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勢不可違逆

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社會的趨勢也是日益自由開放,技術的更新日新月異。這些都是“大勢“。一個人要想成事,先要看清大勢,一切有違大勢的行為,不管你如何強硬,終會被大勢輕而易舉地碾碎。這是個人認識的渺小之所在。

所以,在袁世凱稱帝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他所謂的“帝業“是短命的。我們可以想象:如果袁氏不是在內外交患中一命嗚呼地跌下龍椅,也必然會很快地在內外交患的鬥爭中被趕下龍椅。一切獨裁者,終歸不會有好的下場;一切有違天下大勢的行為,結局無一不是以悲慘閉幕。

隋唐時期,魏公李密被王世充擊敗後,投奔了唐高祖李淵。他對部下說:“我曾帶兵百萬而歸唐,主上肯定會給我安排要職的。“可是,李密歸唐後,李淵隻是任命他為光祿卿、上柱國,封他為邢國公,都是些虛職,與他的期望相去甚遠,使他大失所望。朝中很多大臣對李密表示輕視,一些掌權的人還向他索賄,也使他內心煩躁不滿。自視甚高的李密怎麽能忍受這種境遇呢,他的理想是當王,可是在人手底下,這怎麽可能呢?

李密的忠實部下王伯當和李密談及歸唐後的感覺時,也頗有同感。他對李密說:“天下之事仍在魏公的掌握之中。東海公在黎陽,襄陽公在羅口,而河南兵馬屈指可數。魏公不可以長久待在這裏。“王伯當的話正中李密之意,李密便想出了一個離開長安的計策。

這天,李密向李淵獻策說:“山東的兵馬都是臣的舊部,請讓臣去招撫他們,以討伐東都的王世充。“李淵立即批準了李密的請求。

許多大臣勸李淵說:“李密這個狡猾而好反複,陛下派他去山東,猶如放虎歸山一樣,他肯定會割據一方,不會回來了。“李淵笑著回答道:”李密即使叛離,也不值得我們可惜。他和王世充水火不容,他們兩方爭鬥,我們正好可以坐收其利。“李密請求讓過去的寵臣賈閏甫和他同行,李淵不僅一口答應,還任命王伯當作李密的副手。

臨行時,李淵設宴送行,他和李密等人傳喝一杯酒,李淵說:“我們同飲這杯酒,表明我們同一條心。有人不讓你們去山東,朕真心待你們,相信你們不會辜負聯的一番心意。”

公元618年12月,李淵讓李密帶領手下的一半人馬出關,長史張寶德也在出征人員的名單中。他察覺到了李密的反意,怕李密逃亡會連累自己,便秘密上書李淵,說李密一定會反叛。李淵收到張寶德的奏章,才改變了自己的想法,後悔讓李密出關。但他又怕驚動李密,便馬上派使者傳他的命令,讓李密的部下慢慢行進,李密單騎回朝受命。

李密對手下的賈閏甫說:“主上曾說有人不讓我去山東,看來這話起了作用。我如果回去,肯定被殺,與其被殺掉,不如進攻桃林縣,奪取那裏的糧草和兵馬,再向北渡過黃河。如果我們能夠到達黎陽,和徐世劫會合,大事肯定成功。”

賈閏甫說:“主上待明公甚厚,明公既然已經歸順大唐,為什麽又生異心呢?退一步說,即使我們攻下了桃林,又能成什麽氣候呢?依我看,明公應該返回長安,表明本來就毫無異心,流言自然就不起作用了。如果還想去山東的話,不妨從長計議,再找機會。”

李密聽了賈閏甫的話覺得不順耳,生氣地說:“朝廷不給我割地封王,我難以忍受。主上據關中,山東就是我的。上天所賜,怎能不取,反而拱手讓人?賈公你一直是我的心腹,現在怎麽不我和我條心了呢?”

賈閏甫流著眼淚回答道:“明公殺了司徒翟讓,山東人都認為明公忘恩負義,誰還願意把軍隊交給明公呢?我若非蒙受明公的厚恩,怎麽肯如此直言不諱呢?隻要明公安然無恙,我死而無憾!”李密聽了怒氣衝天,舉刀就砍向賈閏甫。王伯當等人苦苦勸諫,李密才住了手。賈閏甫僥幸不死,就逃到熊州去了。

王伯當這時也覺得大勢已去,勸李密作罷,李密仍然不聽。王伯當於是說:“義士的誌向是不會因為存亡而改變的,明公一定要起兵反唐,我將和明公同生共死,不過恐怕隻能是徒勞無益而已。”

於是,李密殺了朝廷的使者,第二天清晨,奪取了桃林縣城。李淵知道後,派軍隊進擊李密。在熊耳山,李密遭到伏擊,他和王伯當都在混戰中被殺死。

李密終究是個野心家,他本來是跟隨楊玄感反隋的,後來兵敗才投奔了翟讓的瓦崗軍。為了取得瓦崗軍的領導權,他又設計殺了翟讓,大權獨攬,擁兵百萬。與洛陽的王世充作戰失利後,李密帶了兩萬多人歸順李淵,他的手下都甘當人臣,安心地為唐朝做事。可他卻不甘心,因為他自視甚高,覺得自己有王者氣勢。而且,他相信圖讖,認為李家坐天下的說法指的是他,而不是李淵。其實他歸順唐朝以後,就應該擺正自己的位置,適應角色的轉變,可是,他的權力欲太強,才使他做出了錯誤的判斷,不合時宜地企圖“另立中央”,終於招致殺身之禍。

不占天時,不占地利,不占人和,可謂大勢已去。大勢已去卻偏要逆勢而行,又怎麽能成事呢?

大勢已去,就不要輕舉妄動。野心和誌向終究不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