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殺人滅口

夜裏,周表帶兩名跟班,來到關押武社旗的監獄。他沒讓兩名跟班一起進牢房,而是讓他們守在門口,阻止別人進來。

周表一個人走進牢房,從懷裏掏出一根長繩,在手裏晃著,朝武社旗獰笑道:“二寨主,我送你上路吧?”

以前雖有心理準備,聽到這話武社旗還是十分震驚,這幫喪心病狂的雜碎,竟敢殺人滅口,簡直無法無天,為所欲為!

縣尊在他們眼竟然如同擺設,被他們視若無物!

武社旗生氣地說:“縱然我變成鬼,也不放過你!”

周表說:“等你變成鬼,再向我索命吧!”說著,把繩子纏繞幾下,弄成一個套,套在武社旗脖子上。

武社旗手腳帶著沉重的鐐銬,又餓了幾天,全身虛脫,隻掙紮幾下,就被套牢。

周表站在武社旗身後,緊緊勒住武社旗的脖子,慢慢收緊繩索。

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人?

武社旗不想死,特別是不明不白地死於敵人之手。等死之後,各種莫須有的罪名,像屎盆子般扣到自己身上。

讓人死也不得安寧。

所以武社旗拚命掙紮,四肢在地上狂抓狂蹬,想減輕脖子間的負擔,想喘口氣,可根本喘不上來氣,肺幾乎要爆炸。

正在武社旗絕望之際,耳邊突然響起周表低微的聲音:“不想死,配合我裝死!”

“什麽意思?”武社旗還沒想明白怎麽回事,就覺得脖子上的繩子突然一鬆,可以自由呼吸空氣了。

原來,他不想殺死自己?那為何假裝殺自己?莫非他也有苦衷?

不管那麽多了,配合他演戲吧。

武社旗的手腳繼續狂抓狂蹬,好像繩子沒有鬆開似的,同時,嘴裏發出嗬嗬聲,翻白眼。之後,四肢猛然抽搐,變軟,像灘泥似地攤在地上,把瀕死之人的那種絕望和不甘表演得淋漓盡致。

在武社旗的隔壁,就是黃霸天的牢房,他趴在地上,親眼看著武社旗被人勒死,心中狂喜萬分:好小子,你背叛了我,讓我被捉入大牢,我還沒死,你卻比我先死!

這叫罪有應得!

天理昭彰,循環報應啊!

快哉,快哉!

武社旗表演得太像了,因為當土匪時他殺過人,親眼看過人臨死時的狀態,再熟悉不過了。所以表演起來惟妙惟肖,連近在身邊的黃霸天也騙過去。

等了一會兒,武社旗四肢不動,舌頭伸到嘴外麵,眼珠翻白,毫無光芒,跟真死一樣。

周表對武社旗的表演十分滿意,這才是天才之作啊!希望你躲過這一關以後,能想出自救之法,不然,還會有下次的。

下次,就不一定是我來,你就不會這樣幸運的。

周表把繩子取下來,套到梁上,打一個結,把武社旗的身體舉起來,把脖子套到繩套上。

這個時候,武社旗突然以極低的聲音對周表說了一句話:“通知楊殿城。”

周表聽到了,全身巨震,不過他沒有說話,隻把武社旗掛在繩子上,匆匆離開牢房。

等他們走了以後,武社旗突然恢複正常,身體劇烈抖動,兩隻手在空中撈一陣子,像無意間撈到繩子似的,雙手一用力,自己把自己從繩套上取下來。

“撲通!”

手一鬆,武社旗從繩套掉下來。

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粗氣,額頭,臉上,滿是黃豆大的汗珠。

在一邊看熱鬧的黃霸天看得目瞪口呆,臥了個大槽!這樣也行?人死了還會複生?還會掙紮?還會自救?

他很想把周表叫回來,讓周表再勒一次武社旗,想徹底把武社旗弄死。

可是,人已經走了,他叫了幾聲,無人應答他。

武社旗坐在地上很久,假裝恢複正常,從地上站起來,對隔壁萬分震驚的黃霸天說:“看什麽看,沒看過殺人?”

“你怎麽活過來了?”黃霸天驚訝地問。

武社旗摸摸脖子上被勒出來的繩痕,對黃霸天說:“吉人自有天祥,我不但不會死,還要親眼見證你的死亡。放心吧,你一定會死在我前麵!”

黃霸天生氣地說:“你不過是僥幸而已,下次不會這樣了。我倒要看看,咱們二人究竟誰先死!”

第二天天亮不久,牢房裏突然出現一隊衙役,徑直來到關押武社旗的牢房,問武社旗叫什麽名字。

武社旗說:“我叫武社旗,本縣都頭。”

“你因為什麽被關押?”有人問。

武社旗一攤手說:“我也不知道因為什麽被關進來,我是冤枉的,我無罪。”

對方確認他就是武社旗,不再說什麽,打開手鐐腳鐐,將武社旗放出來,押走了。

黃霸天再次震驚,什麽個情況?連張典史拿他也沒辦法?又讓他獲救了?

衙役將武社旗帶到公堂上。

看到縣尊熟悉的麵孔,武社旗有種死裏逃生的感覺,撲通跪下,向縣尊金河田磕頭,開始叫冤:“大人,冤枉啊,我是冤枉的。”

縣尊旁邊,站著張典史,一臉的得意之色。

金河田拿著那封信,問武社旗:“這封信你怎麽解釋?”

武社旗立刻將自己被冤枉,被強行逮捕,之後,他們才搜家,從家中搜出來這封信的事講出來。

大聲說道:“當時我被捉,無法動彈,我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裏搜出來的這信。他們完全可以從懷裏掏出來,謊稱是從我家搜出來的。他們栽贓我,誣陷我,請大人明察!”

縣裏鏟除黃霸天,場麵搞得很大,全縣百姓都知道這件事,連府裏都知道了,還派人過來獎賞楊殿城等人。

這是縣尊金河田的得意之作,所以,凡是牽連到這件案子中的人,他都不會放過,除惡務盡,斬草除根,一定要一網打盡,不給敵人死灰複燃的機會。

現在,洗白上岸的二寨與與黃霸天勾勾搭搭,關係不清不楚,還被人從家中搜出劫獄的信函,怎不令他震驚?

他相信武社旗當了都頭以後,成為朝廷的人,不會再犯錯,不會再走回頭路。

可證據在眼前,他不得不懷疑。

張典史在一邊添油加醋地說:“大人,是不是黃霸天寫給武社旗的信,其實驗證起來很簡單,讓黃霸天再寫一封信,對照筆跡,就知道這信的真假。”

金河田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就讓衙役進監獄,命令黃霸天再寫一封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