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貪官當道
盛雲守被盛懷安的目光看得心驚膽戰，他抱著頭，痛哭懺悔道：“小安，是伯父鬼迷心竅，看著二弟生意越來越好，伯父心裏不是滋味，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小安，你原諒伯父好不好？”
盛雲守說著，老淚縱橫地跪在盛懷安麵前，頭埋在地上磕得砰砰作響。
“是伯父對不住你和你娘，你就原諒伯父這一回吧！”
“原諒？你覺得原諒兩個字這麽輕易能說出口的嗎？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差點連命都保不住！”
盛懷安看著痛哭流涕的盛雲守，心下無動於衷。
“怎麽會？我從未想過害你！”
“你知道林氏派殺手來殺我嗎？”
“什麽！！那個賤人竟敢！！”
盛雲守麵皮一抖，雙目刹那通紅，愧疚悔恨交加：“我就算占了那些家產，也會好好照顧你和你娘的，小安，我沒騙你，你一定能感受到。”
這一直是盛懷安沒直接殺了這個男人的原因之一。
盛懷安用鄙夷的眼神望著涕淚橫流的盛雲守：“你今天就給我把吞下去的東西原原本本地吐出來！”
“是是是！小安你讓我幹什麽我都聽你的！”
盛雲守隻想先穩住他，等躲過這劫再說。
盛懷安叫小廝端來紙筆，讓盛雲守擬好財產轉讓文書。
看著盛懷安將所有東西都準備齊全，盛雲守欲哭無淚，他顫巍巍地站起身，眼前的侄子仿佛變成了陌生人。
盛雲守哆嗦著寫了，又按照盛懷安的指示，把家裏的地契房契一一寫清楚有多少都交了出來。
盛懷安又叫他寫了店鋪轉讓協議，限他一家半個月內離開玉州城。
盛雲守正想趕緊走，盛懷安又喚住他：“盛家再給誰供那麽多銀子？”
“你？你怎麽知道！”
盛雲守早就心神俱失，一下就不打自招。
等他回味過來，話都已經說出口了。
盛懷安冷冷勾唇：“我的好大伯，你不說也得說，如今你失去了我爹的產業，你覺得那麽些人會放過你這個知情人麽？”
“對對對！他們不會放過我的，定會殺我滅口！”
盛雲守急忙去抓盛懷安的袖子，被他厭惡避過，他癱在地上恐懼道：“懷安，我死了是罪有應得，可你表弟表妹，他們是無辜的，你要幫幫他們，他們還這麽小。”
誌兒，蓉兒。
盛懷安眼前閃過那兩張稚嫩的臉，曾經表弟不諳世事的時候，也是天天跟在他身後，哥哥哥哥的叫著。
他長大後吊兒郎當，表妹更是經常在父親麵前維護他。
“我會代替你，成為那人新的錢袋子，你說吧，那人是誰？”
盛雲守沒想到盛懷安這麽幹脆，一時間心中對他複雜極了。
心愛的女人生的孩子果然就是如此優秀，可恨他不是他的親兒子，不然如今他早就成為所有人羨慕的對象了。
盛雲守長歎一聲：“是金縣丞和陳校尉，其實整個玉州城官場沒一個是好官，誰叫玉州城遍地都是富商，隨便搜刮一個，都比得上他們十幾年的俸祿了。”
“你大概不記得自己五歲走丟的事情了，是金縣丞和陳校尉下的手，你父親後來不想時刻處在威脅中，擔憂到你們母子的安全，就花錢息事寧人，買個平安。”
盛雲守說著腦中也冷靜下來，慢慢爬起身坐到石凳上，給自己灌了一杯茶水。
溫熱的水暖進胸膛，才讓他緩過勁：“當年我得知後也惶惶了許久，畢竟我跟你父親可是親兄弟，要是他不答應，遭殃的還有可能是你表弟。”
“老二隻告訴我他擺平了金縣丞和陳校尉，從未說過具體細節，等我接受他的產業才得知，這兩人胃口有多大！”
“別人看著老二整日賭石大漲，生意做得紅紅火火，三分之一都進了這些貪官的口袋，到我手裏後，他們更是提出要三分之二的分紅。”
盛雲守氣惱拍了一下桌子，繼續道：“也許老二這次想去原石礦場，就是因為貪官給的壓力，他們可能早就不滿足了，要他把生意擴大，利潤再提高。”
盛懷安聽了沒有意外，金縣丞會接觸他，肯定是跟那賬本的關聯人物。
不過他一個人吞不了那麽多，這不還冒出來個陳校尉。
隻怕還不止，金縣丞必定把一部分贓款上供給郡守，盛雲守說得對，整個玉州官場都黑得洗不清了。
“你走吧，帶著表弟表妹盡快離開玉州城，剩下的事我會處理。”
盛雲守見盛懷安聽了完全沒露一絲膽怯，真覺這侄兒長大了，能獨當一麵。
秀妍，你的兒子有如此出息，你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等一切結束，已是深夜。
母親的仇報了，盛懷安望著漆黑無光的天空，沒覺心中有多少歡喜。
“懷安哥哥。”
顧皙寧聽說了前院發生的事，一直等到事情了結，得知盛懷安仍未休息，放心不下過來看看。
她見盛懷安麵上沒有大仇得報的喜悅，心也跟著揪起來。
“哥哥不開心？”
“寧寧。”盛懷安牽起顧皙寧的手，一如當初那般從她身上汲取溫暖。
“我的表弟表妹沒做過害人之事，我卻要他們小小年紀要顛沛流離，離開這生長的地方。”
林氏沒有對他心軟，盛雲守也沒多好，他本該更狠心一點。
若沒有小仙女，這場戰他早就輸了。
“心存良善的懷安哥哥是對的。”
顧皙寧靠過來直接抱住他：“我們九色鹿可以看到一個人的魂火，如果這個人的魂火汙濁不堪，我們是不會靠近的。”
“每個人類的魂火，在經過塵世的洗練就會沾染上，貪婪，嫉妒等種種。”
“隻有心正之人才能抵禦這些，一如既往，這很難得。”
盛懷安被顧皙寧的大帽子扣得無奈一笑，心裏倒是甜得緊。
他的小仙女不懂，他已經踏入這名利場，也許過不了多久，就成了她口中魂火汙濁不堪之人了。
“我家寧寧今天吃了蜜？嘴這麽甜，好了，我隻是有所感觸。”
盛懷安寵溺般刮了刮顧皙寧小巧可愛的鼻尖，又給她理了理有些淩亂的發絲。
無論以後她會不會因此厭惡得不想看他一眼，他都會遵守承諾，送她回父母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