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黑風口

看到如此龐大的黃皮子大軍,我心也不免一懸。

但奇怪的是,原本來勢洶洶的黃皮子大軍,還沒能進入到大門之內,忽然開始成片成片的死亡!

甚至,他們還開始了自然,幽綠色的光亮,一時間將黑夜照若白晝。

我不知道其中的緣由,但想來多半和宣科的張教主有關。

而他站在台前,也沒有停止的樣子。

“三聲法鼓鬧紛紛,拜請西營軍西營將,西營兵馬六戎軍!六戎軍六千六萬人!人人頭戴大帽身穿甲……”

“四聲法鼓鬧紛紛,拜請北營軍北營將,北營兵馬五狄軍,五狄軍無千無萬萬人,人人頭戴大帽身穿甲……”

如是調了五營兵馬,刹那間,整個大廳能夠感受到一股極其強勁的威壓。

我站在最後頭,此刻都有些呼吸不上來。

外頭的黃皮子,此刻鬧得更凶了些,個頭也比之前的大上很多。

一個個毛皮油光發亮,居然像極了背生倒刺。

但即便如此,經過大門的時候,他們也並不見得有多輕鬆。

嘶吼聲,哀嚎聲,充斥著一整個房間。

讓人聽完之後,不免心寒膽戰!

不過半響過後,大門門楣上頭的符籙開始起火,鏡子處也傳來幾聲碎裂的聲響。

我有所預感,這些黃皮子大概是要突破禁忌了!

我下意識的往門口走了幾步。

果不其然,在我剛剛踱步走出的那一刹那,尺子斷裂成了兩半,剪刀瞬間崩斷,鏡子也成了碎片,散落在了地上。

但此時,我壓根沒時間去想後怕的事情。

黃皮子一旦衝破了大門,在這裏的所有人,可能都得死。

想到這一點,我單手極快的拿出一張符籙,對著地上丟擲而去!

“五方生靈庇佑!”

口中念念有詞的同時,又將一袋子狗血潑在黃皮子的身上。

但我做的一切,和杯水車薪沒啥區別。

幸好的是,身後的道友一個個倒也團結,見我一人孤軍奮戰的同時,倒也站到了我的身側。

現在大家都是一艘船的螞蚱,生死與共的關係!

不過,因為多數人的合作,眼前的情況倒也減輕了許多。

起碼,在黃皮子進入大門之後,局勢漸漸開始持平。

但大家心裏頭也清楚,這種情況並不能持續太久。

故此,人群之中也有人焦急的吼道。

“張教主,快好了沒有!”

現在唯一的轉機,可就在張教主的手中緊攥著。

大家顯然也會把所有的生機放在他的身上。

“五營兵馬聽令,安營紮寨來護法,東南西北中無法來安營,守護法壇不擾民,護起中軍元帥趙公明,正一龍虎玄壇趙公明元帥號令一聲響,五營兵馬起齊出營……”

不多時,我也聽到了張教主的安營封令!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整個正廳卷起了一陣狂風。

風浪極大,我眼前的黃皮子,一瞬間被風口席卷而出。

下一刹那,就在半空中變成了屍塊!

“吼吼吼!”

耳邊傳來的不是風聲,而是一陣陣士兵的吼聲。

等我再度回神,這才發現整個正廳之中,已經沾滿了密密麻麻的五營兵馬。

說這些事 陰兵也好,天兵也罷,但每一個人身上的氣勢,都足以讓人畏懼。

也就在我以為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之後,張教主並沒有停止法事的進行。

他此時已然沉寂在了自己的狀態之中,一個人架著法壇,踏著罡步,渾然視外界與無物。

這種忘我的境界,的確厲害,也怪不得它能夠成為高功。

“瑾請祖急急發兵出,祖師急急發兵出,兵發並發符,發去東營軍西營將,南營軍北營將,中營軍五營將,五營兵馬共點將,兵先發,馬先催,扶隨弟子腳踏五營房門前草扇開,祛陰辟邪救良民,神兵……”

發五營兵馬咒,這咒語我聽過,雖然龍德法脈不修兵馬調動,但各個門派的咒語,多少也能聽懂。

其中的原因,也是因為龍德法很多法脈都是縫補之後習來的。

不過,張教主既然念了發五營兵馬,那自然就說明他已經知道了黃皮子的動向。

畢竟,發五營也代表了兵馬去向。

就在我還在思考的同時,張教主拿過太公碗,往裏頭加了些許血液,隨後點燃了泡在其中燈芯。

符籙微微劃過,隨後點燃置入太公碗之中。

等到火焰斷絕,他猛地將太公碗倒扣在桌麵之上。

手中則是拿出桃木劍,猛地將太公碗雜碎!

清脆的響聲一瞬間響徹正廳,而下一秒,巨大的風浪從正堂口鼓起,一瞬間朝著外頭呼嘯而出。

我幾乎站立不住。

大風過去,已經是三分鍾之後的事情。

而正廳的威壓,此刻也終於散去。

等我再度回神,張教主已經停止了法事,整個盤坐在供桌的前頭。

他下頭的兩位道童則是不斷地在供桌前頭燒著黃紙。

我不知道之後要做什麽,但人群之中,有人開了話茬。

“走吧。”

走?去哪?

我不太了解情況,但看到眾多同道一道出了大廳門,我也隻能跟了上去。

等我從正廳出來的時候,才發現此刻外頭大路之上,躺著無數的黃皮子屍首。

惡臭味,幾乎彌漫在空氣之中讓人無法呼吸。

但道友一個個並不在意這些,我也沒敢詢問這些東西該如何處置。

這一次,大家腳步加快,朝著青島遠處的黑風口趕去。

黑風口在嶗山的西側,也是一處大山,但此地和青島相距甚遠。

不過,對於趕路的道人來說,算不了什麽。

之前提到過龍門張至順張天師的炁體源流,其實炁這東西,還有別的用處。

氣感能夠讓人不知疲憊,也可以讓人突破人體的某些極限。

飛簷走壁我可能是沒見過,但腳步如飛,夜行幾十裏,這倒不是什麽大問題。

不過當時的我,顯然沒這本事,我隻能勉強跟上道友的腳步。

到黑風口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一二點左右了。

十五的月亮,此刻還在半山腰上。

月亮很大,但卻始終照不開大山的霧氣。

“窸窸窣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