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考驗
“師姐為何這麽肯定？”我問。
“女人的第六感，直覺。”她又敷衍起我，接著又笑著反問我：“師弟，既然說起這個，我倒想問你幾個問題，順便考察一下咱們師門的小師弟的能力水平。”
我從小到大就不怕考試，當即答道：“請師姐賜教。”
“賜教談不上。這幾個問題……怎麽說呢，都是姐姐我這些年遇到的真人真事。我平日裏雖然經商，但私底下也沒忘了本行，和你們一樣，經常幫人做些辟邪驅靈的活。聽好了，第一個問題：一位阿婆的貓最近常常對她展露出進攻姿態，總想咬她的脖子，夜裏經常偷偷跑到阿婆臥室，對她又咬又啃。你收到阿婆的求助，請問該如何處理？”
我思索一陣，腦海裏把這些年學來的知識快速回憶了一遍。
之後，我果斷答道：“最有可能的情況，是這隻貓被狐靈附體，或者自己年深日久，已化為惡靈，因此才有了攻擊欲望。最好的解決辦法，是對貓進行驅靈或淨靈儀式。實在不行，將貓放歸自然，遠離它。”
師姐點點頭，繼續問道：“第二個問題：一位青春期的少女，突然行為怪異，經常上男性衛生間，站著撒尿，拒絕使用女性用品。周圍的人都認為她得了精神病，她的父母找你幫忙，該如何處理？”
這個問題並不難，我答道：“依我看，這大概是被‘異靈’附體了。異靈這種怪非常特別，它們喜歡附體到人類身上。被附體的人類會做出異性舉動，尤其是青春期的孩子，剛剛邁入懵懂階段，認知模糊，很容易被附體。”
師姐一笑，又問：“第三個問題：有位富商，掙得錢多了，就在外麵有了別的女人。為了不讓老婆發現，他每次都直接給對方現金，省得留下轉賬記錄。但緊接著發生了怪事，每次他取了錢，送到那女人家裏，第二天一早，那堆錢都會變成爛磚頭，惹得這女人很不高興。他找到你，請問該如何處理？”
我哂笑一番，這問題就更簡單了。古往今來，關於財奴被愚弄的故事數不勝數。
我答道：“這很簡單，一定是他得罪了某個靈體。古人都認為這種事是菩薩或者哪路神仙在引人向善，但實際上有一種名為‘財靈’的怪靈。它們尤其喜歡惡作劇。在你氣運極好的時刻，故意給你使陰招；而在你氣運極差的時候，它們又偏偏給你發財的機會。把錢變成別的東西，是它們最常用的把戲。”
說著說著，我倒興奮起來，笑道：“去年我媽媽來C市，呆了幾個月。就在這間公寓，她就遇到了一模一樣的事。她順著窗戶往樓下看，看到樓下有幾百塊錢。農村老太太愛占便宜，她就坐電梯下去撿。可是到了樓下，卻發現那隻不過是幾個紅色的小包裝袋。她以為自己眼花了，便重新上樓。可再一看，還是鈔票！她不死心，又一次下樓，發現依然是包裝袋沒錯。這回沒辦法，隻好再上樓。結果你猜怎麽著？她重新往下看，發現來了個路人，把那幾百塊錢撿起來了。撿起來後，還數了數，對著陽光看了看真偽。那天晚上，她跟我提起，我第一反應就知道，她是被財靈戲弄了。”
師姐也跟著笑，接著長出一口氣。“好，三個問題問完了。”
“如何？”我有些洋洋得意，“姐，我回答得對嗎？”
“也對，也不對。”
我不解，反問道：“哪裏出錯了？”
她站起身，來到窗前，我也跟了上去。
望著窗外的風景，她突然莫名其妙說了一句：“師弟，這大千世界之所以美麗，大概是因為人世間充滿了無數的可能性吧。”
這話更讓我摸不著頭腦了。
她解釋說：“剛才那三個問題，如果按照咱們師門教導的知識來說，你全部都答對了。沒錯，狐靈喜歡附身到貓狗身上，伺機對主人發動攻擊。異靈也喜歡盯上青春期的少男少女。至於財靈，更是出了名的喜歡戲弄人。”
“那——”
她打斷我，繼續說道：“但是很遺憾，這三個現實中發生過的問題，你的回答，全都錯了。”
我有些不服氣，問道：“那你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第一個問題，如果你當真把那隻貓趕走，或者驅靈，那麽不出幾天，那位阿婆就會喪命。我們常說貓有靈性，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它們能看到很多常人看不到的東西。故事裏這隻貓，看到的其實是索命的‘繩靈’。這種靈是至邪的惡靈，殺人成癮。阿婆的脖子，已經被它掛上了索命繩，十四天期限一到，此人必死無疑。這隻貓之所以撲咬她的脖子，是想把繩子咬斷，救主人一命。”
這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繩靈這種惡靈，我自然久聞大名，但它一旦出現，其周圍的貓貓狗狗小動物全都畏而遠之，從沒聽說過一隻小貓敢與它正麵對抗的。
師姐沒理會我的震驚，繼續說道：“第二個問題，其實根本不存在什麽異靈。發生在這女孩身上的，是一種名為‘醒靈’的現象。我們都知道，人死後，靈魂會飄散出來。此時的靈體，便是民間所說的孤魂野鬼。要知道，這種靈體最大的渴求，就是重新尋找一副身體。那麽，它們馬上就會盯上那些生靈容易離體的人類。”
“生靈離體？”
“對。師父應該教導過你，有些人體質異常，生靈很容易不受控製，突然離開身體，造成當事人的突然暈厥，失去意識。這時候，這些孤魂就會趁虛而入，鳩占鵲巢。發生在這女孩身上的，便是這種情況。你若執意驅靈，沒錯，那男性孤魂確實會被趕走，但一旦找不回女孩本身的生靈，你會直接害死這姑娘！”
麵對師姐的嚴厲斥責，我無言以對。
“至於第三個問題，”師姐一笑，“壓根不存在任何靈體作祟。那位富商的妻子其實早就知道他在外麵有了別的女人，因此委托了一位偵探，故意調換了他的鈔票。目的很簡單，是想提醒自己的丈夫，金錢遲早有花光的一天。而到了那天，那個女人一定會離他而去。事件最終真相大白，這商人也回頭是岸，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家庭。”
“這……”我哭笑不得，“我以為師姐你提的問題，全是跟靈體有關的呢。”
師姐挑眉，笑道：“你看，這世上，是不是充滿了無數的可能性呢？現在你總該明白，為什麽師父曾告訴我們，在做任何事之前，都要三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