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皇城雨夜暗流湧
步雲殿內,久久未從驚愕中回神的楚雲,眼神清醒幾分,氣息有些粗重。
“葉佬,這是真的嗎?您看出什麽問題沒有?”
葉蒲林眉頭緊蹙,此時歎息一聲,說道:
“老奴年輕的時候,四處遊曆,倒也聽聞過碧首青難遇,但是從未真正見過,或許是真的也說不定……”
葉蒲林的語氣有些不堅定,楚雲卻是難得的有些亢奮,自己穿越到現在終於看到了一些想要見到的詭異玄奧的東西,就是那皮肉重生的一幕,楚雲不知道夢中夢到了多少次。
“讓禦醫屬好好幫朕將這碧首青養起來,這事就交給葉佬來辦。
至於那血參,暫時存放好,若沒什麽必要,妥善保管就行。”
楚雲淡淡吩咐一聲,他也不蠢,從接觸這位兄長楚慶對方的種種表現來看,此人絕非傳言中的淡泊名利之人,對方的平靜與過度的冷漠,在楚雲看來更像是別有用心。
至於對方給的這兩件極其貴重的禮物,楚雲眼眸微眯他自然另有打算,給自己用,那是不可能的,鬼知道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而另一邊,楚慶緩緩邁著步子,走在步雲殿前的石階之上,步伐輕鬆眼眸四處觀望著,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在審視。
遠處,一輛棗紅色車轎緩緩停下,楚慶麵露淡笑,俯身進入車轎之中。
雨幕依舊,馬匹踩踏著泛起層層漣漪,石板路麵一陣陣轟鳴。
“看出來葉蒲林如今是什麽實力嗎?”
楚慶麵色平靜的看向窗外淡淡開口說道。
對麵帶著白紗的侍女緩緩將白紗揭開,露出一張美豔卻異常冰冷的眸子。
“沒有,葉蒲林還在藏拙,至少比起當年,屬下看不出他有半點精進。”
“唉。”
楚慶故作惆悵的歎息一聲,眼中倒映著窗外點點細雨。
“如今的陛下,到底是誰,就連我這個當哥哥的,也已經看不透了。”
楚慶帶著幾分玩味的語氣,然後自然的將一側冰清玉潔般的侍女摟在懷中,手掌微微用力,侍女發出一聲有些痛苦的嬌哼。
對麵的女人,眼眸依舊冷冷的不起半點波瀾。
“您讓屬下調查的事情,已經有些消息了,在之前您讓他們分散隱蔽,有人在京城山河人間當晚,看到了喬裝打扮的兵部尚書與吏部尚書。
他們似乎是向著霍家霍太傅的兒子霍金明去的,而且周圍沒有霍府的人,這也是屬下奇怪的事情。”
女子聲調平平,匯報著消息,楚慶則是眼睛微微眯起,用力地手在懷中女子身上,再度變得輕柔起來。
“這有什麽,別忘了霍府當日大火,就連我這位王爺,都驚動了。”
“您的意思是,他們在聲東擊西?”
“誰知道呢,以霍太傅的城府和心思,或許已經做足了準備,不過當哥哥的,有些時候,也該幫著弟弟做些事情,染香,附耳過來。”
楚慶嘴角處勾起一抹弧度,對麵的女子原本冰寒的俏臉,突然飛起一抹紅霞,身體向著楚慶身側靠去……
車轎內,一道人影在途經一條暗巷的時候,馬車發出一聲嘎吱的聲音,一道倩影悄然隱匿在黑夜中。
車夫凝眉,剛想要開口詢問,卻已經隱隱聽到車轎之中,女子那帶規律起伏的喘聲悠悠響起,期間夾雜著碰撞和小聲地呢喃。
車夫下意識吞咽了口唾沫,然後大喝一聲。
“架!”
棗紅色的馬車在細雨之中緩緩駛向遠方。
霍府之外,一道人影踉踉蹌蹌地走在管道之上,霍金明身上還穿著白日裏那件追悼才穿的素衣,但是渾身酒氣濃重至極。
眼中滿是迷離和醉意,在門口與幾位同樣喝的爛醉的官員子弟,打著招呼,口中高呼著:
“改日再聚,改日再聚!”
說著,霍金明醉醺醺的被身側隨行的侍女扶著,走向一輛馬車。
馬車在雨夜之中快速的奔馳著,濺起一層層漣漪水花,而在臨近的一處樹梢聲,一道黑影守在那裏許久。
口中喃喃自語。
“少爺當真是好興致,才剛參加了祭禮,晚上便來這隱秘之地喝酒尋歡,我們這些做屬下的還要護著……”
黑影喃喃自語,可就在這時,頭頂處一聲破空之音響徹。
“什麽……”
人字都還未說出口,一顆血淋淋的頭顱從遠處樹梢的位置,緩緩墜落下來,在雨夜之中,男人的頭顱雙目圓睜,瞳孔暗淡失去生機。
雨水與血水混雜在一起,早就已經分不清。
載著霍金明的馬車快速的向著霍府奔襲,同樣是在馬車經過一處暗巷,車轎下沉的位置,明顯上浮幾分,黑影再度掠過。
雨夜之中雷霆劃破夜空,仿佛一道天刀割裂雲層,掩蓋在京城上空的陰霾,被撕開一道裂口,但是很快徐徐愈合。
一夜的暴雨,楚雲在葉佬的陪同下,步雲殿中靜坐,望著一身素衣的侍女端來的一碗白粥,還有看上去就沒什麽胃口的鹹菜。
楚雲咂巴了一下嘴,心中一陣的無奈和糾結,這是他戒酒肉吃素齋的第二日了,肚子裏發出一陣陣咕嚕嚕的抗聲。
但是無奈,華妃葬禮這場眾籌了許久的大戲還要繼續演下去,葉佬看著一臉生無可戀的楚雲,四下觀望之後,悄無聲息的從蟒袍衣袖之中,拿出一個油紙包裹的東西。
然後輕咳一聲,放在楚雲腳下。
步雲殿內,侍女恭敬站在一側,作為陛下的他,要在這裏守靈三日,侍女自然也不得休息。
楚雲鼻尖一動,突然眼睛睜大,循著香味視線下移,看到了腳邊的油紙包裹,差點沒忍住,隨即鄭重的挺起腰杆,對著下方侍女沉聲說道:
“來人,朕感覺殿內有些太冷了,去備一些暖爐來!”
頓時殿中幾位侍女紛紛應答,然後緩緩向著殿外走去。
楚雲翹首以盼般的目送著侍女走遠,然後深吸一口氣,將手移向了那油紙包裹的東西。
葉蒲林裝作什麽都沒看到,依舊如同雕塑一般,靜靜佇立在楚雲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