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字卦

“近視?”顧南雪一怔。

楚河心倒吸一口涼氣,知道惹不起後,裝作一股視力不佳的樣子。

“所以我剛才真的什麽沒看見,眼鏡都被摔沒了。”楚河一副臉不紅心不跳的樣子,眯著眼睛趴在地上摸索著。

顧南雪頭歪著,將信將疑的看著地上的楚河。

“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楚河捂著腦袋,一陣有理有據的解釋之後,她這才不再質問。

他趁機轉身,眼神狠狠瞪了一眼楚建國,這個老頭子給他弄了個這麽大的麻煩。

“老頭子,我要是進去了,以後誰伺候你?”

他氣的不輕,從小到大,隻有爺爺坑孫子的份,他想想就氣不打一出來。

這回可是要把親孫子送進去了。

尤其是看顧南雪一身奢侈品,家境肯定十分富裕,把他送進去,那是手到擒來的事。

楚建國“嘿嘿”一笑,掏出一瓶二鍋頭,一口灌了下去,砸吧著嘴道:“乖孫子,我早就說過你跟那和姓張的女娃不合適,命裏犯衝,分了挺好,爺爺這次媳婦給你選好了,包你滿意。”

但一想到張夢潔,不過是剛才發生的事,老頭子竟然能這麽快看出來。

楚河心裏有些酸楚,但想到孫媳婦,氣的楚河直冒煙。

從小這句話,老頭子說了好幾遍,小時候楚河還信以為真,如今回過味來。

真當他傻子呢?

顧南雪什麽身份,他楚河又是什麽身份,朝不保夕身無分文還想吃天鵝肉?

“媽的,老頭子,有這樣大街上隨便挑孫媳婦的嗎?你當是挑白菜呢!”

楚河不敢大聲嚷嚷,咬牙切齒的從牙縫了說出來。

“啊!”女孩又是一驚。

嚇得楚河趕緊回頭,生怕女孩反悔繼續報警,女孩指著他額頭上的傷口,嚇得捂住了殷紅的嘴。

他這才意識到,剛結痂的傷口,被女孩那一腳,已經撕裂開來。

此刻,血水順著他的手流到了胳膊上,一道觸目驚心的紅。

“你……頭,沒事吧?”

“沒事,小傷。”楚河擺擺手。

“要不我送你去醫院吧。”女孩看著他的傷勢,內疚起來。

楚河搖了搖頭,“多謝關心,我自己會處理的,不過這下我們是不是算兩清了。”

顧南雪一怔,尷尬的一笑。

他擦了擦血水,轉身走到楚建國身邊開始收攤,對著看熱鬧的楚建國道:“老頭,我們回家吧。”

“這是五百塊錢,你拿著去包紮傷口吧,我也沒想到把你踢成這樣,對不起了。”

顧南雪內疚的將錢放在攤位上的錢缽內,轉身而走。

楚建國一見眯著眼睛笑了起來,樂得合不攏嘴,看著傻孫子不斷的點頭,“我說什麽來著,這是老天給你機會。”

正在收攤的楚河一怔,心卻猛地一沉。

他明明急迫的做好兩清,可是這個笨女人竟然給錢,還正好放在錢缽內!

本不想多管閑事,這下氣的楚河更加頭疼,這不是平白惹麻煩嘛!

她這麽一做,如今想走也走不了。

“站住!”

“嗯?”女孩回過頭,疑惑的看著他。

“我們楚家開門做生意,講究規矩,但凡入錢缽的錢,做到天地同鑒不能白拿。美女你既給了錢,那我楚家必須給你奉上一卦。”

楚河挺著筆直的身姿,眼神堅定的看著她,顧南雪一愣,這才看向了攤子上擺著的標語。

“楚氏卜算,每卦必應。”她呢喃著,“算卦?不必了,我不需要,也不信。”

她禮淡漠的搖搖頭,在她眼力這都是封建迷信的東西,轉身就要走。

“你可以不信,但是我既然收了你的錢,就是命理上受你所托。”

命運這東西,往往很難說清,該來的總會來的。

“可是我並沒有要卜的事。”顧南雪無奈著。

楚河可沒有視力障礙,有沒有事,他跟了老頭子學了這麽多年的本事,心裏也門清。

人的命格,生死禍福,命中均有定數,都寫在臉上。人會說謊,麵相十二宮可是真真切切。

他雖然不用卜卦,但也能看出八九不離十,玄學中千姿百態的行事,卜卦隻是一個形式。

卻是非常重要的一環,也最直截了當。

對於從小被爺爺灌輸修道的他來說,不過是一方有求一方應的鏈接途徑,他不能破了規矩直接給人指點。

萬事要循序漸進,一語道破天機,不僅自身受到五弊三缺之苦,對方也會誤入歧途。

畢竟不是任何人,都能夠承受的住楚家的氣運,輕則會傷病減壽,重則錢財兩空,一命嗚呼。

所以收錢辦事,是楚家向來的規矩,你好我好大家好。

“你印堂發黑,是氣運逆行之象,福祿宮凹陷,眉中透著隱隱紅光,怕是你最近厄運纏身,事事不順。”

楚河說的有多保留,怕嚇到她。

他凝神看著顧南雪,她被突然銳利的眼神嚇到了,仿佛能穿透靈魂。

楚河看到她身上一股陰氣彌漫,煞氣直逼印堂,有近乎奪舍之象。

顧南雪看著他這麽堅決的眼神,也不好再敷衍,應了下來。

“好吧,就再信你一次。”

“是算金錢卦還是測字?”楚河神色嚴肅起來。

顧南雪本就不信這些的,倒是想看看他有沒有本事,於是道:“那就測字吧。”

於是,楚河從一旁撿過樹枝,遞給顧南雪,“那就請你在地上寫下要測的字吧。”

顧南雪接過樹枝,覺得真是簡陋到好笑,連紙都不給一張,她心中打鼓,這樣的卜算怕不是忽悠人?

看著楚河閉上眼睛轉過身,她眼睛提溜一轉,轉過身子背對著楚河,拿著樹枝隨手在地上寫下了一個字。

“好了。”

楚河轉過身子,但就在此時,顧南雪抿著嘴角,將地上的字跡瞬間用腳抹去,故意踩了踩。

她挑了一下眉,倒是想看看這人能怎麽算。

同行一見局勢有意思,也紛紛湊了過來,想來看看楚河怎麽出醜。

楚河連低頭看字已經沒有,直視著她的麵龐,嘴唇微動道:“烈焰之火,莫過於太陽,可焚盡萬物,也喻生命之途,日字上方一把刀,代表凶相。”

顧南雪聽得稀裏糊塗,問著:“那究竟我寫了什麽字?”

“白。”楚河鎮定自若的回答著。

顧南雪雙目瞪大,感覺麵前這個人與她印象中,走街串巷的算卦大師有些不同。

她明明都抹去了,還能猜的出來,難道真有點水平?

同行們紛紛震驚,齊齊出言,“蒙的吧,畢竟寫字有聲,可以猜。”

有人不服,“肯定是他趁著不注意偷偷看了,這種小伎倆騙的了主顧,可偏不了我們這些同行。”

楚建國灌了口酒,眸中之光一閃,低聲道:“我楚家的後代,還不至於連這點資質都沒有。”

“你猜對了,可是你怎麽算出來的?”顧南雪好奇的問著。

楚河緩緩開口道:“你寫了一個字,寫後又反悔擦掉,不就是白寫,白字嘛。”

這麽一說,顧南雪一怔,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倒是有點意思。”

“你這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光解出外形字義,可不算有本事。”

周圍的同行紛紛嘲笑著,為難著楚河。

“那你還能算出什麽?”

顧南雪饒有興致起來,抱著雙臂也想要看看這個人到底幾斤幾兩。

“字寫於地上,貶踩為剛,剛屬金,土生金,金又克木,木生火。”

楚河眉眼一沉,看著顧南雪道:“看來你家要有大禍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