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燈下看美人

回家的路上,還是楊殿城拉車,林水央跟在後麵,遇到上坡時,林水央在後麵推幾把,以減輕楊殿城的壓力。

不推車的時候,林水央拿著胭脂水粉,一會兒看一眼,停一會兒再看一眼,一直看,怕它們長翅膀飛走一樣。

十裏的路,她也不嫌麻煩,看了十裏,一直看到家。

小夫妻先把父親抱下車,放到**,然後林水央才去做熱晚飯,也就是今天在城裏買的糊辣湯和油條包子。

直到這個時候,楊裏河才顫抖著嘴唇,火燒火燎對楊殿城說:“快,快關門,我憋不住了。”

“……”

楊殿城一陣無語,去縣城一整天,父親一滴也沒尿,感情父親憋了一整天?

那多難受啊!

虧他忍得住。

急忙關門,把他從**抱下來,放在特製的椅子上。

“嗞!”

一股淡黃色尿液猶如長江黃河泄洪,一發而不可收拾。

尿桶裏起了厚厚一層沫,一股獨有的尿騷味在房間裏擴散開去。

大約五分鍾左右,他才尿完,還神經質似地搖了兩下頭。

“舒服啊!”

楊裏河感歎道:“為不麻煩你們,我憋了一天沒尿,差點憋死我。”

楊殿城苦笑不得看著父親,埋怨道:“你這樣的身體,就算在大街上尿,也不會有人指責你的,你怕什麽?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楊裏河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要是隻有你一個人,我也不怕什麽,關鍵還有水央啊,她是女人,我不方便當著她的麵解手啊!”

“你顧慮太多了,她又不是沒幫你解過手,以前你都不怕,現在你怕什麽?”楊殿城說。

楊裏河說:“好啦,好啦,不要多說了,抱我到**。在外麵顛簸一天,我骨頭都快散架了,讓我躺**休息會兒。”

楊殿城把父親抱到**,給他蓋好被子,拎起尿桶倒到外麵樹根上。

林水央看到了,還奇怪地問:“剛回來就尿?好巧。”

對此,楊殿城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能苦笑一下,不解釋了。

吃過晚飯,天還沒徹底黑下來,楊殿城把借的架子車還給原戶主,陪他們說會閑話,就又回來了。

看到父親的房間黑洞洞的,自己和林水央的房間卻點著油燈,昏暗的光線刺破無邊的黑夜,顯然與往常有些不同。

“她很節儉的啊,從不在夜裏點燈,今天晚上是為何?”帶著一肚子疑問,楊殿城走進臥室。

看到林水央坐在床邊上,對著一張銅鏡,正在往臉上擦粉,抹胭脂。

本來好好的一張臉,此時卻抹成了猴屁股,紅紅的,不知道是抹太多,還是過分激動導致的。

反正看上去不自然,人工痕跡特別嚴重。

“噗……嘎嘎……”楊殿城笑彎了臉,指著她不倫不類的一張臉,笑岔氣兒了。

林水央看到楊殿城進來以後大笑不止,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問他笑什麽。

楊殿城止住笑聲,說:“你的妝太濃了,像個小妖精。知道麽,你天生麗質,本來就漂亮,淡抹輕施才合適啊。過濃的妝容對你來說,等於畫蛇添足,過猶不及啊!”

“太濃了?”林水央對著鏡子仔細看,滿腦袋問號,“不濃啊,我看剛剛好。”

楊殿城說:“快快快,打盆水,洗幹淨,我幫你化妝。”

“你?你會嗎?”林水央反問道。

楊殿城走到她麵前,拉起她的小手,勸說:“聽我的,去洗掉,然後我幫你化妝。雖然我沒有化妝過,但我見過別人的妝容啊,別人沒有你這樣濃的。”

林水央第一次化妝就徹底失敗,在楊殿城的勸說下,不情不願地洗掉。

然後,她像一個小學生,坐在燈下,讓楊殿城幫她化妝。

先打粉底,用海綿在粉盒裏輕輕蘸一下,在臉反複抹,直到把粉均勻抹開。然後再施胭脂,主角在兩邊的腮上輕抹,而不是整個臉都抹。

化妝完畢,楊殿城把林水央的小臉捧到底下的銅鏡裏,讓她仔細看:“你看看我化的妝,與你化的有什麽區別?”

林水央看了幾眼,小聲嘀咕,你化的跟沒化一樣,根本看不出來啊。

楊殿城得意地揚起頭,連聲稱讚:“娘子說得極對,真正的化妝,就是這樣,以自然端莊為主。明明你化了妝,別人卻看不出來,這叫自然,而不是你剛才那種妖冶風格。”

“你以剛才的妝容走出家門,遇到膽小的,肯定把你當成夜叉,會嚇死人的。”

“我有那麽可怕嗎?”林水央有些不滿,嘟著小嘴,悶悶不樂。

楊殿城端起她的小臉,在昏黃的燈光下,又白又紅,朦朦朧朧的,像個小仙女下凡,簡直美到極點。

“你現在一點也不讓人害怕,反而很美。”楊殿城捏了捏她臉上的小嫩肉,“記住,以後要淡妝,不要化濃妝。”

“好嗒,我聽相公的。”林水央聽到楊殿城欣賞淡妝,決定以後就以淡妝為主。

天下那麽多人,在自己孤苦無依的時候,無人伸手幫助自己一把。相公恢複正常,隻有他體恤自己,愛護自己,保衛自己。

自己的美就是讓他看的,他喜歡看什麽,自己就為他化妝什麽樣的。哪怕他喜歡鬼,自己也要化妝成一隻惡鬼取悅他。

誰讓他是自己相公呢?

林水央鑽進楊殿城的懷裏,像隻毛毛蟲,拱啊拱啊地,找到舒服的位置才不動。

沉默一會兒,她才幽幽地說:“相公,我想要個孩子。”

楊殿城笑了笑:“好的,再等等,等你養胖了,能生孩子的時候,我們就要孩子。”

“好吧,我聽相公的。相公說什麽時候要,我們就什麽時候要。”林水央很順從地說。

楊殿城偷樂,生孩子這件事,你不聽我的也不行啊,你自己能生嗎?真是的,太天真,太可愛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吃過早飯,楊裏河把楊殿城叫到他的房間,鄭重地對楊殿城說:“經過昨天晚上一夜的思考,我決定了,以後你不用麻煩了,不要再把我送到這裏,送到那裏,找什麽神醫治什麽病。”

“我的病無治,我絕望了,放棄了,你不要折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