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詭母化身
若此刻周言與秦舞月在這裏，定然能夠發現，這女人的麵容，竟與當初“舊神陵園”之中，秦妙妍呼喚而出的那具神明虛像——
“詭母”。
頗有些相似之處。
女人裸足踩在地板上的刹那。
周身猩紅血霧翻湧。
轉瞬之間。
便化作了一件似用鮮血所編織而成的紅裙，覆蓋在體表之上，勾勒出了一個曼妙的輪廓。
鼻翼微動間，女人似乎在空氣中嗅著什麽，黑暗如霧翻湧，其內隱隱綽綽浮現著一些扭曲閃爍的影子，似虛似實，不可名狀，但一感知到這女人的氣息，盡皆瘋狂掙紮起來，不顧一切地往遠處逃離。
女人紅唇輕挑而起。
她嘴一張。
這些似虛似實的影子盡皆化作煙縷，湧入了其口中，被她砸吧砸吧地品嚐著。
霎時間。
女人身上的氣息強盛起來。
從序列8層次，到序列7層次，再到序列6層次……
直至序列5，極近“半神”之境時，女人背上的皮膚浮繪出了道道似由鮮血所暈染出的花紋，並從這花紋中生長出了一隻隻血淋淋的、如觀音般掐著繁奧印訣的手臂！
但僅僅隻是須臾一瞬。
這一隻隻血淋淋的手臂消失而去。
仿佛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嗯，不愧是屬於‘舊日’的氣息，雖因為與這裏被獻祭的殘魂怨念雜糅在一起，而顯得不夠純粹，但也足夠讓我這具臨時化身短時間內擁有近乎‘半神’的力量了。”
“隻可惜，這片‘舊民遺跡’的時空切片太過脆弱，一旦‘半神’，或‘半神’以上的力量降臨便會顯露出崩潰的趨勢。”
“否則，我倒是能在這裏孕養出一具不錯的高序列化身呢。”
女人收斂起氣息。
讓自己變得再如序列8一樣。
同時。
她眸光流轉，帶著饒有興趣之色，看向虛空中的某一個方向。
在那個方向……
她感受到了她此行的目標。
那個男人！
那個古老而又雋永的神明的味道！
一嗅到這個味道，女人頓時止不住地興奮起來，她臉上顯露出迷醉之色，嘴角浮起病嬌的笑容，嗓音中更是發出了一陣令人骨頭都要酥掉的嬌吟聲。
她咬著嘴唇，目光迷離地輕聲低語：
“我追尋你的足跡，來到了螻蟻的世界，來到了這偏僻的詭靈市，這定是從永恒與混沌中誕生的緣分，讓我恰好感受到了這片‘舊民遺跡’時空切片的震動，並嗅到了從裏麵，所傳出的你的味道。”
“郎君，奴家想你想的好苦~”
“好想擁入你的懷中，好想，與你融為一體~~”
“咯咯……”
詭異的、纏綿的、空靈的低笑聲於黑暗中傳**。
女人的身影消失而去。
……
深黑的走廊中，老鼠聲遍布四周。
但卻一隻鼠影都看不見。
它們似乎在牆中。
似乎在地板下。
又似乎隱伏於無盡的黑暗深處。
一名秦家神子提著手中的煤油燈，正在咬牙切齒地、瘋狂地、近乎病態地尋找老鼠，他已經被老鼠聲折磨得歇斯底裏，眼窩深陷，顴骨突出，滿麵陰霾，兩顆因憤怒癲狂而顫動的眼球中盡是猩紅的血絲。
而他手中煤油燈的燈光，則在一點點地變微弱，搖曳的火焰就像是一條無力的蛆蟲，正燃燒著最後一絲生命的餘韻。
突然。
燈火熄滅。
一切被埋入黑暗。
這名秦家神子終於停滯住了搜尋老鼠的腳步。
他的喉嚨中。
極為詭異地忽然響起了低笑。
“哈哈……哈哈……”
“我找到了……”
“我終於找到了……”
他笑得癲狂，笑得抽氣，笑得嘴咧到了耳根子，笑得聲帶沙啞撕裂，笑得自口中咳出鮮血，笑得整個身子幾乎都要扭曲。
然後。
砰！
整個人炸裂開來。
但他卻並沒有死亡。
而是從炸裂開的殘骸中，爬出了一道新孕育而生的，血肉模糊的，仿佛嬰兒般的軀體。
這軀體口中囁嚅著不知名的語言，吞食著迸灑在牆麵與地板上的炸裂血肉，不一會兒身形便急速膨脹開來，一點點地變得巨大，變得臃腫。
與此同時。
走廊的黑暗中忽地浮現出了一道扭曲閃爍的影子。
這影子極其巨大，似乎是由一個個人，一張張痛苦的麵容，一具具飽受牆中之鼠折磨的靈魂雜糅而成。
這些殘損的靈魂中透著不同時間年代的氣息。
有的來自百年前。
有的來自數十年前。
有的甚至就來自今日。
它們糅合在一起，儼然已經成為了一個獨立的個體，而在這些雜糅的殘損靈魂之中，連接著所有的核心之處。
那裏……
是一團幽黑深邃的“舊日”氣息！
這“舊日”的氣息本隱伏於秘境的深處，沉睡了不知多少年，就算有所逸出，也僅僅隻是少量。
但眼下，這些“舊日”的氣息因周言的緣故，盡皆被撬動了起來，並在遊**中與一些殘損靈魂融合，逐漸產生了異變。
“找到老鼠……”
“找到那該死的老鼠……”
“哈哈，我找到了……”
“我終於找到了……”
“我成了……”
影子中無數的聲音喃喃低語。
透著偏執。
透著癲狂。
透著歇斯底裏。
然後，就聽“嘩”的一聲，巨大的影子融入了麵前如嬰兒般新誕生的臃腫血肉之中。
幾乎是瞬息之間。
血肉以一種驚悚無比的速度瘋狂膨脹蔓延！
化作無數觸手！
衝塞整個無盡的走廊！
若是走廊中有某個世家的神子或神女提著煤油燈走動，則會瞬間被這血肉所吞噬，並成為這血肉的一部分！
一個恐怖的怪物……
或者說。
一個集結了所有偏執、癲狂、與歇斯底裏，並融合了大量“舊日”氣息的豬倌。
正在於此刻孕育！
……
地窟。
就像是這片“牆中之鼠”秘境的心髒。
是活著的，跳動的。
而古舊宅邸中無盡的走廊，則像是血管一樣，無論綿延流轉到何處，無論有多少分叉與支流。
終究，還是會回歸聚集到心髒的所在。
當柳家“領袖神女”柳晚螢穿過不斷向下的長長甬道，到達這地窟的邊緣，看到地窟中央那顆巨大的、驚悚的、疑似墮落者的頭顱。
她的瞳孔忍不住顫動收縮了一下。
接著。
眼中泛出了一股濃鬱的興奮！
“這就是爺爺所說的，從數百年前開始，就被三大世家共同圈養的……”
柳晚螢嘴角咧起。
就像是貪玩的小孩，遇到了心儀的玩具。
臉上顯露出難以抑製的激動：
“自然孕育的‘原生種’墮落者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