酒香撲鼻，屠節眼底的晦暗之色閃爍，似乎真的有些動容。
葉蒲林本想著攔住仆役，等待楚雲把話說完，卻被楚雲不動聲色的搖頭，示意將吃食都端上來。
屠節看到擺在自己眼前，色澤金黃香味濃鬱的叫花雞，吞咽了口唾沫，隨即又有些不滿的盯著將自己雙臂束縛著，隻留出雙手的木枷。
楚雲眼底帶著笑意，揮手示意仆役將屠節手上的木枷撤掉，葉蒲林欲言又止，卻依舊看到楚雲淡淡搖頭。
等到仆役將木枷拿走，砰的一聲，一拳猛然砸出，一個仆役口吐鮮血倒飛向楚雲，被葉蒲林一掌頂住，順勢甩在一側。
葉蒲林顯得出奇憤怒。
“屠節你找死！”
葉蒲林長劍再度揚起，卻見屠節活動著衝拳而出的手腕，像是並未聽到葉蒲林的威脅之語，緩緩握緊手掌，指節處發出一陣輕響。
“被困了這麽久，難受死了。”
楚雲就那樣盯著他，雙目之中不帶有任何多餘的情緒，就像是在看一個人偶一般。
屠節目光看向麵前木盤中的叫花雞，隨即直接粗暴的一把將整隻雞抓在手中，由於力氣過大，沾染泥垢的手指陷入雞肉之中。
大量的油脂順著手腕滴落，叫花雞之中緊縮的鮮香氣息，溢滿整個隔間。
屠節像是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十分粗暴的將一塊雞肉扯下來，然後塞入嘴裏，大快朵頤。
一時間，伴隨著隔間內的香味襲來，一陣吞咽口水的聲音響起。
葉蒲林臉色依舊難看無比，回身瞪了一眼身後跟來的幾個暗衛成員，幾人看到葉蒲林麵色不善，趕忙抱拳撤離。
屠節大口大口的吃著雞肉，弄得滿嘴滿地都是油汁，等到差不多吃的隻剩下骨頭左右時，屠節又一把奪過打開瓶口的酒壺，仰脖子咣咣灌下數口。
晶瑩帶著幾分渾濁的酒液，順著對方嘴角緩緩流淌滴落在他裸的古銅色肌膚上，屠節的吃相並不雅觀，甚至可以說粗暴無禮。
但卻吃得格外認真，乍一看對方是在狼吞虎咽，但是每每將口中的骨頭取出，骨頭上都是幹幹淨淨，沒有半點肉的殘留。
這場獨自的盛宴，享受了大約半個時辰左右，在這期間，楚雲並未一直將目光留在屠節身上，而是環視四周，像是在等待對方進食結束。
將最後一口清酒入喉，最後一塊雞翅入腹，屠節的嘴唇動了動，楚雲將一切看在眼中，隨意的瞟了一眼地上散落的雞骨架。
“你可滿意？”
楚雲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笑，屠節卻是意猶未盡的咂巴著嘴，拿出沾滿泥垢的指甲剔著牙說道。
“還算是不錯，至少比起南疆這裏的美食要好許多。”
“既然吃飽喝足，那我們的交易就進行下去，回答我的問題，對於那些你那些所謂南疆的同族，你到底知道多少，若是如實交代，朕會讓你每日都吃到美食。”
屠節突然仰天笑了起來，任憑兩個仆役在葉佬示意下，重新為他帶上木枷，嘴唇動了動，聲音不輕不重說道：
“陛下說笑了，為了您所支付的這些吃食，還不足以讓我為朝廷效命，若是僅僅憑借這些小恩小惠，陛下可就真是幼稚到了極點。”
“屠節勸你不要不知好歹，陛下如此待你，你若真心臣服，日後會有機會給你榮華富貴，但你若是執迷不悟，休怪我動刑！”
葉蒲林再也忍不住，怒喝一聲。
屠節眼底閃過厲色，嘴唇輕微顫抖，隨即冷聲說道：
“威脅我？你們也配，就算是動刑又能如何，你們覺得我怕被你們這些朝廷鷹犬。”
“對你不會，因為你這個人，真的很惜命……”
在屠節冷聲威脅時，楚雲卻是突然開口，音調刻意蓋過了屠節的聲音。
屠節聽到有人打斷，顯得十分不爽，瞥向楚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