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流民營
灰色的木質柵欄將一個又一個帳篷圍住,一個又一個破舊的帳篷圍著中心的紅磚房搭建,如同塊塊灰色角錐鑲嵌在地麵。
走進流民營,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滿地的垃圾,飛舞的灰塵,刺鼻的氣味讓人作嘔。
這裏肮髒,混亂,到處充斥著破爛的畫麵,這裏的人都是蓬頭垢麵,衣衫破舊,一副餓死鬼的樣子。
路邊,一個孩童用手在石頭縫裏不斷翻找,翻了十幾塊石頭,終於被他找到了一條黑乎乎的蚯蚓,他眼睛放光,貪婪地看著蚯蚓。
將蚯蚓抓起,剛要放進嘴裏,身邊的一個大點的孩童眼疾手快,一把搶過蚯蚓,塞進自己嘴裏。
找到蚯蚓的孩童也立刻去撬他的嘴,兩人扭打起來。
動靜引得周圍十多個孩童的注意,紛紛加入戰團。
十多人硬生生地把蚯蚓扒了出來,扯成幾段。
搶到蚯蚓的孩童立刻將帶有粘液的蚯蚓塞進嘴裏,一口吞下。
大人的爭奪更是激烈,一隻蟲子,一口髒水在那打的頭破血流。
一路上,這種情況數不勝數。
李風家在流民營的北邊角落,說是家,也就是一個不足十平方的三角帳篷,堪堪能遮風擋雨。
他一路走來,引得眾人紛紛側目,繼而指指點點,還有幾人一路尾隨。
滿身是血,加上破成縷縷的衣服,如同最髒的乞丐一樣。
比乞丐更引人關注的是他手中的狼皮,一塊完好的狼皮可以賣五百塊新幣。
這對於底層流民來說是從未有過的巨款,不少人起了歪心思。
短短幾十米,李風就感受到了不下十道惡意的目光,都是看著他手中的狼皮。
財不外露,李風將新幣和藥品藏在狼皮之中,狼皮實在沒地方藏了。
流民營混亂肮髒,還是有最起碼的秩序。
這裏對於敢去荒野上的人有一定優待,敢搶奪物資直接就地格殺。
再加上,李風在這片區域小有名聲,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想在這裏生存下來不狠點不行。
當然也有人覺得他腦子不好,是個終極舔狗,發起瘋來不好惹。
李風,一路走來,沒有人敢直接出手搶奪他手中的狼皮,貪婪羨慕的目光倒是接踵不斷。
白天不會搶劫,至於夜裏,會幹出什麽事,就不知道了。
不過李風現在有係統傍身,並不害怕,這些流民都是普通人,他的外骨骼手臂還在的情況下,站立應該相當於f級異能者,一條手臂也能對付這些人。
李風來到印象中住處,看著空****的地麵,他在風中淩亂,滿腦黑線。
“誰把我家給拆了?”他大吼一聲,引得周圍鄰居紛紛掀開門簾探出頭,還有幾個直接走了出來。
“李風,你不是死了嗎?”一個頭戴黑色毛巾的大嬸走到他身前扯著嗓子喊道,這下引來更多的人。
李風臉色一沉說道:“誰告訴你我死了?”
畢竟任誰聽到自己死了,也不會開心。
“王貴說的。”大嬸立刻甩鍋。
“他胡說八道,我早晚要收拾他。”聽到王貴這個名字,他右拳捏得哢哢響,眼中殺意凝成實質。
“你死了他還哭得稀裏嘩啦,你這人真是的,沒心沒肺。”大嬸看著李風凶狠的目光,心中一緊,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又覺得氣勢弱了,嘟囔道。
王貴會哭,也是貓哭耗子,設計他墜河的那一刻,兩人就已經是不死不休。
若不是白天不能在流民營殺人,李風回來的第一件事,會讓其償命。
李風皺眉,沒有在理大嬸。
“你還收拾他,三天前他現在全家都進了內城,已經成了大人物,怕是你連見都見不到了。”大嬸見李風不說話,繼續說道。
“三天前?他不是今早剛回來?”李風感覺記憶出現了偏差,他明明隻昏迷了一天。
“你怕不是糊塗了,一星期前,他就回來了,還上交了藥劑,整個流民營誰不知道。”大嬸像是出了一口氣,開口說道。
李風這才知道,原來不知不覺,已經昏迷了一個星期。
“李風,你這手臂怎麽搞的?”一個少年問道。
“遇到一隻受傷的野狼,手臂被他咬斷了。”李風開口說道。
“這是一整塊狼皮,你這次收獲不錯啊!”
“你在哪遇到的受傷野狼?”
“小風,上次你缺水,我還給你擠幾滴水,狼皮給我可好?”
“我家有帳篷,別走了,今晚住我家。”
周圍人立刻不斷發出心中的疑問,還有些想攀關係,試著能不能敲詐一點,李風開口問道:“你們知不知道我的帳篷哪去了?”
既然一時半會不能報仇,還是要做別的,王貴總不能一輩子躲在內城。
當務之急是,找到誰把他帳篷拆了,看能不能要回來,
在雜貨鋪買一個帳篷,還要五百新幣,對現在的他來說不多,也不宜表露出來。
眾人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李風無奈,怕是晚上被人拆走的,這是筆爛賬了,怕是很難找到了。
周圍人發出一連串的邀請,李風也沒心思去應付。
這些人都是唯利是圖,平時給與一點小恩小惠,李風已經十倍返還了。
李風轉身立刻,還能聽到身後眾人的謾罵聲。
什麽不知好歹,知恩不報之類的。
走了十多步,一戶低矮的帳篷門口露出頂著滿頭銀發的精致小臉。
“風哥哥,你手臂怎麽啦?”看著李風斷掉的手臂,精致笑臉兩行眼淚落下。
“沒事,小雪。”李風心中一暖,還是有人關心他的。
李風正想在多說幾句,銀發少女被拉進帳篷內,隨後帳篷內傳出刻薄的女聲:“快點幹活,碗也不刷,衣服也不洗,就知道偷懶。”
銀發少女,名為林雪,是他為數不多能聊得來的朋友。
林雪母親三年前去世,父親又娶了一個女子。
繼母並不待見她,家裏大小事務全甩給她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十五歲的少女比同齡人都要瘦小,看著也就十二三歲。
李風搖搖頭,對方的家事,他也不好管,隻好快速前往北集,晚上看有沒有空問一下少女。
穿過排排低矮的帳篷,路麵變得寬闊,兩邊也多了許多人。
走了二十分鍾,來到一條寬闊的街道,地麵是用石頭所鋪。
這是流民營的北大街,也是周邊的購買點。
流民營分為東西南北中五個區域,每個區域都有相對的街道。
李風常年外出拾荒,都是在此交易的。
街道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一個又一個的小販在賣力吆喝,香味撲鼻。
還有十多個穿著黑色緊身衣,後背上畫著一個猛虎圖案的壯漢在街上溜來溜去,看到有人鬧事,立刻毆打一頓。
這些都是黑虎幫的成員,負責這裏治安。他們可不是免費服務的,若是有人成交,立刻上前收取費用,商鋪還要定時繳納保護費。
李風視若未聞,徑直來到一座紅磚瓦房,門梁上墨筆寫著三個字:雜貨鋪。
李風一腳踏進去,裏麵商品琳琅滿目,空間比想象中要大。
“呦呦呦,狼皮,還這麽大,可不常見啊。”看到他,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的胖子跑了過來,撫摸著狼皮,愛不釋手。
“你小子居然殺死一隻野狼,真是不敢相信。”胖子開口說道,眼睛始終沒離開狼皮。
“朱老板,多少錢收?”李風將狼皮扔到桌子上,胖子朱沸跟著走到桌子前。
“這塊狼皮挺完整的,給你三百新幣。”一談價格,朱沸離開扶了扶眼鏡,一副認真的模樣。
李風可不吃他這套,兩人打交道多年,他離開說道:“一千。”
“不行,不行,一千根本給不上價格,最多三百五。”朱沸頭搖得像撥浪鼓,肥肉亂顫。
“八百。”李風伸出手說道。
“四百。”朱沸說道。
“也別這樣了,四百,你再送我一頂帳篷,我帳篷不知道被哪個狗日的偷走了。”李風開口說道。
“加頂帳篷,那就隻能給你一百了。”朱沸直接給價格來了一個腰斬。
李風肯定不同意。
兩人又經過一番扯皮,最終還是在一百五新幣和一頂帳篷中成交了。
這個價格,和李風預想的差不多,他也就沒在多說。
趁著朱沸拿帳篷的功夫,李風看了眼懸掛的懸賞藥劑的牌子已經被摘掉了。
“朱老板,現在不收藥劑了?”他隨口問道。
朱沸拿出一頂折疊好的,帳篷疑惑道:“你不知道嗎?
“對了,我還沒問你,怎麽回事呢?”朱沸對李風王貴也算是比較熟悉。
李風簡單說了一下,隻說遇到了野狼,和王貴走散了。
朱沸點了點頭,表示了解,立刻把狼皮收好放在櫃子中。
李風又選了些生活用品,一起結了賬。
門外的黑虎幫大漢立刻進來向李風收取了一百新幣,這是成交費。
李風和朱沸打了聲招呼,立刻轉身返回自己的住處。
一個陰暗小巷中,一個瘦弱孩童向陰影中說道:“飛哥,他狼皮換了頂帳篷,還剩五十新幣。”
“敗家玩意,這麽浪費。去通知飛哥,今晚有行動。”陰影中,一個沙啞的聲音說道。
孩童稱了聲是,走出小巷,混入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