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擱這玩什麽聊齋？
第2章擱這玩什麽聊齋？
金向前心裏暗恨，你以為老子不想賺這個錢嗎？
但人家節目組要找窮苦的，越悲慘越好。
就我家那幾層樓的房子，門口還停著小轎車，根本不符合要求啊！
要不還會讓這種好事落到你這小雜碎身上？
“哎喲！村長大人都會用歇後語了？還真是稀奇啊！”
“不過到底誰是老鼠屎，你心裏不會不清楚吧？”
寨子裏那些補助款是怎麽少的？還有明明高樓大房的，卻每個月領著低保；明明十幾萬的轎車都全款開上了，還掛一個特困戶的牌子……
這些事情對於亞和寨的人來說，早已經不是什麽秘密。
要不是這金向前上麵有人，恐怕都不知道被打死在那個山溝溝裏了。
聽著尤渾這陰陽怪氣、意有所指的話，金向前麵沉如水。
這裏還有個外人搞媒體的，要是被傳出去，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他連忙接過話去。
“怎麽？我有說錯嗎？別說我是亞和寨村長，就論輩分，我也是你長輩，難道還沒有教訓你的資格了？”
“再說了，人家電視台來拍攝節目是給錢的，我是看你家孤兒寡仔的才把這個機會讓給你，好多人想要還沒機會呢。你不感謝也就算了，還狼心狗肺地汙蔑我，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嗎？”
我他麽……
我謝謝你哦！
都他麽學會站在道德至高點開槍了，可惜你找錯了對象。
尤渾輕笑一聲。
“看來村長大人對我讀的書很懷疑啊！那無論怎麽樣我都得證明一下。正好我們亞和寨近年來怪事連連，我準備寫幾篇文章去發現科學投稿，讓他們來探索一下。物色好幾個題目，這位陳導一看就是高級知識分子，就請你幫忙參謀參謀唄！”
“標題有——亞和寨每年農作物補助款為何比其它寨子少了一半，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亞和寨引水渠為何用指頭就能戳破，是老鼠的啃食還是螞蟻的變異？”
“亞和寨山上引水工程明明用了幾十年毫無問題，為何按上付錢的自來水之後，山上的水源就斷流了？”
“黑夜鬼影——夜幕降臨，村東頭寡婦門口為何頻頻出現鬼影，是亡人的思念還是山鬼進村？”
別說金向前聽得額頭冒汗，就是陳導也感覺後背發涼。
陳導哪裏聽不出來，尤渾這是指桑罵槐？
“陳導，你可是大導演，幫我參謀一下，哪個故事更能夠引起發現科學的注意啊？”
陳導聞言，訕笑著看了金向前一眼，沒有說話。
大哥，我就是個打醬油的，你們有什麽恩怨，不要扯上我好不好？我就想錄個節目而已。
金向前看著滿臉笑意，一副人畜無害的尤渾，心裏卻拔涼拔涼的。
他沒想到尤渾竟然連那“寡婦”的事情都知道。
這些事情要是真有媒體來報道傳播，別說他金向前吃不了兜著走，就是他上麵的人，恐怕也得跟著遭殃。
“小雜碎，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要亂說，小心惹禍上身。”
切！
這就開啟威脅模式了？
還以為要學文化人，搬出法律法規說幾句冠冕堂皇的話。
還真是高看了。
尤渾冷笑一聲，走到金向前麵前冷冷盯著他。
金向前迎著他冰冷的目光，還以為尤渾惱羞成怒要動手，不自覺地後退幾步。
“嘿！你一個威脅我的人，怎麽反而緊張起來了？淡定點，來……我們一起相互威脅。”
“聽說你家最小的小子在鎮裏上小學，你也知道我一個人了無牽掛，說不定哪天不高興就去鎮裏的小學逛一逛。”
“接下來輪到你了，咱們是回合製的，本少族長絕不占你便宜，請開始你的表演吧！”
金向前聽到這話，肺都氣炸了。
這個小雜碎竟然敢盯上自家小兒子？
“小雜碎，你信不信我讓你走不出寨子？”
“信，當然信了。誰不知道亞和寨的村長黑白兩道有的是人啊，有錢有勢。可我有間歇性精神病，前幾天剛剛檢查出來的，還有診斷報告，說不定哪天腦袋一抽就不信了，衝到你家去，不知道會幹出什麽來。”
“哦！忘了你沒讀過書，不了解法律，我給你普及一下。間歇性的精神病人在精神正常的時候犯罪，應當負刑事責任。尚未完全喪失辨認或者控製自己行為能力的精神病人犯罪的，應當負刑事責任，但是可以從輕或者減輕處罰。大不了兩敗俱傷，反正我無所謂了，一個人日子挺難過的，說不定精神病院的夥食比家裏都好，還有專人照顧，你說是吧？”
金向前聽到這裏，不禁心裏一緊。
這個混蛋孑然一身，無牽無掛的，而且年輕氣盛，要是真把他惹毛了，恐怕還真敢那麽做。
他咬牙切齒道：“你到底想怎麽樣？有話可以好好說，鄉裏鄉親的，沒必要弄得太僵吧？”
你也好意思說這話？
到底是誰仗勢欺人的？現在知道怕了？
以為老子是那種懦弱無能的，任你拿捏？
瞎了你的狗眼。
尤渾輕蔑一笑。
“看來村長是承認我這書沒白讀了。”
金向前明明心裏恨得要死，卻也不敢再挑釁尤渾，生怕這個混蛋真犯精神病。
“是，我說錯了，你的書讀得好，差點就考上大學了。”
我他麽……
還敢內涵老子，信不信老子馬上犯病給你看？
尤渾老臉一黑，看著認慫得金向前，已經沒有繼續和他打嘴炮的興趣。
“都是裝詭的人，以後就別在我麵前玩什麽聊齋了。我對你的事情不感興趣，以後你當你的村長，我做我的少族長，誰也別礙著誰，明白嗎？”
見尤渾點到為止，沒有想魚死網破。
金向前暗自鬆了口氣，連連點頭。
“聽你的，都聽你的。”
心裏卻已經將尤渾砍成十八段了，在這十裏八鄉的，還沒有人敢對他這種態度。
你很橫是吧？等過了今天，老子讓你後悔都來不及。
索然無味啊！
他連多看一眼金向前都覺得惡心，轉過身去看向陳導。
陳導此時也有點尷尬，剛剛尤渾的話他也聽到了，對於這個年輕人有些害怕。
不僅僅是因為那股亡命徒的勁頭，還是個很聰明很有手段的亡命徒。
“陳導，廢話我也不和你多說了，想要在這裏拍攝也不是不可以，拿出點誠意來。”
陳導幹笑道：“我們在村裏其他人家給的價格都是這樣，這要是多給你的話，其他家不好交代啊！”
尤渾抱起小土狗，看也不看陳導，自顧自道。
“你們這些做綜藝的，為什麽喜歡往窮鄉僻壤裏跑，自己心裏明白。就給那點微不足道的小錢出來，能免費取景不說，還有免費演員，演員肖像權隨便用，人家還對你們感恩戴德。”
陳導更尷尬了，他沒有想到尤渾竟然會了解這些。
“其它地方我管不著，但是亞和寨可不是你們隨意貶低的地方。身為本族的少族長，我不可能讓族人吃虧，否則我和大家沒法交代。”
金向前一旁無語，就你那少族長就是個吉祥物，誰要你交代？根本就沒人認你這個身份。
不知真實情況的陳導聽到尤渾少族長的身份，頓時一驚，他可是了解過少數民族的，不少地區的少數民族的族長權威高於一切，振臂一呼，那是一呼百應的。
而且這些地方的人淳樸且彪悍，要是真惹急了，說不得他們節目組就走不出亞和寨了。
頓時連忙道：“原來是少族長，失敬失敬，既然少族長深諳此道，而且都親自開口了，這個麵子不能不給，少族長您說個數，覺得多少合適？”
咦？懂事兒哈！
“你們來幾個人？”
“三個。”
“每家七千吧！同時隻要出鏡的村民，每人給一千的客竄費。”
“七千？”
尤渾輕笑道：“陳導，別覺得多；這點小錢對你們隻是九牛一毛。而且我還會讓大家都配合你們，一個節目最主要的是吸引眼球，弄出能製造話題和輿論的地方，提高節目的收視率。”
“你或許不了解我們亞和寨，我們亞和寨是最古老的苗族集聚地，這裏流傳著的許多古老習俗和特別的工藝品，就算是那些專門研究民族文化的專家教授都未必知道。”
“例如蠟染、傳統鼓藏節、刺繡、竹編、廟祝和巫祝等等……這些隻有族長才有資格知道的秘密，而我會適時拿出些東西來幫助你們拍攝，說不定拍完後你就會接到夏國文化部門拍攝民俗文化的本子呢。”
“怎麽樣？沒讓你吃虧吧？”
陳導聞言深吸了口氣，他心動了，若尤渾說的是實話，那絕對會引起文化部門的注意。
而他作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當然占了先機。
“嗬嗬，沒想到你年紀不大，卻有這樣的遠見卓識，不愧是少族長。”
“七千就七千，我答應了，立馬簽合同，明天就開始拍攝。”
“可以，先付錢。”
陳導：“……”
金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