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張士誠

陳友諒兵強地廣,雄踞長江上流,兩次親統大軍要吞並西吳,結果反被消滅,西線的強敵解決了,朱元璋的軍力更加壯大了,第二個進攻目標,便是東吳張士誠了。

朱元璋和謀士們分析當時的軍事形勢,他指出: “天下用兵,河北有孛羅帖木兒,河南有擴廓帖木兒,關中有李思齊、張良弼。河北軍隊數量多而沒有紀律,河南的稍有紀律而軍力不強,關中的一部分道途不通,糧餉接濟不上。江南隻有我和張士誠,士誠多奸謀,會用間諜,可是部隊全不講紀律。我有幾十萬大軍,固地疆土,修明軍政,建立嚴格軍事紀律,委任將帥,捕捉有利戰機,逐個消滅,統一天下是有把握的。便一心一意整頓軍隊,加強紀律教育,練習攻城本領,準備下一個戰役的攻堅戰。”

元末南方群雄,分作兩個係統,一是紅巾軍係,一是非紅巾軍係。紅巾軍係分東西兩支,東支以淮水流域為中心,小明王是東支的共主,郭子興是滁、和一帶的頭目,子興死,朱元璋代起,日漸強大。西支以漢水流域為中心,從徐壽輝到陳友諒以及壽輝部將割據四川的明玉珍。非紅巾軍係如東吳張士誠,浙東方國珍。紅巾軍的主要成分是廣大的貧苦農民和小手工業者以及一部分城鄉遊民,他們深受元朝蒙漢地主階級的殘酷剝削、壓迫,懷著深刻的階級仇恨,提出鮮明的政治目標,一定要推翻蒙漢地主階級,取得自己的解放。他們和蒙漢地主階級是勢不兩立的,絕不妥協的,堅決鬥爭到底的。非紅巾軍係便不同了,領導人物和基本隊伍主要是私鹽販子,鹽丁,中小地主和搖擺不定的中農,和一部分貧雇農,盡管他們也是被剝削、被壓迫,被欺侮的對象,反元起義的動機也是因為遭受元朝官吏、地主的淩辱、作踐,奮起反抗。但是領導集團卻沒有明確的政治目標,更沒有反抗階級壓迫的宣傳鼓動工作。割據地方以後,便以為事業成功了,貪圖生活享受,日漸腐化。他們在元朝兵力暫時不能到達的時候,自立名號,和元朝政府對抗。但是一遭受到統治階級的強大軍事壓力,形勢不利的時候,就變成軟骨頭了,妥協了,投降了。元朝政府從一開始便對他們采取招撫的政策,隻要投降,就給官做,他們做了元朝的官以後,一看到元朝政府軍事上的失利,便再次鬧獨立,另立名號。每反複一次,個人的名位就高了一等,地盤也擴大了一些,向元朝政府討價還價的資本也就越大。另一方麵,他們對紅巾軍的態度卻正好相反,絕不投降,鬥爭到底,立場是十分堅定的。張士誠對小明王和朱元璋從一開始便處在敵對狀態,十年來連兵不解;方國珍地小兵弱,雖然沒有力量進攻紅巾軍,但也不肯真心講和修好,表麵上有時個表示低頭,實質上卻要頑抗到底。

張士誠對元朝政府的關係是不穩定的,反反複複,時而對抗,時而投降。至正十三年(1353)元朝政府招降,授予官職,要他出兵進攻濠、泗紅巾軍,士誠怕吃虧,不肯去。知道泰州守軍虛弱,襲取泰州,破興化,據高郵。至正十四年(1354)自稱誠王,國號大周,改元天祐。這年十一月,元丞相脫脫統大軍圍高郵,大敗周軍,士誠堅守無援,高郵將被攻破,突然脫脫被解去兵權,元軍奔散,周軍

鄱陽湖之戰乘隙反擊,聲勢複振,取昆山、嘉定、崇明、常熟、平江、常江、淮安等地。至正十六年(1356)三月建都於平江,改為隆平郡。改曆法為明時。開弘文館,招禮儒士。以陰陽術人李行素為丞相,弟土德為平章,提鄱調各郡兵馬。以蔣輝為右丞,居內省理庶務,潘原明為左丞,鎮吳興,史文炳為樞密院同知,鎮鬆江。郡州縣正官,郡稱太守,州稱通守,縣曰尹,同知稱府丞,知事稱從事。

從至正十六年起,張士誠便和朱元璋兵戎相見,大小數百戰,互有勝負。這年六月,朱元璋的部將,原來是地主軍的降將陳保二執詹李二將降於張士誠。

這時朱元璋的主要力量放在西線,為了避免兩線同時作戰,派遣使者和張士誠通好,要求“睦鄰守國,保境息民”士誠置之不理。七月,士誠以水軍進攻鎮江,和朱元璋軍隊發生激戰,大敗於龍潭。徐達乘勝進圍常州,士誠派士德馳救,為徐達所擒。士德有勇有謀,禮賢下士,幫助士誠創基立業,被俘後緊決不降,還秘密帶話給士誠,勸他投降元朝,為朱元璋所殺。

至正十七年(1357)二月,朱元璋部將耿炳文取長興,三月取常州,五月取泰興,六月趙繼祖吳良取江陰。長興和江陰都是重要軍事據點,長興踞太湖口,從陸路可通廣德諸郡,江陰枕大江,扼平江通州濟渡之處,朱元璋得了長興,派耿炳文鎮守,士誠的步騎不敢出廣德,窺宣、歙;得了江陰,派吳良鎮守,士誠的水軍不能訴大江,上金、焦、士誠的軍事局勢,從此便急轉直下,處於劣勢了。加上東麵的嘉興,駐有苗軍楊完者的部隊,這支少數民族軍猛衝猛打,作戰很勇敢,幾次打敗張士誠的進攻,士誠兩麵受敵,抵擋不住。幾年來,江浙右丞相達識帖木兒千方百計勸士誠投降,到此隻好聽兄弟的話,再次投降了。元朝政府以士誠為太尉。士誠表麵上做元朝的官,實際上有自己的打算,他設參軍府和樞密院,分轄地為江浙、淮南二省。以李伯昇總軍事,六七年間,南侵江浙,占了杭州、紹興、北逾江、淮,直到濟寧(今山東),西略汝、潁、濠、泗,東麵到海,有地兩千餘裏。

士誠降元,是因為軍事上受到朱元璋的威脅,元朝招降士誠,也有他們的打算。原來從紅巾軍起義後,大都缺糧,支持不下去了。達識帖木兒為了解決南糧北運,便不能不對張士誠和方國珍采招撫政策,他安排士誠出糧,國珍出船,由海運接濟大都。但是兩人心裏都懷著鬼胎,張士誠怕把糧食交給方國珍,被吞沒了,賠了糧不見功勞;方國珍卻怕他的船出海被扣,張士誠乘虛進攻,達識帖木兒兩麵疏通,費了多少事,從至正二十年到二十三年(1360—1363),算是每年運了十幾萬石。楊完者的部隊紀律極壞,搶錢搶人,**燒殺,無惡不作。駐防過的地方比經過戰爭還慘,民間有民謠形容道:死不怨泰州張(士誠),生不謝寶慶楊(完者)。仗著有實力,不聽達識帖木兒約束。達識帖木兒要除掉楊完者,和士誠定計,攻殺完者,苗軍將士大部分逃降朱元璋。達識帖木兒沒有軍隊的支持,政權也隨之失去了,事事受士誠挾製,不久便被拘禁。士誠乘虛進駐苗國防區。至正二十三年九月,又自立為吳王,達識帖木兒自殺,從此元朝征糧,再也不肯答應了。

士誠所占地方盛產糧食,又有魚鹽桑麻之利,人口眾多,最為富庶。他生性遲重,不多說話,待人寬大,但沒有一定主見,隻想守住這塊基業,怕冒險吃虧出差錯。大將大臣們都是當年走私的江湖兄弟,如今成了局麵了,有福同享,做錯事以至打了大敗仗,士誠也不忍責備,賞罰不明。將軍大臣們修府第,建園池,養女優,玩古董,和詩人文士們宴會、歌舞,上下都腐化了。甚至大將出兵,也帶著妓女清客解悶。損兵失地,回來照樣帶兵做官。張士德(九六)重待文學之士,當時有名的詩人陳基、饒介、王逢、高啟、楊基、張羽、楊維楨等人都和他來往,有的在他幕府做事。浙西地區的開辟和國事的決策,士德很起作用。士德被擒死,士信(九七)做丞相,貪汙無能,疏遠舊將,上下隔絕。士誠也養尊處優,懶得管事。朱元璋著人打聽了這情形,對人說: “我諸事無不經心,法不輕恕,尚且有人瞞我。張九四(士誠)終歲不出門,不理政事,豈不著人瞞!”士信任用姓黃、蔡、葉的三個人做參謀,弄權舞弊,東吳有一民謠: “丞相做事業,專憑黃蔡葉,一朝西風起,幹癟!"

士誠從元至正十六年(1356)起和朱元璋接境,便互相攻伐,至正十八年十月徐達、邵榮攻克宜興,廖永安率水軍深入太湖,後軍不繼,為呂珍所俘,不肯投降,被囚到死。次年正月胡大海攻克士誠的重鎮諸暨,杭州受到威脅,士誠傾全力要奪回諸暨,六月,士誠紹興守將呂珍攻諸暨,決水堰灌城,胡大海奪堰反灌,呂珍退去。至正二十年(1360)九月第二次攻諸暨,至正二十二年(1362)三月乘朱元璋金化、處州苗軍叛變機會,以張士信統萬餘人三圍諸暨,守將謝再興苦戰二十幾日,設伏誠外,大敗士信軍。士信發急,增兵再攻,再興求援於李文忠,李文忠命胡德濟馳援,揚言徐達、邵榮已從嚴州領大軍增援,士信軍心動搖,計劃退兵,德濟和再興於夜半率壯士出擊,士信軍大亂潰退。至正二十三年(1363)九月李伯昇又領大軍圍諸暨,諸暨城守堅固,不克退去。至正二十五年(1365)二月張士信又統兵二十萬來攻,為李文忠所大敗。這五次爭奪戰,消耗了東吳大量軍力。

在第三次諸暨爭奪戰之後,發生了謝再興叛降張士誠的意外挫折。

謝再興是淮舊將,朱元璋親侄朱文正的妻父。士誠紹興守將呂珍在諸暨築堰,每年水發,動輒渰城,再興不時遣人偷決,力戰功多。部下有兩個將領派人帶違禁物品去揚州販賣,朱元璋發覺了,怕泄露了軍機,殺了這兩個人,把頭掛在再興廳上,再興已經受不住了。朱元璋又做主把他的次女嫁給徐達。召再興到應天計議軍事,返防後另派參軍李夢庚節製諸暨兵馬,再興成為副將。再興大憤,說: “女嫁不令我知,有同給配。又著我聽人節製!"竟執李夢庚向紹興呂珍投降,朱元璋氣極,說: “謝再興是我親家,反背我降張氏,情不可恕。”從此種下了他對部下將領的猜疑心理,對他們的監視越發嚴密了。

西吳和東吳另一據點的爭奪戰是長興,至正二十一年(1361)十一月,東吳司徒李伯昇率十餘萬眾,水陸並進,包圍長興,城中守兵隻有七千人,苦戰月餘,常遇春、邵榮先後馳救,伯昇敗去。至正二十四年(1364)十月張士信又攻長興,為耿炳文、湯和所擊敗。

此外,至正十九年(1359)二月邵榮攻湖州,十二月常遇春攻杭州,胡大海攻紹興,雖然都打了勝仗,卻都不能攻克城池,取得決定性的戰果。

在和東吳作戰的長期戰役中,朱元璋部下驍將邵榮、趙繼祖立了不少功勞。邵榮、趙繼祖也是朱元璋初起時的戰友,邵榮於至正十八年(1358)和徐達攻克宜興,至正十九年大破張士誠軍於餘杭,攻湖州大敗李伯異,至正二十一年三月以戰功從樞密院同知升為中書平章政事,地位在大將常遇春之上。至正二十二年(1362)處州苗軍叛變,命邵榮統兵平定。凱旋回應天後,和參政趙繼祖密謀暗殺朱元璋,為檢校宋國興所告發,朱元璋命瘳永忠安排酒宴,席間擒了二人,鎖了脖子,朱元璋和他們喝酒,問: “我與爾等同起濠梁,望事業成,共享富貴,為一代之君臣,你如何要謀害我?”榮答曰:“我等連年出外,取討城池,多受勞苦,不能與妻子相守同樂,所以舉此謀。”不肯喝酒,對趙繼祖說: “若早為之,不見今日,獵狗在床下死,事已如此,泣何益!”兩人都縊死。這件事給朱元璋的影象是深刻的,內部發生了裂痕,非加強控製不可。不久又發生謝再興投敵的事件,越發使他認識到必須牢牢掌握軍權,建立一套必要的製度,使將不能專兵,軍隊不能由任何將領掌握,後來軍衛法的製定和殺戮功臣,都和這兩件事有密切關係。

朱元璋和張士誠相持了十年,打來打去,雙方都占不到便宜。直到朱元璋從武昌凱旋以後,集中軍力,進攻東吳,局麵才發生劇烈的變化。

朱元璋對東吳的攻勢,分作三個步驟:

第一步攻勢起於至正二十五年(1365)十月,攻擊目標是東吳北境淮水流域,到至正二十六年(1366)四月間,盡取通州、興化、鹽城、泰州、高郵、淮安、徐州、宿州、安豐諸州縣,孫德崖早已死去,濠州四麵受敵,也投降了。半年工夫,完成預定任務,使東吳軍力局促於長江之南。

第二步攻勢起於至正二十六年八月,分兵兩路,進取湖州、杭州、切斷東吳的左右兩臂,到十一月間,湖、杭守軍投降,造成北西南三麵包圍平江的形勢。

第三步攻勢是平江的攻圍戰,從至正二十六年十二月到吳元年九月,前後一共十個月,才攻下平江,俘執士誠,結束了十年來的拉鋸戰。

朱元璋已經公開宣告和紅巾軍決裂,小明王的存在就沒有意義了。至正二十六年(龍鳳十二年)十二月,朱元璋派大將廖永忠迎接小明王,於瓜州渡江,中流把船鑿沉,永忠徑回應天複命。小明王死,宋亡。此後,朱元璋不再提龍鳳的事,連當年鎮江西城打敗東吳的紀功碑,因為有龍鳳年號,也捶毀滅跡。文書上有關的龍鳳史料,更是消毀得幹幹淨淨。朱元璋死後所編的明太祖實錄,不提朱元璋和龍鳳臣屬關係一字,這一段曆史被湮滅,被歪曲了幾百年。

朱元璋對東吳的第二步攻勢,動員了二十萬大軍,以大將軍徐達,副將軍常遇春為統帥。在出兵前商討戰略,常遇春堅決主張直取平江,以為巢穴既破,其餘諸郡可以不攻而下。朱元璋卻決定用葉兌的次策,以為士誠出身鹽梟,和湖、杭諸郡守將都有湣不畏死之徒,同甘共苦。如先攻平江,湖、杭守軍必然齊心並力,來救老家,援兵四合,不易取勝。不如想法分散他的兵力,先取湖、杭,士誠無法援救,我軍可以集中兵力,個別擊破,枝葉一去,根本動搖,使士誠疲於奔命,然後移兵直取平江,必然可以成功。遂分兵攻圍杭州,湖州。朱元璋親自誓師,叮嚀囑咐,要將帥和睦,不許左右欺淩軍士,進城時不要燒殺擄掠,不要挖掘墳墓,尤其平江城外張士誠母親的墳,千萬不可侵毀,以免刺激東吳人民,增加抗拒心理。說了又寫成戒約,印發給軍士。

第三步攻勢,湖、杭既下之後,應用葉兌的銷城法,進圍平江,徐達軍葑門,常遇春軍虎丘,郭興軍婁門,華雲龍軍胥門,湯和軍閶門,王弼軍盤門,張溫軍西門,康茂才軍北門,耿炳文軍城東北,仇成軍城西南,何文輝軍城西北,四麵築長圍困之。又駕木塔三層,下瞰城中,名曰敵樓,每層施弓弩火銃於上。又設襄陽炮日夜轟擊。士誠死守,外無援兵,內無糧草,突圍又失敗了。朱元璋一再派人勸降,士誠堅決拒絕。城破時親自率兵巷戰,看到實在不行了,一把火燒死了家屬,他也上吊自殺,被部下解救,西吳兵已到府中,俘送應天。在船上閉眼不說話,也不進飲食。朱元璋問話不理,李善長問話,挨了一頓罵。朱元璋氣極,一頓亂棍把他打死,連屍首都燒成灰,這年士誠四十七歲,東吳亡。

朱元璋後來和群臣總結戰勝漢、吳兩大敵人的經驗說: “元末群雄中,張士誠、陳友諒最強大,士誠地方富庶,陳友諒軍力雄厚,我都不如,隻靠不亂殺老百姓,說話算話,刻苦做事,和大家同心協力,才能成功。開頭夾處在漢、吳兩大之間,士誠尤其逼近,有人主張先向東吳進攻。我的看法是,陳友諒誌驕,士誠器小,誌驕的好生事,器小的沒長遠打算,所以決定先攻陳友諒,鄱陽湖這一場決戰,士誠果然不能出平江一步。假如先攻士誠,陳友諒一定空國而來,我便被迫兩線作戰,腹背受敵,勝負便很難說了。”

李伯昇是士誠的十八兄弟之一,同時起事,父親李行素做丞相,他官為司徒,守湖州,兵敗出降。平江固守,使說客招降的是他,把士誠交給常遇春的也是他。平江人記住這段曆史,凡是出賣朋友的就叫作“李司徒”。

張士誠從起兵到敗死,前後十四年。城破前他把征收賦稅的魚鱗圖籍全部燒毀,平江固守十月,朱元璋恨當地人為士誠堅決拒守,取沈萬三家租簿定額,格外加賦,每畝完糧七鬥五升。六百年來,蘇州人每年於七月三十日燒九四香,托名為燒地藏香,九四是士誠小名,七月三十日是士誠生日。從這兩件事看來,士誠得到當地地主的堅決支持,他的政權也是變了質的,是屬於地主階級的政權。

朱元璋大軍凱旋後,論功行賞,第二天諸將來謝,朱元璋問有沒有擺酒席慶賀,都說吃了酒席,高興得很。朱元璋說: “我也何嚐不想和諸軍歡宴一天,但中原尚未平定,還不是晏安的時候。你們應該記取張士誠的教訓,他經常和他的將相們宴會、酣歌、逸樂,今天怎麽樣了,要引以為戒才是。”又對東吳降將講話: “你們都是張士誠舊部,做將官帶部隊,計窮勢屈,才不得已投降。我厚待你們,還讓你們作將校。但是要給你們講清一條道理,我所用諸將,多是濠、泗、汝、潁、壽春、定遠諸州的人,勤苦儉約,不知奢移。不比江淅地方富庶,耽於逸樂。你們也不是富貴人家出身的,一朝做了將軍帶了兵,就胡亂取人子女玉帛,什麽壞事全做了。如今既然在我這裏,就得改去老毛病,像我的濠、泗諸將那樣,才能保住爵位。人人都想富貴,但是取富貴不難,長保富貴卻是難事。你們真能盡心盡力,和大軍一起除暴平亂,早日統一天下,不但你們能享富貴,連子孫也可以享福。假如隻圖一時快意,不向前看,雖然暫時快樂,卻保不住日後喪敗。這是你們親見的事,不可不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