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南北紙鋪+楔子

楔子:1

冥地紙鋪,幽暗的老宅子裏,月光下,有六個人,吊在院子裏的樹上,一棵幾百年的老樹上,三男三女,男人左腳上的鞋少了一隻,女人是右腳的鞋少了一隻。

在月光下,瘮人,突然,有風在院子裏旋起來,六具屍體搖晃起來。

三個男人手裏緊緊的抓著一朵黑色的紮花。

三個女人手裏緊緊的抓著一朵白色的紮花。

突然,從角落跑出來一個丁人,高七八厘米的樣子,身穿黑色的衣服,進來看的兩個人,不禁的大驚失色。

這正是失傳了千年的紙紮,丁人,丁人是探紙,極為的詭異,可怕,在紙圈子裏,無人不怕,無人不恐……

丁人匆匆跑過,從後門消失了,兩個人驚恐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楔子:2

正街的滕叫天,南街的伊一元,是南城紙鋪店的老板,各守一方之地,各不打擾。

叫天紙鋪,一元紙鋪,正街在河北,南街在河南,一條河把這南城分成了河北,河南。

叫天不過南,一元不來北,這是規矩,各紮各活,各玩各事兒。

紙鋪,紙鋪,

送亡上路。

紮馬精糊,

陰蝶飛舞。

紮條紙褲,

冬寒禦骨。

紮個陰燈,

照亮西天大路。

紮十二美女,

陰間無苦……

這是《紮吟》,有吟,有不吟,叫天吟,一元不吟,南北雖隻是一水之隔,一橋之地,但是規矩也是稍有不同。

南紮一元,北紮叫天,千秋陰業,積德而重。

本是平安守日,可是,有一天,南北紙鋪就犯了衝了,各使手段,陰活齊比,驚豔世人。

第1章 南北紙鋪

正街的滕叫天和南街的伊一元犯了衝了,都開著紙鋪,幹著紮活兒,但是有人一事托了兩家,正街紮人子花,南街紮二起樓。

人子花就是四老,四少,四盆花,二起樓,就是帶兩層的紮房。

這活兒沒有這麽幹的,一活托兩家,尤其是這樣的活兒。

這事滕叫天和伊一元都不知道,活兒做完了,這個人上紙鋪親自取活,這才知道,這讓兩個人心裏就有結了。

沒有想到,有人過事,就是有人到叫天紙鋪和一元紙鋪搬弄是非,說是南不紮北活,北不做南活。

這話一過,說南搶北活,北奪南食,這規矩是不能壞了的。

兩個人都四十多歲,在紙活兒上,也沒有比過,實際上,應該是不差上下的。

這滕叫天,脾氣直,而伊一元是溫性子。

滕叫天讓人給搓事了,這脾氣一下就上來了,當晚是一夜沒睡,紮了一個紙人,讓人給一元紙鋪送過去了。

這紮紙人,紮式非常的多,紮法也多,講究也多,不是固定就是給死人紮的。

滕叫天脾氣再大,我也知道,紮給死人的紙人,不能送活人,這也是禁忌。

這紙人是黃染,有點詛咒之意,關於黃染的傳說也是極多。

黃染為陰間的一個行陰之人,破財之人。

這伊一元收到黃染紙人,低頭沉默了,就這件事,伊一元也感覺蹊蹺。

這個人一事托兩家,如果不明白,也就不算什麽事情了,不明白,就不能怪了。

可是竟然有人過事,跟他說,叫天紙鋪搶紮,原來那個人的活兒都準備在一元紙鋪紮的。

這伊一元和滕叫天,都不知道,過事的人,對滕叫天也說,伊一元搶紮,這才炸了。

伊一元和滕叫天,雖然是南不紮北活,北不做南活,到也是見過麵,不熟悉,但是不至於這樣,他準備問個明白。

可是沒等問,這黃染的紙人,就送到門口了,破財呀!

伊一元也是特別的生氣,但是還是忍住了。

他讓自己的兒子,伊正去問問這事,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伊正跟伊一元學紙活兒。

伊家的紙活兒,是從清代就傳下來的,幾百年了。

這伊正剛滿二十歲,別看年輕,到也是老練。

七歲進紙鋪,學紮活兒,伊一元也是真舍得,上完高中,就不讓伊正上學了,就是學紙活兒。

伊正也是一表人才,一米八三的個兒,如果不說話,你看不出來是紙鋪子的人。

而伊一元,身上有那種陰氣,一眼就能看出來。

伊正打聽事兒,事兒是沒打聽出來,人家搓事的人,能讓你打聽到嗎?

事兒是沒有打聽到,且說,有一家新的紙鋪開業了,而且弄得十分的大,十分的紅火,這紙鋪分成了南北兩家鋪子。

一個叫南紙鋪,一個叫北紙鋪。

就在這個南城,紙鋪也也不下十幾家,但是叫天和一元是最出名的,除非是活多,紮不過來,才會選擇其它的紙鋪子。

這南紙鋪和北紙鋪,是一個人開的,這叫滕叫天和伊一元,也是有些擔心。

而且,這還有規矩,新開的紙鋪,要隨紮。

這隨紮也是不太好拿捏的,你要了解,這紙鋪紮人的水平,不能過了,而且還不能丟了紙鋪的手藝,這個就難了。

滕叫天也知道了,跟他學紙活的是外收的徒弟,姓南,南北。

滕叫天這紙活傳了千年了,比伊一元的傳活久遠,但是滕叫天隻有一個女兒,他是心疼女兒,這紙活不是什麽好活兒,這是撈門兒。

就收了外姓,這對於滕叫天來說,是很痛苦的。

滕叫天知道這事,也是讓徒弟南北去探事。

事是事兒,但是不知道紮活的師父是誰,道理上是,開紙鋪子,外麵擺著紮活九件,九歸一,一元初始,討個吉利,可是沒有一件活兒。

這隨紮也就難拿捏了。

滕叫天讓徒弟南北盯著,總有隨紮的,跟著隨。

那伊一元也是這樣想的,讓伊正盯著。

叫天紙鋪,人們習慣叫北紙,就北紙的事情,伊一元也是在琢磨著。

他坐在院子裏喝酒,院子裏的一棵棗樹,已經結滿了棗子,隻是還是綠的。

他在想著,就北紙送黃染的事情,確實是太過分了,這事是不是事出有因呢?

就搶紮的事情,道理上來說,北紙搶紮,冒火的應該是他,可是北紮竟然來了這麽一手,可見是有問題。

這個伊一元到底是聰明,想想就不對。

他沒有急於出紮,抻著,看情況再說。

那南紙鋪和北紙鋪,也是奇怪,打聽不到紮活的人是誰,但是門臉可是大了,二層樓。

伊正也是沒弄明白。

伊一元就出麵了。

第二天,他去了南紙鋪,當他看到南紙鋪的時候,臉色就變了,那二層樓,二樓是紙紮活兒,逼真,活靈活現,障了人的眼,自己的兒子伊正都沒有看出來,他冒了冷汗,這事不太對。

那滕叫天的徒弟,南北也是沒探明白。

滕叫天,也是親自去的,北紙,二層樓,他也看明白了,是紮房,這活兒,騙了人的眼,自己的徒弟都過了眼了,滕叫天也是後背冒冷汗。

這隨紮的事兒,不能過三天,這已經是第二天了,沒有隨紮的,這都是在看著,南城紙鋪十幾家,估計是都在看著叫天紙鋪和一元紙鋪。

這事就難弄了。

隨紮高於紮主,那是不敬,太低了,也丟自己紙鋪的臉。

滕叫天心煩,那伊一元也是鬧心,這事怎麽弄?

滕叫天讓南北去一元紙鋪子看看。

那伊一元也讓兒子伊正去叫天紙鋪去看,同樣,沒結果。

這滕叫天脾氣直,按捺不住的人,第三天,滕叫天就紮了活兒,晚上完紮,半夜十二點前,要把紮活送過去。

滕叫天紮的是金銀山,這個紮活,可好可壞,但是最體驗紮功的,這是基紮,所有紙鋪都紮,活兒擺在那兒,一眼就見紮功了。

這個滕叫天紮的金銀山,高三米,寬五米,紮功也是了得了。

滕叫天是賣了力氣了,紮到至極,他想了很久,這南北紙鋪,一個老板開兩家,而且開得那麽大,就二層紮房,功底也是了得,這是在欺叫天紙鋪和一元紙鋪,所以,滕叫天就開了叫紮。

叫紮就是叫板之紮,新鋪子開業,有的就玩了叫紮,就是讓你小心,你的紮藝不成,這樣的人,絕對的是紮活非常的紮實,也是有一手的本事,不然沒有人敢叫紮。

這騰叫天竟然來了一個叫紮。

晚上八點送過去的,南北雇了十三個人送過去的。

一元紙鋪,也馬上就知道了,也是懵了頭了,叫紮?

這是上來就砸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