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告陰狀
忙完了這些,師父又買了些許黑狗血,以及雞尖血,反正市麵上頭能夠見到用來辟邪的玩意,基本都買了個遍。
直到正午,我們幾個便也拉著一車子的東西,往家裏頭趕去。
月影西斜,師父喚主家拿來煤油燈之後,便也將燈交到我的手上。
“老幺,這一次可要靠你了,咱們要上一次城隍,期間,你隻需要記住一點,不管發生什麽事情,燈都不要熄滅。”
“知道了。”
上城隍我並不陌生,在民間法脈裏頭,一旦遇到做不了的事情,便隻有告陰狀這麽一個辦法。
隻是我沒想到,在我眼裏神通廣大的師父居然被逼到了這樣的境地。
我應承下來之後,師父再度穿上道袍,隨後擺上兩張八仙桌,開始昭告天地神靈。
等到法事結束,他又當即畫下一張符籙,隨後卷成桶裝,塞入了一個木匣之中。
在其上穿了一根紅線,便也將東西一同掛在了煤油燈上。
符籙我倒是認識,隻不過,這一次用的不是朱砂,而是狗血。
這算是比較奇怪的。
道教符籙,朱砂一般已經足夠解煞了,但現在,卻要用到黑狗血,目的自然會加劇避煞的能力。
但這種情況,也極少,用的上的時候,那都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我雖然沒搞清楚為何師父如此鄭重其事,但想來,興許這一次到陝西,將是我人生之中,遇到的最驚險時刻。
“出發吧。”
師父忙完一切,手中抓了一把糯米,撒在了原地。
隨後和我吩咐一句,讓我走在前頭,他走在後頭。
主家則是在隊伍的最後頭,既然是告陰狀,沒有主家的參與,自然是不成的。
但一路上,大家夥那都是提心吊膽的。
聽主家說,最近的城隍廟,距離他們家宅,還有估摸著三四裏路的樣子。
按照腳程來算,半個小時左右,或許能到。
當時夜裏,天倒是亮堂的厲害,晴空萬裏,幽明的月光,將周圍照的相當通透。
就算不打燈,也能夠看清路。
不過當時氣溫卻冷的可怕,我穿的衣服算是不少了,但還是有些哆嗦。
隨著大路一直往前頭走,並沒有發現分岔路。
所以,尚不至於迷失方向。
可是,就這樣走了估摸半個小時,問題卻發生了。
因為按照當時走路的速度來說,三四裏地,就算沒有走完,但也起碼快要接近目的地了才對。
但此時,石子路還是一眼看不到盡頭。
周圍的田野,更是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我稍微停下腳步,問了一句。
“師父,這地方咱好像來過一樣的。”
“沒事的,繼續往前走。”
師父並沒有給我解答,不過,這一次往前頭走的時候,師父卻不斷地開始撒紙錢。
當時的有點兒微弱的風,每次他丟出去的黃紙,都能衝到我的前頭。
不過,這顯然沒有多大的用處。
因為十來分鍾,我終於算是確定了一件事,我的確在原地打轉。
“師父,我現在真的敢確定了,咱們的確沒走出去多遠,這地方十來分鍾前我就來過,現在不過是在重複走這段路,咱們不會遇到打牆了吧!”
我不敢說太多,生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但打牆這個事情,絕對不是我的錯覺。
“停下吧。”
過了半響,師父這才搭話,讓我將煤油燈放在路口之後,他也從布袋之中拿出些許糯米,隨後放入準備好的青花碗裏頭。
點燃三根清香,隨之便也念念有詞。
“元始安鎮,普告萬靈,嶽瀆真官,土地祈靈,左社右稷,不得妄驚,回向正道,內外澄清,各安方位,備守壇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護法神王,保衛誦經,皈依大道,元亨利貞。”
宋清明念的是安土地神咒,一般用途不過是安家入院之後祈禱土地庇護,不過此刻這種情況,也可以使用,多半就是希望鬼祟離開。
可是安土地神咒剛剛念完,平地卻起了狂風。
席卷著沙塵,差點兒就迷了我眼。
“別讓燈火熄滅!”
就在我打算用手阻擋一番,耳邊又傳來了宋清明的叫喚,下意識,我也急忙將煤油燈放入了懷中。
狂風過後,我這才緩緩睜開眸子。
萬幸的是,煤油燈還亮著,火光雖說有些微弱,但起碼並沒有熄滅。
另外,等我鎮定下來才發現,此刻整個人居然站在田野之中。
周圍壓根不是石子路。
一時間,我心中也是震撼。
“道爺,路貌似在前頭不遠處,倒是偏離沒多遠。”
後頭東家聽語氣,應該也被嚇得不輕,說話哆哆嗦嗦。
我目光看向前頭,月光之下,能夠依稀見清石頭路的方位。
的確偏離的方位不算的遠,就百來米的樣子。
“繼續走。”
“是,師父。”
宋清明催促了一聲,我也加快了腳步。
等上了石頭路之後,我稍微分辨了一下方向,便也繼續趕路。
過了不多時,也看到了城隍廟的位置。
至此,我也稍微放鬆下來,十來分鍾過後,終於到了門口。
叩了叩門,裏頭出來一個大爺,目光端倪看了我一眼後,這才將大門打開。
“你們這是?”
守廟人過了半響,才問我們的來意。
不過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身後的主家身上,神色方麵,顯得有些不夠自然。
總覺得,他似乎有些許不悅。
“我們是打算告陰狀的。”
宋清明接過話茬,解釋了一句。
守廟人聽到這,卻搖了搖頭。
不知為何,他忽然長歎了一口氣來。
這舉動,顯然讓人不是特別的理解。
不過,隨後他也添了一句。
“我覺得你們還是不用來了,這家子之前就來過這裏,城隍爺壓根不會幫你的。”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算了,我也不管這閑事。”
守廟人搖了搖頭,隨後走到了廟外一側。
我因為守廟大爺的一句話,心裏頭有些不祥的預感。
但後頭並沒多加在意,隻是按照規矩,將貢品放到了城隍姥爺的供桌上頭。