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深淵蠕蟲
老者司徒謀所說的話語，明明隻是最普通、最日常的語言。
但在說出之際，伴隨著一種獨有韻律的傳**，一個個本虛幻無形的文字竟好似活了過來，擁有了抽象的形體，綻放出扭曲零碎的光，從老者的嘴裏蠕動著爬了出來。
這情景。
就像是從死人的頭顱裏爬出一條條蛆蟲般。
詭異！
驚悚！
令人理智狂掉！
但周言看到這一幕卻是沒什麽太大感覺，在舊時代的時候，比這更掉理智的可怖場景他都看過。
他抬手摸了摸下巴。
對於老者在誦念那半座“舊民遺跡”尊名時的詭異變化——莫名的狂熱，雙眸染上的不正常黑暗色調，磁性的、不似他自己的嗓音，以及與其聲音共振的整座“牆中之鼠”秘境。
當然。
還有從其嘴裏爬出的實體化的、蠕動的文字。
以及老者對於“舊日”極為明顯的瘋狂崇拜。
種種異常現象。
讓周言在思維閃爍的一瞬之間得到了這樣幾個信息：
“這司徒謀不僅僅是受到了其所知的第一座舊民遺跡‘塵之謎窟·枉歎夜宮’的影響，導致其命途多舛，命運之脈變得腐朽不堪，還顯而易見地被其所知的第二座，或者說，半座遺跡給影響了，竟開始衍生出了瘋狂的、不正常的崇拜狂熱情緒……”
“看樣子，那些擁有著神明位格、活著的舊民遺跡，想要知道祂們的尊名，就必然會與祂們產生宿命的糾葛……”
“然後，被祂們從某種層麵上影響自我的命運……”
“怪不得，怪不得這司徒謀之前說，就算是真正的神明，一般也僅僅隻是知曉寥寥數座舊民遺跡的完整尊名……”
“或許真實原因並不是祂們無法知道，而是隻能知道那麽多……”
“否則若糾纏了太多來自於那些舊民遺跡的宿命，自身命運之脈會受到極為不詳的影響，此影響累積多了，恐怕連神明都無法承受……”
知識。
尤其是禁忌的知識。
本身也是有位格之分的。
而有關“舊民遺跡”的一切禁忌知識，顯然已經高到了連神明都無法輕易承受太多的程度了。
“我現在也算是知道了一座半舊民遺跡的尊名，尤其是那座‘塵之謎窟·枉歎夜宮’，我不僅僅知曉了其完整尊名，某種程度上還與其交了一次手。”
“嗯，現在大概率已經被其從命運上影響了。”
“也不知道這‘命運影響’接下來會以一種怎樣的形式進行交付？”
周言思緒紛呈之際。
感應著自己靈魂意識體所化作的那片星空。
隻感覺本純淨一片的星空。
此刻驀然籠罩上了一層泛紫的迷霧以及灰暗的色調。
他若有所思。
看樣子。
不僅僅那“塵之謎窟·枉歎夜宮”已經於無形中盯上了他。
老者所言的那半座遺跡之名，姑且就稱之為“永夜的混沌”，也於冥冥之中和他的命運間嫁接起了宿命聯係。
嘖……
這倒是有趣……
周言倒是對此沒什麽驚詫與擔憂，甚至若有可能的話，他還想向這二位位格比較高的神明時不時地“低語”一番，當作平日裏練習的對象，以幫助他更快更熟練地掌握“低語”。
如果……對方能夠一直與他這樣嫁接起宿命的聯係的話。
當然。
周言也不急於如此。
他現在對於自己的“低語”掌握還不夠。
可不想將這兩位自己剛剛“新加的好友”給嚇跑了。
以後有的是時間與這兩位好好交流。
這時，老者麵容上的狂熱終於消散了一些，他口中蠕行的、扭曲的實質化文字化作一灘灘腐爛血肉掉落在地，眨眼消失而去，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而老者就像瞌睡流哈喇子的人驟然清醒一樣。
略有迷糊地眨了眨眼。
仿佛沒意識到自己方才的狀態不對。
他若無其事地繼續向周言說道：
“偉大的神明，方才我誦念的，就是那半座舊民遺跡的半個尊名。我在得知這半個尊名的同時，也獲得了一份有關於‘舊日財寶’的線索，我輾轉搜尋了許多地方，最終才確定，這份來自於‘舊日’的財寶，就隱藏於此處，隱藏於這片特殊的‘牆中之鼠’秘境中。”
老者說到這裏。
略微猶豫了一下。
便驀然一咬牙。
“噗嗤”！
就見其竟是猛地把半個舌頭咬了下來！
鮮血迸濺之中，猶然好像能聽到一個年輕的慘叫聲音嗡嗡響起，不過老者卻全然不顧此聲。
他迅速抬起手。
接住這半截舌頭。
就見這血淋淋的舌頭猶然還在蠕動，接著，也不知老者是使了什麽手段，手指一搓，舌頭上竟長出了密密麻麻的、黏濕的漆黑毛發，整個形狀也在不斷變化。
最終。
竟變成了一隻宛若蛞蝓一般的，軀體不斷收縮蠕動，體表顯得粘稠異常的肥碩軟體蟲子！
老者恭恭敬敬地將這舌頭化作的“蛞蝓”遞到周言麵前。
說：
“偉大的神明，一切有關‘舊日財寶’的信息，皆隱藏於這隻我從那大機緣中得到的‘深淵蠕蟲’中，同時這，也是打開財寶之門的鑰匙。”
“至於最後一個問題，該如何進入舊民遺跡之中……其實這很簡單，隻需要知道遺跡的完整尊名，屆時遺跡開啟之時，便會自然受到感召，並隨自我意願選擇是否進入。”
“隻不過每一次進入，身上就會被烙下一種名為‘舊民之印’的印記，該印記越多，便會越容易被永遠地留在遺跡之中，被遺跡同化，成為生活於其內真正的‘舊民’，再也無法出來。”
“這印記是永久烙印的，連神明都無法清除，所以雖說進入一座舊民遺跡相對簡單，卻要注意進入的時機以及時間，最好收集到足夠的情報再進入，這樣尋寶的效率會高上許多的。”
“這些，就是老朽我知曉的所有問題的答案了。”
說完。
老者轉動著眸光。
有點惴惴不安地看著周言。
他仍舊有些擔心那些長滿了自己靈魂的火焰肉芽，雖然說眼下沒啥問題，他甚至感覺越來越舒服。
但他害怕啊！
“哦？‘深淵蠕蟲’？”
周言眼瞳中倒映出老者恭敬捧在手中的，那條形似“蛞蝓”的軟體之物。
隱約之間。
他從其上感知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
不由目光一動。
問道：
“這‘深淵蠕蟲’，與你之前口中所提到的‘竊運符蟲’是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