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千手賭神
馬車疾馳，從未離開玉州城的盛懷安，一路打聽，總算在第二天晨曦中趕到青雲城。
他一進城就把李老爺那塊失去光澤的玉佩當了，打聽到賭石鋪子的所在，趕了過去。
不久之後，一家賭石鋪子的後院裏，就有這樣一個畫麵。
一個滿身血汙的少年，蹲在雜亂的原石堆快速翻找，懷中緊緊抱著用綢緞裹著的一團東西。
旁人猜測這怪異的少年大約是剛逃難來的玉州城人，令人費解的是才脫離災難就來賭石，這是個什麽緣由？
本來這賭石鋪子的掌櫃，不想讓這個髒汙的少年進來，可他提著一杆長矛，殺氣騰騰的樣子，著實讓人膽寒。
隨著時間的推移，太陽逐漸高至正中，陽光灑在院子裏，染血少年緊緊擰著眉心，臉上心焦火燎，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都快翻出殘影來。
偷偷關注著他的人，心中納悶不已，這少年到底來賭石，還是來挑菜？
買菜都還要打量幾眼呢，他這亂翻到底是要幹嘛？
“這劉掌櫃腦子被水灌了吧，這人一看就是個瘋子，可能被北平人嚇傻了。”
“是啊，應該送他去醫館，哎手裏估計抱著弟弟妹妹的屍體吧，太可憐，刺激過大。”
放盛懷安進來的掌櫃，腸子都悔青了，看這個少年那架勢就不像來賭石的，他臉上厭棄之色十分顯眼。
掌櫃知道自家鋪子算是這條街出玉率最差的，可勝在他家原石便宜啊。
但是給這少年一搗亂，周圍的客人都不挑了，他們覺得被少年嫌棄的那一大堆原石，看著就像是隻有石頭的樣子。
這家鋪子原石品質太差了！
盛懷安顧不得暴露，翻出極限速度，找了半個多時辰。
二十幾個原石裏才碰到一個有靈氣感應的，那微弱的靈氣，解出來最多是個豆種。
給顧皙寧吸收的話，基本就費了。
他逃難出來，身上的玉佩，錢袋都在之前打鬥中丟失了，現在隻有典當李老爺的玉佩來的四十兩本錢。
就在盛懷安糾結是不是換家店的時候，總算給他翻到一個感應強烈的原石。
“掌櫃這塊我要了，馬上解！”
盛懷安拿起原石丟到解石台，又蹲下來繼續翻找。
這家的原石便宜，跟買菜差不多，是起飛的最好選擇。
盛懷安還記得自己，得盡快雇人去接李家三人，這種混亂的時刻，沒有大價錢，哪會有人冒險往玉州城方向去。
看到少年終於挑中一塊原石，那些圍觀的人被吊了許久的好奇心終於解開了一小半。
這個少年真的是來賭石的！
剛才大家心裏什麽都想過，還有盲猜少年是不是跟誰有深仇大恨，來賭石鋪子挑一塊趁手的石頭，準備去砸人。
不過有這個猜測的人，也是出了名的糊塗鬼，少年身邊都帶著武器，怎麽還會在賭石鋪子裏挑石頭？
一群男人低聲八卦了半天，弄不清所以然，紛紛把視線落在解開一麵的原石上。
“綠，綠了？”
“真的！天呐，切漲了啊！”
隨著解石師傅衝了一勺水，切麵清晰露了出來。
“冰種？！”
“溫潤晶瑩，明澈透亮，色均飽滿，好正的水頭！”
“老劉，你家第一次出這麽好的水頭冰種吧？”
站在解石台前的男人都沸騰了，要知道混跡在這種低價賭石鋪子的人，全都是賭石失敗者，妄圖在這最便宜的鋪子中翻身。
劉掌櫃也傻眼了，這一塊冰種能抵上他大半院子的原石，要是自己解了，就賺大發了。
“這少年是什麽人，眼光如此毒辣，能在老劉這破地方，賭大漲？”
“是啊，乖乖，我都入行十年了，還隻解出過豆種——嗚嗚嗚，人比人氣死人啊！”
一個中年人掩麵哭了起來。
議論的，評玉的，感歎的一群男人化身幾百隻鴨子般，嘎嘎喳喳個不停，就是沒人上前搭訕那神奇的少年。
因為在眾人眼中，這天才賭石少年，周身仿佛進入了一個無形的境界，飛快翻轉的手仿佛化作千隻手，在垃圾堆中尋寶。
而且這少年身上彌漫著一股血煞的戾氣，光看那滿是血跡的長矛，就可以想象出他手底下沾過不少人命。
沒人敢惹的少年，沒一會又丟來一顆原石。
“這個也解了！”
說完他又繼續埋頭翻找。
眾人也不見怪，紛紛圍到解石台前，激動等著。
這個少年臉上自信的神情，讓他們覺得接下來這塊原石也必定會解出玉石來。
這回劉掌櫃已經從不平衡中走出，少年解出的純正冰種，能讓他吹噓起碼很長一段時間。
若是下一塊更好，他的鋪子生意就能翻一倍。
千萬要漲啊！
現在劉掌櫃比所有人都緊張。
“漲漲漲！”
隨著表皮被切開，所有人都跟著提起心來。
隻是等解石師傅拿開切掉的部分，切麵黑呼呼一片。
“哎！可惜了！”
“果然沒有必漲之說。”
劉掌櫃眼前一黑，癱坐在地，這第二次切垮，把前麵的士氣都切沒了。
“哎等等，這是？”
解石師傅本想去詢問盛懷安，切垮了接下來是要如何切法，不過習慣使然，他又勺了一點水衝了下手中的原石。
“這是黑……黑冰種？”
“黑，黑色？”
嘩啦啦一群人又圍了上來，隻見那被衝幹淨的切麵，一片透亮的黑色。
不是沒人切出過黑色翡翠，但大都要麽摻雜著綠，要麽顯得又髒又無光，是以一般見到黑翡翠，也是被列為很次的髒色。
可這塊翡翠不同，它不是濃鬱的黑，晶瑩細膩，透亮光澤，整體水頭可以算極品冰種檔次。
這個顏色一派正氣，光看著就能感覺到辟邪消災，
無論是做成手鐲還是做成配飾，擺件都會十分出色。
“神，神了！”
“這黑冰種，拿去做貢品都夠了。”
一個中年老客忽然拍了拍劉掌櫃的肩膀：“老劉啊，看來那一堆原石，應該是沒玉了，這可是被這位千手賭神鑒定過的。”
“啊？”
劉掌櫃轉頭看向被少年丟成一堆山的原石，嘴角僵住，不知自己此刻是該為賭漲大喜，還是為一堆廢石大哭。
買原石，解玉，吸收，賣掉。
循環了二次，盛懷安有了多餘的本錢，去一家鏢局花了一百兩，讓他們派人去尋李家三人。
接下來，他就繼續在城中賭石，解玉。
盛懷安一刻都不敢放鬆，玉州城破了，青雲城得到消息也開始騷亂起來。
青雲城和玉州城，快馬隻需半日，城中不少權貴已經開始撤離。
他必須盡快弄到足夠顧皙寧恢複的玉石。
可惜青雲城很快就進入戰備狀態，除了吃喝雜貨的鋪子，其他鋪子都關門了。
盛懷安一共才弄到兩塊鐵龍生，三塊冰糯種，二塊冰種。
鐵龍生賣不上價，靈氣卻堪比冰糯種，這讓盛懷安沒法根據靈氣判斷出來，栽了兩個跟頭。
還好第二塊時他就解出一塊黑冰種，因顏色稀有，賣了個好價錢。
但這些玉石的靈氣也隻是讓顧皙寧尾巴毛色恢複一縷。
跟初見時，盛懷安一塊母親的玉就能讓顧皙寧蘇醒，天差地別。
盛懷安不知是因顧皙寧精血失一次會比前一次嚴重，還是其他什麽原因。
總之先前用玉石好不容易養好的小鹿，變成了更差的狀態。
青雲城沒法賭石，盛懷安想走也走不了，進入戰備狀態後，四個城門就全關了。
盛懷安隻能暫居客棧中，等北平國收拾完玉州城，來攻青雲城，他才能趁亂出城。
而此時，李家三人終於在鏢局的人護送下，到達青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