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輕而易舉
望著不斷如同潮水般湧來的，從城牆上一躍而下的漢格瓦爾，仍然保持著單手撐地的姿態。然後，才緩緩起身。
緩緩拔出背負在身後的大劍。
蒼老的麵容，花白的須發，在這無數猙獰恐怖的蟲子麵前，卻無半點動容。單薄的身影就這樣看著所有的蟲子湧來。
老驥伏櫪，誌在千裏。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沒來由的，顧悠隻覺得自己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了前世的這兩句詩。
嘶吼——
就在那奔湧而來的潮水之中，突然有好幾個方向的魔物，同時從同伴的陰影中一躍而出，直接撲向這個看似衰老的騎士！
終於，他舉起了手中的大劍。
這是製作於秩序曆九六五年的普倫塔製式巨劍，但僅僅被投入實戰兩年，就因為造價過於昂貴而被瑞克塔伊絲王國所放棄列裝。但在這過去的二十年中，這把劍仍然被視為榮耀與忠誠的象征——因為能持有這把劍的人，都無一不是曾經奮戰沙場的老兵，是瑞克塔伊絲的英雄。
時至今日，漢格瓦爾手中的這把巨劍也沒有因為絲毫的歲月的流逝而漸漸失去鋒銳，在主人的精心保養之下，這把劍甚至比當初鍛造的時候，更顯鋒銳。寒芒在秩序之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點點冰藍，就宛如附上了一層冰係魔法，顯得危險而美麗。
唰！！！
就是最簡單的橫劍，然後掃過。
動作簡單明了，卻透出一股力量的美感。
一直仔細盯著的雷德蒙愣了一愣，卻不是因為老騎士劈出的這一劍，而是因為他覺得，這簡單到極致，就仿佛信手而來的劍招，他……似乎在顧悠的身上見過？
對，就是在當初的考核上，顧悠對抗柯林的最後那一劍，就也是這般的樸實無華，似乎全是漏洞，但實則無懈可擊！
難道說，這家夥會有黑鐵巔峰的實力？
不，不，這是在開玩笑的，這個滑稽打扮的家夥一定是運氣好才揮出那樣的一劍……又說不定柯林侍衛長真的收了這小子的錢！才會故意放水給他！
身為卡斯特羅領傭兵中的無冕之王，雷德蒙也有著屬於自己的驕傲，自然不會輕易承認顧悠的實力在他之上。此時他再度牢牢地盯著漢格瓦爾的動作，希望自己能從中學到些許。
顧悠自是不知道身旁的這位寸頭男子到底在想些什麽，他隻是一直盯著漢格瓦爾的動作，然後微微地搖了搖頭——
技藝有餘，但是很明顯地能看出對方的氣血已枯，恐怕不能長久作戰。
但是對抗這些魔物應該是足夠了。
巨大的冰藍色劍弧閃爍而過——那是由於高速劃過的劍刃而產生的視覺殘留。在下一刻，那向著老騎士撲來的幾團暗影便在空中被一分為二，漫天的血肉紛紛揚揚灑下，在空中便被秩序之力點燃吞噬得一幹二淨。
“還有東西！”
顧悠也微微皺起了眉，在他的感知中，並非所有的怪物都被剛才漢格瓦爾所揮出的那一劍吞噬殆盡，而剛好相反，在清掃了那些不入流的雜魚之後，真正的威脅才顯露在所有人麵前！
全身覆蓋著鱗甲的八爪魔蛛，還有有著巨大**般口器的猩紅蠕蟲，再加上一隻體型龐大的魔化鼇形蟲……它們無疑不散發著黑鐵以上的氣息！
在這三隻黑鐵魔物的圍攻之下，漢格瓦爾騎士該如何應對呢？在場的眾人忍不住為他捏了一把汗。
然而，位於危機最中心的漢格瓦爾卻顯得氣定神閑。他從一開始，感知就緊緊地跟隨著這幾個暗中潛伏的魔物——它們身上強大的混沌之力，就仿佛是黑夜當中唯一的火光一般，想不讓他注意到都難。
因此，漢格瓦爾才打算將計就計——
熾烈的冰冷氣息從長劍上彌漫而出，甚至就連老騎士的腳下，都出現了點點冰霜。灰白的須發無風自動，整個人蓄勢待發。
“黑鐵巔峰……元素掌握。”
雷德蒙喃喃低語道，說出了在場所有人心中所想的東西。
如果說黑鐵初階和中階的區別是在於，能否強化自己的感知，察覺到世界中元素的律動。那麽，黑鐵中階與黑鐵巔峰的唯一區別，就在於是否能讓自己原本無屬性的魔力，帶上某種特定元素的特征。而這一能力將會貫穿整個青銅階，不斷地強化，
按照場中漢格瓦爾使用的來看……很明顯，對方是已經初步地將冰元素和自己的魔力相結合，並且將其運用在自己的劍技之上了。
揮劍！
然後如若晨星！
就在那隱藏著的三頭黑鐵級怪物對著這小了它們十數倍的人類，亮出了自己的獠牙之時。漢格瓦爾也微微笑了一下，那是對著自己有著絕對的自信的笑容！那是對於弱者的蔑視！
“砰砰砰砰！！！”
泛著寒氣的劍刃劃過空氣，帶起比剛才一次斬擊還要明顯得多的冰藍之色。秩序的光芒下，眼前那三頭奇形怪狀的怪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一座冰雕，又瞬間碎裂成無法辨認的殘片！
一擊秒殺！
“這就是……黑鐵巔峰的真正實力麽……”
雷德蒙看得這幹脆利落的攻擊，怔怔出神。真正的戰鬥，都隻在分秒之間便決出勝負。他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真正含義：那就是，隻要你的實力夠強，就可以一路碾壓過去！
“不愧是漢格瓦爾大人，這就是即將進階青銅的高手麽！”
麵對輕而易舉解決了這一波危機的漢格瓦爾，老約翰極盡自己能想到的讚美之語，溜須拍馬之詞像不要錢一般地從他的嘴裏往外蹦，諂媚的模樣讓顧悠都忍不住都往後退了兩步。
“哈哈，這都是小事。接下來還要請……”
伸手不打笑臉人，漢格瓦爾將巨劍歸鞘，禮貌地回複著來自傭兵的讚美和奉承之詞。然而，站在後麵的顧悠，卻突兀地感受到了一股違和感。
等等……在眼前老騎士的身上……
怎麽會存在著……
兩個生命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