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要保護他

聽到聲音的我立刻滿血複活。這種感覺就像是奄奄一息行走在沙漠中的人突然看到綠洲會飛奔前往。如果非要解釋為什麽會有這種現象，可能就是回光返照吧。

往往荒漠中看到的綠洲是海市蜃樓。海市蜃樓能欺騙人的眼睛，但我聽到的是聲音。海市蜃樓不會傳播聲音，我聽到的是真實的聲音。

我飛速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我受夠了那種被世界隔絕的孤獨感。現在想想，那司機說的不對。比死更可怕的是孤獨。

我努力跑著，在黑暗中絕望的奔跑著。幸運的是我終於在黑暗中看到了微弱的光亮，是一輛車！

那輛原地不動的車，是我來時乘坐的出租車，車前有一個略微佝僂的身影。雖然離得很遠根本看不清楚，但直覺告訴我那個人是出租車司機。看樣子，車還沒有修好。

盡管隻是萍水相逢，內心卻是壓抑不住的狂喜，也許是興奮過度，腳步一亂我重重摔倒在地。

掌心和膝蓋處傳來鑽心的疼痛，臉頰兩側有不少發絲，散落下來的發絲沒有了往日精心打理過後的光澤，取而代之的是毛躁淩亂。

我知道，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狼狽。但捫心自問，相比精致從容的慷慨赴死，我更願意狼狽不堪的苟延殘喘。

沒有什麽，比活著更重要。

剛才細微的聲音逐漸變得清晰起來。當我真正聽清那聲音的時候，我不禁咒罵起命運。命運到底和我開了一個什麽樣的玩笑！

原以為我隻是被世界拋棄，不曾想我是被生命拋棄了。

逐漸清晰起來的聲音，是陌生的，也是熟悉的。

盡管我到現在都不願意承認那段荒謬的記憶是真實發生過的，可那聲音......

上一次聽到那聲音，就是在那段記憶中。準確的說是在我被咬之後聽到的。那種野獸般的嘶吼聲是喪屍！

看著遠處那個身影，我不顧一切嘶喊：“快跑！”

盡管我是用盡全力的嘶喊，但消耗殆盡的體力還有被恐懼擊潰的內心使我的音量大打折扣。絕望而又無助的呐喊很快就被風吹散了。

也許是那個司機身上的淡然讓我想起了外婆，我萌發了一定要保護好那個司機的念頭。至少不能讓他在我前麵倒下。

我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向他衝過去，嘴裏不停喊著“快跑！”隻是聲音實在是太小了。

作為一個音樂人，我對聲音是敏感的，也是挑剔的。但我現在的聲音如同鬼魅一般刺耳。

嘶吼聲越來越近，車前的身影停下了手頭的動作，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距離實在太遠，我看不清那個人的表情，隻能看到他的動作。看著他手忙腳亂的躲進車裏，我想他看到的場景可能和我記憶中看到的是一樣的。

許久不見車輛發動，看來車是真的沒法發動。不能發動的車，隻不過是一個可以提供躲藏空間的鐵殼子。

嘶吼聲越來越近了，說不怕是假的，但骨子裏的好奇心讓我抬頭那個方向。

怎麽會這樣！

這數量，黑壓壓的“人”朝著我的方向走過來。嘴裏發出刺耳的嘶吼聲。記憶中似乎沒有這麽多啊！

恐懼徹底摧毀了我的精神，失去重心的我癱坐在路麵等待死亡的到來。

微風徐徐，項鏈散發出的味道讓我在麵對死亡時多了一分坦然。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每個人都要經曆的。

我看向車內的司機，很明顯他也看到了我。衝出車門向我跑來。看樣子他想來救我。

不遠處的喪屍，似乎是受到了什麽刺激，突然朝著我的方向狂奔跑來。

意料之中，那個我暗自發誓要保護的陌生人還是倒下了。就倒在我的不遠處。我甚至看到他在倒下的時候，手用力的伸向了我。

“啊！”

毛骨悚然的尖叫讓我本能性的閉眼轉頭。我不想看到那個場麵。

也就是幾秒鍾，我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撲倒在地，我知道是什麽。

脖頸處是熟悉的撕咬感。鑽心的同感讓我發出本能反應的嘶喊。

“啊！”

隻是我的聲音突然大了這麽多？

疼痛迫使我睜眼，我看到了熟悉的眉眼。即使是變成喪屍，那個眉眼依舊那麽和藹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