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 挨了幾記耳光
時抱山瞪著三角眼問楊殿城:“你從哪裏搞來這麽多錢?”
楊殿城看他眼珠亂轉,臉上表情陰晴不定,猜到他在想什麽,高傲地昂起頭,自豪地說:“你放心,我的錢很幹淨,至少比你的錢幹淨!”
時抱山是小寨村首富,但鐵公雞一毛不拔。
以前遇到災年,村民沒飯吃,村正求他放糧,到豐收年再還他。
他不僅不同意,還趁機敲詐村民,讓村民以地換糧,鯨吞一批土地。
他的錢有一半是壓榨村民得來的,稱他為富不仁,一點也不過分。
楊殿城的話戳中他的痛點,一張肥胖的臉扭曲變形,像幹結十天拉不出來一樣難看。
“你胡說,我的錢才是幹淨錢!”時抱山大聲嚷嚷。
楊殿城冷笑:“人在做,天在看,舉頭三尺有神明。你的錢幹淨不幹淨,自己心裏最清楚!”
許多村民指著時抱山議論紛紛,幫助楊殿城打壓時抱山,一時說什麽的都有,不過大多是難聽話。
時抱山聽到大家議論的話,一張臉變成豬肝色,卻無法回擊。人太多了,他隻有一張嘴,哪能吵過這麽多人?
“小雜種,休要血口噴人!”時抱山生氣地說。
楊殿城回罵他:“老雜碎,錢還給你了,還不從我家滾出去?等我拿棍子趕你嗎?”
時抱山氣極了,從來沒有受過這種窩囊氣,他眼珠一轉,想出一條方法,嚷嚷道:“錢是還給我了,但是利息怎麽算?”
這個時代的借債,一般情況下是九出十三歸。也就是說,借給你九兩銀子,你歸還的時候還十三兩,大概是三四成的利息。
他借給楊殿城的後娘一百兩銀子,歸還的時候要還一百三四十兩。
楊殿城也明白這個道理,並不想賴賬,聽完他的話,從手裏又拿出三四十兩左右的銀子,扔給他。
時抱山讓人稱了,多餘的還給楊殿城。
楊殿城拿到銀子,冷冷地問:“還有其他費用沒有?”
“沒有了,兩清了。”時抱山說。
楊殿城指著身後的小嬌妻,對時抱山不陰不陽地說:“屬於你的錢,我全部還你了,一分不欠。現在該算算我的帳了。”
“你的賬?”時抱山給搞糊塗了,我欠你什麽賬啊?
楊殿城說:“我後娘借你的錢,我還你了,你沒有受損,這是規矩,我遵守了。但是,你派惡仆到我家中搶我老婆,把我老婆弄哭,一滴眼淚就算值一文錢,她流了那麽多眼淚,你算算該給我多少錢?”
“還有這麽多村民圍觀,讓我名聲受損,精神受壓,要賠我精神損失費。”
“我也不坑你,兩種錢合到一起,你給五十兩吧!”
“眼淚的錢!精神損失費!”時抱山腿肚直抽筋,剛到手的一百三四十兩,再還給他一部分?
決不!
“什麽眼淚的錢,什麽精神損失費,我第一次聽說,好奇怪的名目!”時抱山直接拒絕了楊殿城的要求。
他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錢到他手裏,再讓他拿出來,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楊殿城猜到他不會出錢,然後指著幾名惡仆說:“好,你不還錢也行,我再給你指條路。”
“是這幾個人弄疼了我的娘子,我也弄疼他們,一報還一報,你有無疑問?”
幾名惡仆開始發慌,這是要挨打的節奏啊!
時抱山生氣地說:“他們是我的人,聽我的命令,幫我討債,是天經地義的事,你怎麽能打他們?絕對不行!”
楊殿城冷笑幾聲:“要麽給錢五十兩,要麽他們挨打,兩條路你選擇其中一條,不然今天別想離開這裏!”
村民又開始議論起來,覺得楊殿城不像以前那樣傻,反而很精明。如果他們是時抱山,就會選擇第二條,不用還錢,落了實惠,幹嗎不這樣做?
時抱山聽說不用還錢,心裏的石頭落地,看看幾名仆人,反正又不是自己挨打,讓他們受苦吧,隻要錢還是自己的,自己不受損就行!
“好,你打吧。”時抱山想通了,答應楊殿城可以打他們。
幾名仆人暗暗叫苦,早知道今天不跟他來討債了!
楊殿城走到幾名惡仆麵前,叉開巴掌,攢足力氣,朝幾名惡仆的臉上打去。
“啪啪啪!”
幾聲脆響。
比春節的爆竹還要響亮。
再看幾名惡仆的臉上,五指山清晰可見。
楊殿城力氣很大的,打得他們眼冒金光,耳朵轟鳴,暈頭轉向。
圍觀的村民拍手叫好,以前時抱山在村裏耀武揚威的,無人敢捋他的毛。
現在楊殿城卻打了他的人,打狗還要看主人呢,這次楊殿城看似打在仆人臉上,其實與打時抱山並無多少區別。
楊殿城是替所有村民出了一口惡氣。
簡直大快人心!
隻是,楊殿城沒有打所有人,還留下一個人沒打。
此人作好了挨打的準備,眼睛都閉上了,卻沒有挨打,他心裏很奇怪,他為何不打我?
楊殿城走到林水央麵前,牽起她的小手,把她牽到沒有挨打的仆人麵前,對她說:“剛才就是這些人欺負你,現在我替你爭取了一個機會,你打他們,出出氣!”
林水央膽小怕事,不敢打他,直往後退。
楊殿城說:“怕什麽,有我在,他們不敢反抗的!”
有相公撐腰,林水央還是不敢。
楊殿城鼓勵道:“你想想,如果你被他們搶走,今天是什麽結局?你不生氣嗎?你不痛恨他們嗎?這種人,不打就是違背天理。”
林水央當然知道被他們搶走以後,今天晚上肯定是墜入地獄,生不如死的下場。
一種仇恨的心理在她心裏慢慢醞釀,想想在娘家受的苦,在這個家受的累,種種心酸湧上心頭。
醞釀很久,她終於舉起手。
可是她身材嬌小,夠不著仆人的臉。
楊殿城看到了,搖了搖頭,搬過來一個小板凳,叉著她的小蠻腰,把她放在板凳上。
這一次,林水央伸伸手,試了試,能打著了。
可是剛才醞釀的那股氣又泄了。
楊殿城繼續鼓勵她,村民們也期待她趕快打,替大家出氣。
她猶豫很久,高高舉起手,卻輕輕打下來,輕到幾乎聽不到響聲。
既使如此,挨打的仆人也嚇得夠嗆,被女人打了啊,比被男人打還要丟人,以後沒臉見人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